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指著鄭大人:“當然怪您,這種人是您的臣子,他放火燒街殘害百姓,您卻充耳不聞,這就是姑息養奸,有這種臣子在,我敢當著您的麵說他如何?您若信了,我成了奸細,您若不信,我反倒惹一身騷,不如直接來些硬氣手段,讓他們怕我,以後就不敢找我麻煩了。再說真正與民爭利的是他和方景隆,沒鬥過我現在想托我下水,罪魁禍首是他們,這個黑鍋我不背。”


    鄭大人迴頭狠狠的看著她:“下官的罪下官一力承當,永安公主你做的惡也休想抵賴。”


    是的。


    本來東華大街的事三緘其口,因為兩邊都不幹淨。


    可是如今鄭大人死了兒子,自己心灰意冷,就想給兒子報仇,幹脆把林孝玨的事都抖出來,想的是大家同歸已盡。


    林孝玨道;“我的惡不過是以暴製惡,專治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大蛀蟲,父皇不僅不應該責備我,還應該褒獎我。”


    皇上吹胡子瞪眼;“美得你。”


    林孝玨一揚下巴:“本該如此。”


    其實這件事鄭子剛從說出開始,皇上就查清了,起源是鄭子剛,林孝玨是摘桃子。


    比起林孝玨的惡,鄭子剛確實該死。


    但林孝玨動用了錦衣衛的人。


    皇上看向張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打二百廷杖。”


    張燕依然伏地不動,很快有侍衛剝了他的衣冠把他拖出去。


    林孝玨神色有不忍,但卻知道聖顏不能觸犯第二次。


    其他人則想,本是必死無疑的事竟然能讓說一不二的皇上當殿改口,這永安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高不可攀啊。


    鄭大人手心都摳破了,忍了幾忍,還是沒敢說出激將的話。


    皇上再看看跪地的公孫衍,目光轉向齊泰;“若說張燕陰奉陽違,那麽你就是姑息養奸,你們都把朕當傻子聾子是不是?東華大街的事不上奏,錦衣侍衛殺害東廠眾人也不上奏,那你們到底瞞著朕多少事情?朕要來你們幹什麽?”


    齊泰心想明顯的皇上不想追究永安公主的責任。


    公孫衍又是皇上發小的兄弟。


    那麽該死的隻有我一個了?


    身如篩糠道:“臣該死,臣該死。”


    皇上道:“確實該死,你們統統該死。”


    說著指著公孫衍:“這是你的人,你去處理,三天內不給朕個滿意的答複,你也脫了袍子滾蛋。”


    公孫衍忙道是。


    齊泰心想皇上要殺我當場就殺了,用不著交給公孫衍,公孫衍跟自己無冤無仇,也不會下死手。


    終於鬆了一口氣。


    鄭大人詫異的抬起頭:“皇上。”


    皇上的裁決明顯是雷聲大雨點下,如果結果隻是這樣,他拚了身價性命豈不是很不值?


    皇上道;“你目無法紀結黨營私,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罪魁禍首就是你,再不適宜掌管鑄建事宜,至於你到底還做了哪些貪贓枉法的事……”


    看向公孫衍;“一並交給你來查,查不明白,脫官袍滾蛋。”


    皇上為什麽會遷怒錦衣衛,還不是因為鄭大人告黑狀,把鄭大人嫁給錦衣衛,無非是讓他死。


    事到臨頭鄭子剛才知道驚恐,大喊道;“皇上,皇上,殺人的是永安公主啊,指使錦衣衛的也是永安公主,您不能不辨是非啊。”


    “朕不辨是非?”皇上細長的眼睛眯的可怕,廣袖一揮:“公孫衍,還等什麽?真是越來越不中用,拖下去。”


    公孫衍不敢怠慢,招手叫著兩個人侍衛;“還不帶走。”


    人一個個處理完。


    殿內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靜悄悄的。


    林孝玨見皇上看著前方發呆,咬了咬唇叫了聲父皇。


    皇上抬頭看著她。


    一瞬間,林孝玨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心痛,失望。


    第一次的,她雙膝跪地,默默低下頭。


    皇上冷笑道;“你的膝蓋不是很金貴嗎?原來一直以來,你都沒有從心裏尊敬過朕,你拿朕當傻瓜,你一直裝傻賣俏,就沒想過演技不夠,有一天朕會發現?”又道;“朕告訴你,是什麽樣的人就做什麽樣的人,日久天長你總會露餡的。”


    林孝玨見皇上鬢發有一縷斑白,深深的點著頭:“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兒臣從不求人,但求您再原諒兒臣一次,其實兒臣自打見您第一麵起,就知道有這樣的一天。”


    “那你還這樣做?”


    “不那樣做今天都活不到。”


    林孝玨閉上眼,眼淚成串的留下,漸漸泣不成聲。


    那一滴滴淚珠就像是清晨荷花上的露珠,看了讓人心疼。


    皇上暗暗太息一聲。


    道:“若不是因你跟皇後長得像,又頗為上進,朕絕對不會留你到今天,迴去後好好反省,再有下次,你就不要進宮了,直接在家裏自裁吧。”


    林孝玨磕了頭:“兒臣可能下不了手。”


    皇上;“……”


    他一拍桌案:“朕沒有在跟你說笑。”


    林孝玨抬起頭來,臉上淚痕尤在;“沒忍住。”


    皇上揮著袖子:“滾滾滾,趕緊給朕滾出去,看你就心煩。”


    林孝玨擦幹了眼淚撿起披風走出去。


    到了殿外,大劉公公對她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


    林孝玨咧咧嘴,心想真的好險。


    可她隻是好險,鄭大人一個告發者卻變成了元兇,公孫衍三日迴稟給皇上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鄭大人主使的。


    以權謀私,簡直罪無可恕。


    所以鄭大人被公孫衍辦成了死罪。


    擁有一條街的林孝玨卻置身之外。


    方君候的得到消息後真的傻了眼,等漢王叫他去府上的時候,他也很無力。


    “殿下,皇上什麽都知道了卻還對她網開一麵,我也無能為力了,我終於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鬥不鬥,隻有皇上寵不寵,都這樣了,咱們還跟她鬥什麽?”


    漢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皇的個性,喜怒無常,但他重感情,越是老的感情越放不下。”又道:“扳倒林孝玨是其次,要把戰火引到太子身上,雖然這次父皇沒什麽大動作,可是他心裏能高興嗎?記恨著呢,咱們該再接再厲,趁著父皇覺得太子要越權,就說林孝玨在為他斂財。”


    方君候微微一愣:“您的意思。”


    漢王到:“表弟一向聰明,難道忘了林孝玨的店是斂財的聚寶盆嗎?”


    方君候驀然笑了,不斷的點著頭;“所以應該讓皇上知道她到底有多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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