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通往後院的二門前站滿了林家的親戚,誰都沒有注意少施晚晴和少施名醫不在其中。


    林世澤趕上來把人這些親戚勸住:“我去看看,大家先不要慌亂。”然後安排了人手在二門哪裏看著。


    林孝瑜和陳博彥是先一步過去的,所以林世澤沒趕上他們,他們跟著林孝玨的隊伍後,見林孝玨在一座破舊的院門口停下。


    林孝瑜知道這個院子,陳博彥也來過,就是林孝玨在林家時住的地方。


    夢境中周一就是在院門口死的。


    林孝玨走到這裏眼淚不由自主就留下來,她停下腳步。


    陵南一揮手,隊伍也停下來。


    這時伺候的人很快從院子裏找來長案,擺上香爐和瓜果。


    等準備就緒。


    陵南再一揮手,大喇叭緩緩起著調子,越來越悲涼。


    哭喪的人紛紛跪下去,開始哭天搶地。


    外人看著像一場鬧劇,各種心酸隻有心疼的人知道。


    聲音震得林孝瑜勃然大怒,她甩開陳博彥的胳膊,走到林孝玨麵前:“停,停,你又在裝什麽神,弄什麽鬼?”


    樂聲停下來,哭聲也停下來,陳博彥大步流星趕過來。


    林孝玨手裏剛接過陵南的香還沒有點。


    她看向林孝瑜:“你還敢來?”


    林孝玨肚子往前一橫,喘著粗氣道:“今天是我娘的生日,你裝神弄鬼找晦氣,好歹我娘也是你的長輩,這點禮數都不懂,你還做什麽公主?我看你就是做了王母娘娘,也從骨子裏透著陰損。”


    她是故意要說給陳博彥聽。


    陳博彥一直覺得林孝玨善良聰明,她要讓陳博彥看看林孝玨的真麵目有多麽麵目可憎。


    林孝玨看著她的肚子,還沒說話,陳博彥已經把她擋在身後,對林孝玨道:“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是懷孕的人。”


    林孝玨低聲道:“打你的一巴掌你忘了是吧?”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陳博彥從小到大就挨過林孝玨那一巴掌,是為了林孝瑜擋的。


    性格再好的人,想起那種往事臉色也不會好看了。


    陳博彥道:“這次你確實有些過了。”


    林孝玨一垂眼皮,她很喜歡做這個動作,她看不起人的時候就會做這個表情,陳博彥多少有些了解。


    就聽她說:“我哪次不過啊?在你們眼裏我哪次不過啊?今日心情不好,再囉嗦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陳博彥看她臉上淚痕未幹,還一身白色,真如雨後荷花一般嬌嫩。


    被揭短的尷尬頓時消失殆盡,剩下的是心疼。


    他道:“那你節哀,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你一定很難過。”


    林孝玨抿著嘴沒出聲。


    林孝瑜聽著不對。


    她本來是要讓陳博彥覺得林孝玨無禮霸道的,怎麽聽著聽著像是憐惜的很。


    心想這個賤人真是下賤極了,無時無刻不在勾引別人家的男人。


    就拽著陳博彥的袖子嗔道:“我娘是你的嶽母,你要幫我討迴公道啊。”


    陳博彥心想你爹都同意的事我又如何討公道?


    再說,他也不想再惹林孝玨生氣,沒看她都哭了嗎?


    就拉著林孝瑜的手腕道:“咱們還是讓一邊吧。”


    “不行。”


    突然異口同聲兩個嗬斥。


    這兩個字從林孝瑜嘴裏發出陳博彥覺得正常,奇怪就是林孝玨也這麽說。


    陳博彥忙看向林孝玨。


    林孝瑜也蹙眉道:“什麽不行。”


    林孝玨沒說話,輕輕抓住陳博彥的手腕。


    陳博彥手腕上一涼,低頭看著那隻小手,整個人麻酥酥,臉頰頓時羞的通紅。


    他懵懵懂懂就被林孝玨拉到一邊。


    林孝瑜徹底麵對著林孝玨,暴露出來。


    林孝玨見林孝玨黑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身上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要幹什麽?”


    陳博彥這才反應過來,道:“孝玨,你不要衝動。”


    林孝玨還是一言不發,抓著林孝瑜的肩膀,腳在她腿窩後一點,她人就跪了下去。


    林孝瑜哎呦一聲,爭執著要站起:“你幹什麽?你快放開我。”


    陳博彥也急了,但他這次不敢擋著林孝瑜,隻是焦急的勸著:“孝玨,清野,公主,公主殿下,您到底要做什麽?”


    林世澤剛好從後麵追過來,見林孝瑜在林孝玨手底下跪著,嚇的魂沒了,踉踉蹌蹌跑過來:“孝玨,快放了孝瑜,她是你親妹妹。”


    林孝玨對誰的話都充耳不聞。


    因為林孝瑜亂動,供果倒了。


    陵南忙去擺好,有眼色的下人把桌案向後挪了挪。


    林孝玨低頭看著林孝玨:“你再動,我就宰了你。”


    聲音冷冰冰,如白山上積雪不化的寒池之水。


    林孝瑜嚇得大哭:“你到底想怎麽樣?”


    林孝玨踢了林孝瑜一腳,讓她對著門口跪了,她自己也對著門口,道:“小丫頭,這個人就是殺你的仇人,我現在不能殺她替你報仇是我無能,但是明年,她一定活不過明年的今天,她會下地獄去親自給你道歉,現在隻能讓她給你磕兩個頭。”


    這話說的滿腔仇恨不說,讓人聽了瘮的謊。


    活不過明年的今日,會怎麽死?為什麽死?


    林孝玨心頭發顫,大熱天流下冷汗,開始哇哇亂叫。


    陳博彥眉心深蹙,不知道林孝玨說的殺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世澤完全懂了,少施行醫是今年死的,難道下一個就是林孝瑜。


    他滿目驚恐的看著林孝玨:“孝玨,你就不能過去了嗎?”


    林孝玨還是不出聲,手按著林孝瑜的腦袋:“磕頭。”


    林孝瑜七個月的身孕,身子不方便。


    就算是正常親屬的拜祭,孕婦也是不能到場祭奠的,不吉利,民間還有傳言會流產。


    林孝瑜怎麽肯磕頭?


    可是她根本逃不出林孝玨的手心,殺豬一般的叫著,強迫磕了一個。


    到第二個的時候,她喊著陳博彥的名字:“相公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陳博彥急的手足無措,顫聲道:“孝玨,孩子有事你會有麻煩的。”


    這時林孝玨紅著眼睛,什麽話都不說,林世澤也不敢近前,陵南想起周一的慘死,林孝瑜磕下一個頭後她已泣不成聲。


    翠兒也跟著哭。


    陳博彥看這個丫鬟眼熟,道:“你勸勸你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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