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就要去翠紅樓找老鴇商談董明珠的事,林孝玨又拿了個珠花交給他:“樓裏有個叫魚玄機的女子,她跟我有些交情,你找過老鴇之後拿著我的信物去找她,讓她幫忙照顧下明珠,一有大事,記得讓她派人來通知我。”


    張燕是做特務的,如何安插眼線他最在行不過。


    接過珠花點著頭,對林孝玨更是感激不盡。


    張燕和毛孩走後,林孝玨悄悄都到院子裏,兩邊廂房燭火通明,廊下的大紅燈籠照的院子裏亮如白晝,她的夥計還在忙碌著製藥。


    星辰滿布在泛藍的天際,說是天際,實則根本沒有盡頭,宇宙是那麽的深邃沒有盡頭,注視著它,好像就要被它吸進去一樣,林孝玨在這個時候總會要問自己,她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好像這是每個願意思考人的煩惱。


    人為什麽要活著。


    為什麽生活明明那麽艱苦,誰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卻還是要堅強的活著?


    重活一次她明白了,是因為艱苦的時候有,但不艱苦的時候更多。


    力不從心的時候有,隻要認真的生活,大多數時候還是能得償所願。


    所以人要堅強的活著。


    她撚著手指,心亂不安,今晚好像有事要發生。


    林孝玨天馬行空想了一頓飯的時候,翠兒領著一個小丫頭匆匆從前堂的穿堂走過來:“小姐,是小嬌找您。”


    小嬌是魚玄機的侍女。


    林孝玨一閉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睜開眼迴過頭去,就見翠兒身邊站了一個瘦小的小丫頭,小丫頭*歲的樣子,皮膚白皙,年紀小小已能看出一點紫色。


    她以前陪魚玄機來過醫館幾次,林孝玨問道;“有人看見你來嗎?”


    小嬌搖搖頭:“不知道。”


    林孝玨道:“下次從後門來。”


    小嬌不敢大聲:“是。”


    林孝玨又問道:“你家小姐讓你來找我,可是樓裏有人出了事?”


    小嬌不善言辭,聽了林孝玨的話詫異的看著她:“小姐您怎麽知道?”


    林孝玨心裏暗暗歎息,她又問道:“那人現在如何?”


    小姐用您神了的目光看著林孝玨,點著頭道:“是位新來的姑娘,不知道哪裏弄得匕首,鴇媽剛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就要捅死自己,正好我家小姐去看她,看見了要去奪匕首,她沒刺到自己的肚子,把手腕劃破了,血流不止,小姐讓奴婢快點來跟小姐說。”


    林孝玨好生慶幸,要不是想到了魚玄機,董明珠或許就沒命了。


    她讓翠兒把醫箱拿來,最好還是能見董明珠一麵。


    董明珠還沒有接客,肯定被安排在後麵院子,而且林孝玨也不適合從前門進入,現在正是翠紅樓客人最多的時候。


    林孝玨讓小嬌領她從後門進去。


    魚玄機是翠紅樓的頭牌,在樓裏頗有威信,林孝玨心想就算老鴇看見她,應該也會給魚玄機麵子的,當然碰不到最好。


    小嬌跟看後門的王嫂打了聲招唿,領著林孝玨從後門進了左邊的院子,在院子裏西廂房第三間,林孝玨見那裏燈火亮堂,有四個男人把守在門口。


    小嬌道:“新來的都會有人看著,不聽話的還會受到教訓。”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眼裏帶著恐懼,聲音越來越低。


    林孝玨也沒辦法改變這個製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先找你家小姐去。”


    她九歲,再過三四年估計也會被安排接客了。


    小嬌領著林孝玨走到門口,那四個青樓打手把胳膊一橫,問小嬌:“什麽人?”


    “我家小姐請來的大夫。”


    四人抬頭用審視的眼睛打量林孝玨,看著看著那目光就有點猥瑣:“是咱們對麵的周小姐啊?”


    林孝玨一禮:“正是本人。”


    她容貌較之魚玄機也並不遜色,但氣質卻是完全不同的冷豔,最前麵的那人淫蕩一笑;“小姐不是要投到我們樓裏來吧,您家的生意不是好得很嘛?”


    林孝玨抿了抿嘴,不是她的地盤,還真是不太好下手,隻要不好得罪那老鴇,怕給魚玄機和董明珠惹麻煩。


    她正危難之間,許是魚玄機聽到了聲音,咣當一聲推開門;“你們敢攔我請的客人?”


    魚玄機甚得老鴇寵愛,是樓裏的搖錢樹。


    四個人雖然不會怕一個妓女,但得罪她也沒什麽意思,而且難為對麵的醫女,純屬痛快嘴,並不敢有什麽實質的行動。


    四人嗬嗬一笑。


    魚玄機瞪了他們一眼,把林孝玨和小嬌拉倒屋裏。


    進到屋裏,魚玄機的聲音放低了,她把林孝玨領到董明珠的床前,道:“我得了小姐的信物,知道這女子跟小姐有舊,就來看她,正見她要自裁把她攔了下來,我找你來鴇媽媽並不知道,如果讓她知道這我小姐尋死覓活,她會用很殘忍的手段以示懲戒。”


    林孝玨雖然沒入過青樓,但多數知道青樓裏老鴇調教新老女子的手段,先是勸,勸不好罵,再不老實打,到不是普通的拳打腳踢,針紮浸水這些看不出外傷的手段多得是,再不肯接客,就會找幾個猥瑣不堪的男子來破身,這樣失去清白的女子,最後也隻能認了。


    當然最後這一招用的極少,尤其是相貌出眾的女子,要留著賣初夜,那樣更值錢。


    董明珠閉眼躺在床上,臉上血色全無,林孝玨握住她的手,那冰冷讓她在三伏天都覺得寒冷,她手腕用白布包著,但是還在滴血。


    林孝玨看了魚玄機一眼。


    魚玄機輕歎:“血止不住,所以叫你來了。”


    林孝玨從藥箱裏拿出兩個小瓷瓶,一個裏麵裝著保險子,另一個瓶內是粉末,保險子先喂給董明珠,粉末一半內服,留下一半準備外敷,不過在敷藥之前,得先施針把筋脈封住。


    這些操作並不難,林孝玨很快就幫董明珠處理好了。


    之後她輕輕推著董明珠:“董小姐,是我,你醒一醒。”


    董明珠慢慢睜開眼,她側目一望,床邊站著兩個絕色女子,最前麵的那個眉目如畫,氣質清冷,與燭光之下,她的紅衣發著一層光暈。


    這人不正是她敬佩過的女子周清野嗎?


    董明珠落淚如珠,連綿不絕:“周小姐,我沒有臉活在這個世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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