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施晚晴和鍾清揚打架的功夫,太妃的旨意已經下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旨意剛下去,消息就傳出來,大街小巷炸了鍋。


    因為之前李固信認祖歸宗,所以大家才散不久。


    李固信和林孝玨聽到消息的時候還留在公主府整理院子。


    “賜婚?給南公子?鍾清揚!太妃是瘋了吧?”


    林孝玨一連串問了王再生好幾個問題。


    王再生道;“所以我一聽說就趕緊過來給您送消息,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當然了,鍾清揚出爾反爾的悔婚,現在她和離了,還想吃迴頭草,多惡心人。


    林孝玨沉下臉道:“不行,我得親自去探聽這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絕對不讓南公子娶鍾清揚。”


    說完要走,想了想又停住了,迴頭看向李固信:“我去也不合適啊,好像我嫉妒鍾清揚,對南公子有什麽想法一樣。”


    李固信聽她說到這,才露出笑臉,他也怕啊。


    林孝玨見他笑的不懷好意,蹙眉道;“怎麽?你也覺得我不該多管閑事。”


    李固信搖頭:“我可沒說啊?”


    林孝玨神色極為認真:“成人的世界總是喜歡告訴別人明哲保身,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所以我們才特別羨慕和憐愛那些熱血少年,南公子不是別人,是我們的朋友,婚姻是終身大事,我們發現有不妥的,當然要阻止他。”


    李固信道:“可是我跟他相處多年,他對這些東西沒有要求,隻要是長輩安排的,他就聽命,他說過,婚前不動心,婚後好好對自己的妻子,這樣才是好男人,至於娶誰,他根本無所謂。”


    林孝玨心想,我就怕他是好男人,他人是好,可是鍾清揚配嗎?


    不過婚姻這種事,配不配的還真不是外人能說得清的,冷暖自知。


    她強壓下心底的膈應,道;“那總得打聽打聽事情是真是假吧?總歸是我們的好朋友,南公子一不在朝為官,也沒有什麽貢獻,哪裏能讓皇家賜婚呢,而且太妃總給人賜婚,她最能保個媒,她有什麽權利給人賜婚,以前不願意搭理她,她還上癮了呢。”


    經常給人賜婚的太妃,好像走家串戶的老虔婆,名不正言不順。


    可是她是皇上的親娘,沒人願意得罪她而給皇上添堵,這就讓她驕縱出毛病了。


    李固信看向王再生;“咱們先打聽打聽。”


    李固信親自去宮裏走一趟,聽來的消息是賜婚是真的,沒有經過內閣,太妃直接派人到南公子府上下的口諭。


    皇上也是之後才知道的,想要阻止都晚了。


    李固信從宮裏出來,望著壁瓦疊簷遮掩下的後宮方向深深蹙了蹙眉,太妃娘娘這麽愛賜婚,是不是有什麽病啊?


    隨後李固信又迴到公主府,林孝玨正在前廳等消息。


    見他迴來,她忙站起來:“如何?賜婚是真的嗎?”


    答案是肯定的。


    李固信見她確定真假之後沒有下午時那麽暴躁,走到她麵前一笑:“怎麽?你不打算多管閑事了?”


    林孝玨道;“得從長計議,你先去問問南公子,他什麽態度,知道他的態度了,我才好做決定。”


    李固信笑道;“如果他想娶鍾清揚呢?”


    林孝玨歎口氣。


    李固信大笑;“怎麽?給你惆悵成這樣?”


    林孝玨道:“如果他審美真的如此特別,就喜歡鍾清揚這樣的,我還能做什麽?隻能是祝福他啊。”


    這樣氣憤又無可奈何的林孝玨是李固信常見的,最熟悉的。


    她為人很剛烈,遇到不平事她最喜歡出頭,可是一旦對方心甘情願,她就隻能黯然的去祝福人家。


    這叫尊重,也是修養,不是自己的事,隻給意見,不替別人做主。


    李固信捏著林孝玨的小臉:“放心吧,這婚事明明很蹊蹺,喬木他不會沒有防備的,等我去問他,迴來再跟你商量。”


    眼見天已經黑了。


    林孝玨拉住李固信的衣角:“明天再說吧。”


    李固信搖搖頭;“我們睡不著覺的事,喬木也不會休息,南府的門一定是開著的,我這就去。”


    等李固信到了南府,果然天都黑了。


    守門的門子提著燈籠一照,認出是他,不用通報,直接就讓他進門,並告知:“我家公子在後院書房呢。”


    李固信對於南府的路徑和屋舍,都輕車熟路,不用下人引薦,徑自就找到後院。


    南府沒有女眷,伺候的下人都是小廝。


    等到了南公子後院的住所,小廝提著燈籠來接李固信;“我家公子說大人您會來,還真來了,大人您用晚膳了嗎?”


    李固信搖搖頭:“你家公子也為我準備好了晚膳了吧?”


    小廝嗬嗬笑;“正是。”


    南公子的院子又正房三間,左右廂房又個三間,不大,是普通宅院的配置。


    此時初冬,沒有什麽特別的景致,人也不多,院子在夜晚朦朧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一點孤寂,孤寂,必然淒涼。


    李固信突然想,賜婚不應該成,可自己的好兄弟也應該定親了。


    他自己不再孤單,就想給別人也撮合成對。


    不過一對的另一邊去哪找,他還沒想好。


    小廝帶他到正廂房的東稍間。


    屋裏燒了火炕,很是溫暖。


    “不是說你在書房?”


    稍間四壁放著立櫃和桌椅,就是沒有書本字畫。


    靠南的窗下是羅漢塌,北炕上擺著小方幾,方幾上放了四碟小菜和一個亞葫形狀的白瓷小酒壺,南公子就盤膝坐在幾旁,姿態悠閑。


    他拍著坐下錦墊道;“來坐,知道你會來,請你喝酒。”


    李固信脫鞋坐上去,在南公子對麵,執起筷子道:“我還真餓了,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會來呢?”


    南公子讓小廝下去,他自己給李固信夾菜倒酒。


    一邊道;“賜婚也算是大事,還是跟故人,我們是好兄弟,你怎麽會不來看我?”


    李固信道;“就算我不來,我家小磨人精也不會放過我,總要來的。”


    他家的小磨人精。


    叫的真親切。


    南公子目光帶著羨慕,道;“那如果公主不讓你來,你會來嗎?”


    李固信道:“我們先是兄弟,你才有她當朋友,我怎麽會讓她搶了我的風頭,所以不管她讓不讓,我都會來,我們才是好兄弟。”


    所有男女之間,就不應該存在情誼,不然關係怎麽算?


    南公子看著李固信笑了,他們是好兄弟,好兄弟的妻子作為兄弟是不可以覬覦的,不然就豬狗不如。


    他更不應該因為公主關心他,就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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