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就是那一套,過完就拉到了,沒什麽新意。


    不過倒是有一點意外的,林孝玨讓周敬之迴家了。


    之前可是說好的絕不往來。


    周光祖不解,當然要追問一下林孝玨為什麽?


    林孝玨偏不告訴他,就說周敬之道歉改過了。


    也確實,路遙沒有跟迴來。


    周光祖問不出個所以然,隻能采信。


    後院劉氏也追問著周敬之:“怎麽這麽好把你接迴來了?是有什麽陰謀?”


    周敬之已經跟林孝玨對好的台詞,不能讓家人擔心,所以不說中毒的事,他毒癮不深,在家撐個三五天不會被發現,發作了還有林孝玨幫他擋著。


    所以就隻說一半的時候,他忘了路遙,決定改過自新。


    雖然大家問不出個所以然,到底人迴來了。


    給老太太磕頭的時候子孫也全,是好事。


    一家人喜氣洋洋過個好年。


    初二風少羽和周清靚過來拜年,家裏自然要熱鬧一番,這熱鬧略過不提。


    提一件周清晗的糟心事。


    他的前夫王中山領著小妾來拜年了。


    因為有王智慧在,周家人不能攔著爹爹見女兒,所以也沒辦法把王中山往出趕,但是也沒人願意招待他們。


    隻有周清晗一個,帶著王智慧到前院花廳見王中山。


    王智慧本來很高興爹爹來看他,但見爹爹身後跟的人,便變得興致缺缺起來,迴了王中山幾句話就要迴後院找周若林了。


    出乎意外的,王中山這次沒有強拉著她不放,而是語氣和善的讓周清晗先把女兒送走,他則還想跟周清晗說幾句話。


    因為兩個人有孩子,周清晗不願意讓孩子難堪,所以勉為其難的跟王中山周旋。


    屏退了下人,她問道:“大人有什麽話要說?”


    王中山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迴頭看看身後的小妾:“到你了。”


    小妾真是青蓮女,為王中山生過兒子的那個。


    周清晗目光不解的看著二人。


    青蓮上前一步,施施然跪在地上,哽咽道:“太太,從前是奴婢錯了,三爺還想著您,您跟三爺迴家吧。”


    原來是唱這麽一出啊,她以前得寵的時候可從來沒自稱過奴婢。


    周清晗沒有發怒,淡笑道:“青蓮姨娘好像是搞錯了,我曾是他人婦,現在已經大歸,不是什麽太太了,是武國公府的五小姐。”


    青蓮一愣。


    王中山微微張開嘴,他抬眼打量著周清晗,相貌豔麗無雙,端莊大方,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高貴的讓人高不可攀了。


    王中山心中一疼,離開自己,她一點憔悴之感都沒有,顯然是過的更好。


    青蓮尷尬道:“您永遠都是青蓮的太太。”


    周清晗道;“姨娘可別這麽說,我還打算再嫁,你這樣一說,怕是想娶我的人都不敢娶了。”


    青蓮下巴差點驚掉了。


    王中山眉頭揚起:“你要再嫁?”


    周清晗道:“我這麽年輕,又不是死了丈夫要守寡,遇到合適的當然再嫁。”


    且她是大歸婦人,也沒什麽不好說出口的,打算在家。


    王中山黑著臉道:“是你長輩嫂子容不下你?逼著你再嫁?”


    周清晗搖搖頭,神態驕傲道;“正是因為我的家人一點壓力都不給我,所以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日子過得比以前舒服多了。”


    王中山怒道:“你這是氣話,我們有孩子有家,青蓮也來跟你道歉了,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周清晗耐心道:“怎麽大人就不信我我心裏已經沒你了呢?”


    “你……”王中山聽了心中猛的一抽,好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你說的是真的?”


    周清晗指著青蓮道:“以前我當局者迷看不透,現在才明白,當你們滾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在乎大人了。”


    青蓮臉色有些蒼白,她低頭道:“夫人,我真的知道錯了,您跟大人迴家吧。”


    王中山繃著臉看著麵前的虛空,不說話。


    周清晗想了想道;“這不是你的風格啊,那生了兒子,多大的功勞,怎麽會跪下來求我一個下堂婦呢?到底王家出了什麽事?要你來求我。”


    以前她不是不知道別人在算計自己,是因為想著好好過日子,安穩就行,所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發現別人會變本加厲把自己當傻瓜。


    還不如活的恣意寫,有什麽疑問就問出來。


    果真王中山的臉更黑了。


    青蓮開始抽泣。


    周清晗心想看來是挺大的事,他們不說,她也不問,反正著急的不是她,要求人的也不是她。


    過了一會王中山道:“娘逼我續弦,我不肯,我還是想接你迴家,咱們有女兒是大小的夫妻,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


    周清晗微微笑著看著青蓮:“難怪,原來是新婦要進門,人選有了嗎?人很刻薄?沒我好說話吧,所以跪下來求我,讓我迴去你還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嗎?”


