張媽會意，著小姐莫為難，事是大夫人的意思，水姨娘隻是照著吩咐做。
千衣蝶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會讓老胡一家子照管你，你就當是去養病好了。我就是覺著水姨娘別有用心，刺刺探探的，別是想借題發揮做什麽惡心人的事。”
張媽道：“還能是什麽，打這院子主意唄，這些年明的暗的沒少動過歪點子，隻要有表少爺護著，她就是癡心妄想。”
千衣蝶想想也是，道：“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她爭的不是這間屋子，是在爹心裏的位置。偏我娘在世時就不在意這些。”
“小姐又說傻話。”張媽欲要接著說，心下覺著不好說出口，便改口道：“小姐懂事前花姨娘就去世了，莫不是豬師傅帶小姐去地府見過姨娘？”
千衣蝶道：“哪需要去地府，花影院，少時我原以為是娘引用花間一壺酒、對影成三人的典故，與白玉相處多了後方知想錯了。月宮仙娥舞桂影，深院孤女踏月影，無人共，無人語，夜靜聽蛙鳴，淚兩行。娘是有心事的，之所以會嫁給爹，必然有著什麽不得已的理由。張媽，你常說娘對你極好，娘有對你說過什麽嘛？”
“姨娘嫁進千家一年後，我才從外邊調到宅子裏，多半是要問大夫人才行，姨娘是她張羅進門的。小姐到底是姨娘閨女，這詩文越發好了。”
“這話聽得傻姑娘臉皮都是發熱發燙，再誇就是罵人了。和白玉學了兩年也是半點不通，胡謅的，頂多押著韻，這在我前生那會算是老本行，順口溜的廣告詞最為拿手。”
張媽聽不懂怪話兒，卻是聽慣了，半點不問，隻管給小姐扇扇，及至千衣蝶睡下方退出房。過兩天她就要退到農莊，頗有些東西要收拾。
次日，千衣蝶起個大早，吩咐花正花強照看好張媽，帶著花蕊前往府城。馬車將要離宅，蓮嬸繞了過來，未說先笑。這些天沒了自家老頭子可以訓，蓮嬸頗是有些不自在。千衣蝶會意，給蓮嬸笑了笑，說下今天帶人迴，揮手離去。
來到東寧府城，千衣蝶從後門進了百木聚。林月生正急得不行，見著表小姐來了，喜出望外，飛步上前，張嘴要說。
千衣蝶觀情就猜到大概，搶先道：“何小子溜掉了。”
林月生驚道：“表小姐如何知道的？”
千衣蝶隨口道：“昨晚我師傅托夢給我的。白玉人呢？找人去了？”
表小姐果真能通神，林月生駭然敬服，迴道：“二少爺還在宅子裏，先前有派人去，宅裏說老爺正在訓二少爺，一時半會不會放人。”
千衣蝶點點頭，走向木料房。林月生跟了過去。入到房中，千衣蝶細看了繩子斷口，利器割斷無疑，不禁心笑小瞧那小子了，下迴不僅要綁人，還要徹底搜身。花蕊看著地上木盆，心下不解，問起林二哥來。
林月生麵現尷尬，瞄瞄表小姐後將二少爺昨晚的吩咐簡單說了。花蕊聽得麵上羞紅，心中嘀咕二少爺不是一般的損。千衣蝶是半點不羞，心上由衷讚著趙相夫思事周全，何小子不說想小解便罷，說了就是一定想溜，隻可惜執行人讓他糊弄過去了。
花蕊將木盆踢走，岔話道：“小姐，要派人去找麽？”
千衣蝶道：“這麽久還沒迴來，十成十是讓史大虎給逮著揍了。何小子機靈有義氣，絕不會說是要幫我們的忙，更不會傻到說是去報仇，必然別有胡扯，史大虎不是精細人，半信半疑間，又是大白天的，暫時不會有險。有這時間，足夠我與白玉想出周全救人之法。”
林月生慚愧萬分，垂頭道：“都是我的錯，二少爺明明吩咐過的。”
千衣蝶道：“知道錯還不夠，要知錯能改，下迴再讓何小子糊弄了，雙罪並罰。不用找人了，去忙活事吧，白玉來了，就說我在後邊屋裏。”
林月生應下，轉身離去。
正午時分，趙白玉終是在百木聚現身，在鋪麵與一眾商客寒喧完後來到鋪後。林月生接著，細說前事。何小子到底還是溜掉了，好在趙白玉昨晚就考慮過最壞情況，淡定不驚，吩咐林月生著人去請羅捕頭來，轉身進了屋。
