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誘惑寡婦改嫁這件事雖然沒被搬到朝堂上,但是街頭巷尾,好似起了風聲。


    過了三日林孝玨到醫館來巡場,魚玄機特意過來告訴她:“有人說公主虛偽,說一套做一套,既然覺得寡婦改嫁理所應當,為什麽不把婊子從良的弟妹接迴府,都是女人嘛,理應一視同仁。”她又道;“我想是有人故意在引到輿論,不然幹嘛非要扯到公主家中之事。”


    是啊寡婦改嫁和婊子從良根本沒什麽聯係。


    那個婊子從良自然是的是路遙。


    林孝玨道:“在我心中從沒什麽寡婦和妓女之分,隻有心術正不正。”


    所以路遙不能進周家門並不是因為她從前是妓女,而是因為她心術不正。。


    魚玄機點著頭:“我知道要怎麽說了。”


    妓院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很多消息也是從這裏傳開的。


    林孝玨想起了什麽,道:“今日韃靼人進京,免不了要找你們麻煩,你和明珠小心些。”


    魚玄機道:“曉得,鴇媽媽已經宣稱明珠有病,什麽客人都不接了。那些韃靼人粗魯不懂禮儀,又不好得罪,萬一非要明珠怎麽樣鴇媽媽不好攔著,她供養明珠這麽久,清官的名頭越是響亮就越值錢,要是被韃靼人給毀了,她豈不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所以即便沒有張燕護著,沒有旁的交情,老鴇現在也不會願意讓董明珠接葷客了。


    林孝玨再次叮囑:“你們小心。”


    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送走了魚玄機,林孝玨又去了東華大街,剛進了桃花落影,裏麵的小二就低聲來報:“公主,二樓雅間有人等,拿著信物的。”


    如果是她親近的人,找她都有信物,桃花落影的人就會招待。


    這個會是誰呢?


    林孝玨秉著好奇,提裙上了樓。


    推開雅間的門,靠窗口的地方負手站著一個男人,那人隻給她一個背影,肩膀不算寬厚,但身形挺拔削峻,好似是蘭君垣。


    她關上門咳嗽一聲:“敢問……”


    那人迴過頭來。


    林孝玨看他雖然也是一雙彎彎的桃花眼,但比蘭君垣黑的多,還有好茂盛的一把絡腮胡,人很是粗獷的樣子,並不是蘭君垣那樣的溫文爾雅,芝蘭玉樹。


    “您是……”


    林孝玨實在想不起自己認識他。


    那人開口道:“我是君垣啊?”


    聲音醇厚溫柔,倒是蘭君垣的好嗓子。


    林孝玨一愣,再細看他,果真有些蘭君垣的樣子,尤其是眼睛,但是也不十分像,她又是驚喜又是覺得有趣,走過去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怎麽變成這樣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蘭君垣道:“我怕方景隆他們對你不利,所以就化成這樣,這樣留在你身邊,想來沒人能認出來。”


    她又時常會雇傭打手,就算再多幾個陌生人留在身邊都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可林孝玨終歸不願意冒險,道:“你還是乖乖在公主府呆著,隻要你的身份不被認出來,我就什麽危險都不會有。''


    蘭君垣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爭取一下,還沒開口,走廊處傳來大嗶之聲。


    “是韃靼人。”


    “又是吃飯不想給錢,還要曲掌櫃送酒到他們驛站。”


    “真是無法無天,我們又不是怕他們,是誠心講和,如果韃靼人都如此,還不如打一仗來的痛快。”


    “別亂說話……”


    “怕什麽,咱們太子殿下當時就說不能講和……”


    林孝玨和蘭君垣對視一眼,林孝玨眉尖蹙起,拉開房門:“怎麽迴事?”