    青蓮放聲大哭:“太太以前都是奴婢不懂事,奴婢以後願意在太太麵前立規矩,好好伺候您。”


    周清晗笑出聲,聲音有些自嘲:“當我讓你立規矩的時候你不立,現在我根本也不需要你立的什麽規矩,還說來何用?”突然一黑臉:“你憋迴去,大過年的跑我們家哭什麽哭?要哭迴你自己家哭去。”


    到底是做過太太的人,發起火來有威嚴。


    王中山蹙眉瞪了青蓮一眼:“怎麽這麽上不得台麵?”


    是上不得台麵,除了會哭什麽也不會,論長相還不及周清晗的十分之一。


    當初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自打周清晗和離之後王中山就再也不去青蓮屋子了。


    青蓮不懂,為什麽搬到了夫人她好像也跟著倒了。


    到底為什麽?


    想不通就隻能麵對現實,此時被罵,她連撒嬌都不敢,立即收了聲。


    王中山越看周清晗也舍不得她,道:“我不是領她來氣你的,我是真心接你迴去,你迴去她們誰也不敢對你不敬。”


    “就因為她跪一下以後院子裏的那些人就能對我尊敬有加了?”周清晗指著青蓮道:“她還有兒子呢,你跟別人生對孩子,你能冷遇她?你能不管你的親兒子嗎?王少爺會一天天長大,他是長子,總有見風使舵的人,我不信你院子裏的那些人會從心底裏尊敬我。”


    王中山愁眉不展,周清晗一直在計較這個孩子。


    青蓮不敢出聲,孩子是她的所有依仗,深怕惹怒了王中山,王中山要女人不要孩子。


    周清晗繼續道:“你想接我迴去也行,我家妹妹成親的時候我八妹妹說了,周家人隻有和離的,不管男子。否則男子娶妻就不得納妾,女子嫁人不與人共事一夫,接我迴去,你妾室通房一個都不能有,別人生的孩子我也不養,你把這些人都打發了,我就跟你迴去。”


    王中山不斷咬著牙,眼珠轉著在想決定。


    青蓮一臉慘白的看著王中山,搖著頭,暗暗叫著不要。


    王中山最後一眯眼睛:“女人我都打發,那孩子送到莊子上,永遠不可迴京,我都逞了你的意。”


    青蓮失聲大叫:“三爺您不能這樣,您不能啊,哥是您的親兒子。”


    周清晗哈哈大笑,她一向端莊持重,從來沒有笑的這樣放肆過。


    王中山和青蓮都詫異的看著她。


    周清晗忽的站起身來,看著青蓮道;“看見了吧?心痛吧?當年我因為你,這些疼都自己暗暗吞下了。”


    青蓮又慚愧又絕望的伏在地上,不敢放聲哭,隻能無聲抖著肩膀。


    周清晗歎息一聲道:“不過我不恨你,如果不是大人不幫我當迴事,怎麽能讓你鑽了空子?”她看向王中山:“大人朝秦暮楚,一會一個樣,清晗實在不敢再相信大人了,咱們已經和離,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大人要續弦也罷,抬妾也罷,我都沒有任何想法,所以二位請迴吧。”


    她的話理智到絕情。


    王中山跟著站起:“你真的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周清晗點著頭:“若是我沒見過更亮的燈,肯定還會願意蜷縮在您的微光之下,可是我已經知道什麽樣的日子更舒坦,誰會迴你們王家跟著糟心啊?”


    這才是她一直的所想。


    他們王家婆婆刻薄,男人薄情,跟自己家比,那就是火坑。


    傻子才會迴去。


    王中山黑著臉道:“你方才在與我說笑?我很認真的想接你迴去,你當我是我笑話。”


    周清晗微微一笑,成熟明豔,有傾城之姿:“是,若是我跟大人迴家,那麽我就是小號,我周家都會成為笑話。”


    所以他們是永遠不可能迴到從前的了。


    王中山憤然離了周家。


    她走後周清晗找到林孝玨,把王中山的來意跟林孝玨說了:“也不知道他的續弦是誰,把青蓮嚇到這份上,寧可讓我迴去。”


    林孝玨道:“你是手下敗將,她以為對她構不成威脅,新人就不同了,實力什麽樣不知道,她就慌了。”


    周清媛道:“所以我幹什麽迴去?現在很想知道那續弦是誰呢。”


    林孝玨包打聽,打聽到那人竟然還是老相識,林三啊。


    狠毒無情,臉皮又厚,嫁到誰家都能稱霸後院,簡直是無敵。


    這就難怪青蓮發慌了。


    知道是誰的周家姐妹表示心情很舒暢,不過消息都是後話了,王家的事也暫且不提。


    時間轉移到了初五,又是賢王的生日。


    今年賢王府更加熱鬧,因為各地拜年而來的藩王都沒離京,集體前來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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