千衣蝶正畫著畫，見人來了，甜笑揮手。趙白玉湊前一看，樂了，好好一個姑娘家，頭與身子錯位了不說，還圈圈套方框的。
千衣蝶美美地道：“你不懂，這叫抽象派，幾百年後，一幅都要上億才能買到的。”
趙白玉哪會信，道：“這人都畫成鬼了還會有人買？幾百年後的事也就你知道了，你就可勁吹吧，難為花蕊站著不動。花蕊，休息吧，去前邊讓人送一壺好茶，三色糕點來。”
花蕊終是從模特大任中解脫，活動下僵直手腳，行禮後離屋辦事。趙白玉拿過畫筆，吩咐千衣蝶站著別動，保持甜甜笑容，給傻妹妹展示一下正經美人畫。趙家哥哥從容鎮定，千衣蝶就知他有救人之法，便是不說，給他當繪畫模特。
小半個時辰後，林月生引著羅捕頭來到屋前。羅捕頭與趙白玉相熟，與千衣蝶也見過幾麵，見屋裏男的專注畫畫，女的傻站著笑，也就老實不客氣，大步跨進屋裏，端過茶碗就喝，拿起糕點就吃。林月生帶上門，退到一邊守門。
及至吃完喝完，羅捕頭大大抱怨一聲鬼天氣鬼差事。
趙白玉停下筆，笑道：“羅大哥，有差事就是有油水撈，少見你滿肚子怨氣啊。”
羅捕頭又是抱怨起來。
原來是件沒油水的要命差事，昨個早上方府尊有個要好同鄉為逃避時疫遠行北上，順道來看望他，結果家中一個老人在街上看熱鬧時與看護家丁走散了。
方府尊指派衙差去找，一天找不到挨十板子，兩天找不到二十，三天四十，四天一百，要是五天還找不到，兩百板子打下去，鐵人也要沒命了。府城這麽大，又沒有呆傻老頭的畫像，上哪去找。自昨個正午就是到處打聽，直到剛剛一口氣也沒停，可半點消息也沒有。
趙白玉道：“照這麽說，未必就是混沌不清的呆傻之人，該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的一類。羅大哥是想錯走歪了。”
千衣蝶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會讓老胡一家子照管你，你就當是去養病好了。我就是覺著水姨娘別有用心，刺刺探探的，別是想借題發揮做什麽惡心人的事。”
張媽道：“還能是什麽，打這院子主意唄，這些年明的暗的沒少動過歪點子，隻要有表少爺護著，她就是癡心妄想。”
千衣蝶想想也是，道：“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她爭的不是這間屋子，是在爹心裏的位置。偏我娘在世時就不在意這些。”
“小姐又說傻話。”張媽欲要接著說，心下覺著不好說出口，便改口道：“小姐懂事前花姨娘就去世了，莫不是豬師傅帶小姐去地府見過姨娘？”
千衣蝶道：“哪需要去地府，花影院，少時我原以為是娘引用花間一壺酒、對影成三人的典故，與白玉相處多了後方知想錯了。月宮仙娥舞桂影，深院孤女踏月影，無人共，無人語，夜靜聽蛙鳴，淚兩行。娘是有心事的，之所以會嫁給爹，必然有著什麽不得已的理由。張媽，你常說娘對你極好，娘有對你說過什麽嘛？”
“姨娘嫁進千家一年後，我才從外邊調到宅子裏，多半是要問大夫人才行，姨娘是她張羅進門的。小姐到底是姨娘閨女，這詩文越發好了。”
“這話聽得傻姑娘臉皮都是發熱發燙，再誇就是罵人了。和白玉學了兩年也是半點不通，胡謅的，頂多押著韻，這在我前生那會算是老本行，順口溜的廣告詞最為拿手。”
張媽聽不懂怪話兒，卻是聽慣了，半點不問，隻管給小姐扇扇，及至千衣蝶睡下方退出房。過兩天她就要退到農莊，頗有些東西要收拾。
次日，千衣蝶起個大早，吩咐花正花強照看好張媽，帶著花蕊前往府城。馬車將要離宅，蓮嬸繞了過來，未說先笑。這些天沒了自家老頭子可以訓，蓮嬸頗是有些不自在。千衣蝶會意，給蓮嬸笑了笑，說下今天帶人迴，揮手離去。