    樓梯口聚滿了人,樓下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但是沒人迴答她的話,大家可能都看得入神。


    林孝玨撥開樓梯口擋著的人,蘭君垣也隨著她下了樓去。


    大堂裏已一片混亂,人們分散在各個角落躲著,都沒有做聲,三個韃靼人將屈國雄圍在中間說著什麽。


    他們說的是韃靼語,林孝玨也聽不懂。


    但是有人能聽懂,果真是李文濤和樊樹亮幾個跟韃靼人混在一起。


    那樊樹亮在一旁幫著韃靼人喊著:“赫巴魯大哥能看上你們家的酒菜那是你們的福氣,你要是乖乖賠大哥三十壇烈酒這事就算完,不怪你們店屋裏之罪,如果不賠,那就是破壞兩國友好關係,店都給你封了。”


    他一說完,四周就有人竊竊私語。


    屈國雄迴頭一看見公主殿下過來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林孝玨看向李文濤和樊樹亮:“幹什麽的?”


    兩人聽見聲音一愣,方才根本沒看見她。


    彼此之間早就見過了,尤其是李文濤,還被林孝玨打過,如何能不認得。


    李文濤笑嗬嗬一拱手:“這不是永安公主嗎?給您請安了。”


    樊樹亮輕哼了一聲,問李文濤:“你幹什麽?”


    顯然是沒將這位公主放在眼裏。


    他不放在眼裏,並不代表別人敢輕視公主,眾人聽了李文濤的問好,全都倒吸一口涼氣,一同行禮:“永安公主。”


    林孝玨一揮手:“免了。”


    目光還是看向李文濤和樊樹亮:“你們幹什麽呢?”


    樊樹亮要說什麽,李文濤一把手抓住他,笑嗬嗬道:“其實沒什麽大事,這家店的老板不會做生意,得罪了韃靼人,兩國人好不容易講和,您說說,要是就被他這麽破壞了友好關係,那得是多少將士和百姓的命啊。”


    把巧取豪奪說的這麽大義凜然冠冕堂皇卻麵不改色,這李文濤也算是個人物。


    林孝玨笑容有些清冷:“真是長見識。”又肅了表情道:“這曲老板的做生意法門是本宮傳授給他的,你說他不會做生意?好,那我先問你,他是如何不會做生意的?”


    李文濤一愣。


    他本來不該惹這個小妖女的,因為人家今非昔比,已經是公主了。


    但是方君候說了,大家都知道對麵的店鋪是她的,可是沒有證據,隻要她親口認識在經營這些店鋪,就有辦法搞垮她。


    所以他今日讓韃靼人來搗亂,純粹是受了方君候的授意。


    目的就是讓這位公主承認店鋪是她的。


    可是她被逼到這個節骨眼都沒承認,直說掌櫃的生意法門是她教的,一個是實實在在的掌舵人,一個不過是個先生,把柄能同一日語嗎?


    而且她話也問的尖銳,她是師父,他偏偏說人家徒弟不會做生意,如果徒弟真的不會的話,那不是打她公主的臉?


    林文濤一時語塞。


    樊樹亮心想有方君候盯著,這李文濤到底顧及什麽?


    他高聲道:“韃靼人遠道而來,你們不該盡地主之誼嗎?要幾壇酒都不肯給,不是不識抬舉是什麽?這就是不會做生意。”


    說的可真是理直氣壯。


    林孝玨心想這人腦袋是被驢踢了吧?


    吟吟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對本宮說這些話,幾壇酒?”迴頭看向曲國雄:“這樊公子要買三十壇酒送給韃靼使團,算是盡地主之宜,買給他,這麽大的臉麵咱們怎麽得也得給個折扣,就收他三千兩銀子好了。”


    “三千兩?”樊樹亮瞪大了眼睛。


    周圍傳來不高的議論聲:“一壇酒一百兩銀子,便宜了。”


    “是啊,咱們一小杯還要三五兩呢。”


    是的,林孝玨根本沒訛他,就是正常價買給他,這價錢在她桃花落影是很普通的價格。


    樊樹亮聽了臉色一青,他隻聽過這裏買什麽都價格高,哪裏知道這麽高的。


    他麵紅耳赤道;“是讓你們盡地主之誼,跟我什麽關係?”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之所欲慎施於人。”林孝玨盯著樊樹亮的眼睛看:“你自己都不願意盡地主之誼,怎麽逼迫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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