來到東寧府城，千衣蝶從後門進了百木聚。林月生正急得不行，見著表小姐來了，喜出望外，飛步上前，張嘴要說。
千衣蝶觀情就猜到大概，搶先道：“何小子溜掉了。”
林月生驚道：“表小姐如何知道的？”
千衣蝶隨口道：“昨晚我師傅托夢給我的。白玉人呢？找人去了？”
表小姐果真能通神，林月生駭然敬服，迴道：“二少爺還在宅子裏，先前有派人去，宅裏說老爺正在訓二少爺，一時半會不會放人。”
千衣蝶點點頭，走向木料房。林月生跟了過去。入到房中，千衣蝶細看了繩子斷口，利器割斷無疑，不禁心笑小瞧那小子了，下迴不僅要綁人，還要徹底搜身。花蕊看著地上木盆，心下不解，問起林二哥來。
林月生麵現尷尬，瞄瞄表小姐後將二少爺昨晚的吩咐簡單說了。花蕊聽得麵上羞紅，心中嘀咕二少爺不是一般的損。千衣蝶是半點不羞，心上由衷讚著趙相夫思事周全，何小子不說想小解便罷，說了就是一定想溜，隻可惜執行人讓他糊弄過去了。
花蕊將木盆踢走，岔話道：“小姐，要派人去找麽？”
千衣蝶道：“這麽久還沒迴來，十成十是讓史大虎給逮著揍了。何小子機靈有義氣，絕不會說是要幫我們的忙，更不會傻到說是去報仇，必然別有胡扯，史大虎不是精細人，半信半疑間，又是大白天的，暫時不會有險。有這時間，足夠我與白玉想出周全救人之法。”
林月生慚愧萬分，垂頭道：“都是我的錯，二少爺明明吩咐過的。”
千衣蝶道：“知道錯還不夠，要知錯能改，下迴再讓何小子糊弄了，雙罪並罰。不用找人了，去忙活事吧，白玉來了，就說我在後邊屋裏。”
林月生應下，轉身離去。
正午時分，趙白玉終是在百木聚現身，在鋪麵與一眾商客寒喧完後來到鋪後。林月生接著，細說前事。何小子到底還是溜掉了，好在趙白玉昨晚就考慮過最壞情況，淡定不驚，吩咐林月生著人去請羅捕頭來，轉身進了屋。
千衣蝶正畫著畫，見人來了，甜笑揮手。趙白玉湊前一看，樂了，好好一個姑娘家，頭與身子錯位了不說，還圈圈套方框的。
千衣蝶美美地道：“你不懂，這叫抽象派，幾百年後，一幅都要上億才能買到的。”
趙白玉哪會信，道：“這人都畫成鬼了還會有人買？幾百年後的事也就你知道了，你就可勁吹吧，難為花蕊站著不動。花蕊，休息吧，去前邊讓人送一壺好茶，三色糕點來。”
花蕊終是從模特大任中解脫，活動下僵直手腳，行禮後離屋辦事。趙白玉拿過畫筆，吩咐千衣蝶站著別動，保持甜甜笑容，給傻妹妹展示一下正經美人畫。趙家哥哥從容鎮定，千衣蝶就知他有救人之法，便是不說，給他當繪畫模特。
小半個時辰後，林月生引著羅捕頭來到屋前。羅捕頭與趙白玉相熟，與千衣蝶也見過幾麵，見屋裏男的專注畫畫，女的傻站著笑，也就老實不客氣，大步跨進屋裏，端過茶碗就喝，拿起糕點就吃。林月生帶上門，退到一邊守門。
及至吃完喝完，羅捕頭大大抱怨一聲鬼天氣鬼差事。
趙白玉停下筆，笑道：“羅大哥，有差事就是有油水撈，少見你滿肚子怨氣啊。”
羅捕頭又是抱怨起來。
原來是件沒油水的要命差事，昨個早上方府尊有個要好同鄉為逃避時疫遠行北上，順道來看望他，結果家中一個老人在街上看熱鬧時與看護家丁走散了。
方府尊指派衙差去找，一天找不到挨十板子，兩天找不到二十，三天四十，四天一百，要是五天還找不到，兩百板子打下去，鐵人也要沒命了。府城這麽大，又沒有呆傻老頭的畫像，上哪去找。自昨個正午就是到處打聽，直到剛剛一口氣也沒停，可半點消息也沒有。
趙白玉道：“照這麽說，未必就是混沌不清的呆傻之人，該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的一類。羅大哥是想錯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