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最終還是勸服不了劉老,隻得悻悻然而歸。


    她剛一迴到醫館,陵南等人看她目無神采,人也倦倦的,都迎過來。


    “小姐您怎麽了?”


    “妹妹是不是哭過?”


    林孝玨擺擺手,深吸一口氣道:“沒什麽事了,明日開門迎客吧。”


    關門謝客是因為劉老不來應診,現在要開門,陵南眼睛一亮:“劉老答應來了?”


    林孝玨一邊往後堂走一邊道:“不提了,我去盥洗一下。”


    她還不知道醫館裏有人等她,所以跟往常一樣的習慣,從外麵迴來要先洗漱再換衣服,陵南心裏有事,就沒細想劉老的事,忙追上幾步道:“小姐,鍾清揚小姐在後院等您呢。”


    “鍾清揚?!”林孝玨迴頭看向陵南,周清媛沒等陵南說話,先道:“我見她不像是來滋事的,倒像是來求你什麽事,母親跟永安伯夫人又多有往來,我想咱們做人也別太苛刻,就把她請到我房裏去了,妹妹你不會怪我擅做主張吧?”


    林孝玨笑道:“不會,我等她很久了,才來找我,沒想到她這麽沉得住氣。”


    林孝玨說完這句話就朝後堂走去,留下陵南等人麵麵相覷,見誰也不知其中緣故,陵南朝周清媛吐吐舌頭:“好在七小姐在,要是我還怠慢了她,沒想到她還是小姐期待的客人。”


    周清媛麵上一笑,心中卻有些不安了,鍾清揚有事要求林孝玨,林孝玨又恰好在等著她,如果她們談好了一拍即合,那她的事就沒有人去執行了,怎麽辦?


    “她們要談事一定會口渴的,我去給她們上壺茶吧。”


    周清媛想了想,得找機會去聽一聽林孝玨和鍾清揚到底說的是什麽,就假意說要倒茶,其實是想偷聽。


    陵南頗為實在,道:“這種事是我們下人幹的,哪用七小姐您動手啊,您坐著吧,我去。”


    陵南手腳麻利的也去了後堂。


    周清媛:“……”那她還怎麽找借口靠近林孝玨二人了?


    周清媛到底還是太小看鍾清揚的謹慎了,明知道她跟林孝玨心不合,她要跟林孝玨說私密話,怎麽會不躲著人。


    當林孝玨推來門來見她的時候,她就示意林孝玨不要在屋裏談。


    林孝玨道:“我這後院也沒什麽好看的,隻有一些製藥的用具,鍾小姐要是不嫌棄,我帶鍾小姐去看看吧。”


    鍾清揚笑著跟了過去。


    所以當陵南來上茶的時候,兩個人根本就不在房裏,陵南都不知道二人去哪了。


    林孝玨領這鍾清揚來到製藥間,指著一口大鍋道:“這個是專門用來炮製地黃的,我製地黃,要經過九次熏蒸,這樣滋補的效果才是最好的,這叫九蒸地黃。生地黃生津潤腸,清熱涼血,也可以養陰,但到底不如熟地滋陰補腎效果強,所以想當個好大夫,你得把所有藥性都熟悉透了,什麽症狀用什麽藥,即便是相同的藥材,炮製方法不同,效果也不同,都得摸清了才行。”


    鍾清揚打著手勢,那意思周小姐可看得懂我的手語?


    林孝玨朝她點點頭。


    鍾清揚接著比劃:“周小姐的醫術想必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林孝玨搖頭道:“什麽學問都沒有盡頭,我不懂得的還有很多。”又道“我與鍾小姐說地黃也不是為了賣弄,隻是想告訴鍾小姐,同樣是做六位地黃丸,有的醫館藥效就好,有的醫館藥效就不好,同樣是當大夫,學的也是相同的書,有人就成才了,有人就隻是赤腳郎中,造成這樣的差距原因隻有一個,用心與否。”


    鍾清揚點點頭。


    林孝玨道:“我是用心的人,今天的一切得來都不是僥幸,也不是靠誰,那麽鍾小姐和您的夥伴以前擠兌我,認為我徒有虛名,是不是現在該跟我道歉了?”


    繞來繞去,這才繞道正題上。


    帶頭看不起林孝玨的是少施晚晴,之後是方顏夕,她們詆毀林孝玨的種種都不符實,尤其是少施晚晴說林孝玨的醫術是學他們家的。


    鍾清揚見識到了林孝玨的製藥房,個個器具都擺放整齊,旁邊還掛著它的使用方法和維護保養說明,置放藥材的地方還掛著藥材的炮製方法,每一項都寫的仔仔細細,就算不懂醫術的人看了,也知道這個藥為什麽要如此炮製,有什麽效果。


    她心裏不由得就佩服起來,也知道自己曾經是多麽的大錯特錯,深深一彎腰,為自己曾經的淺薄而道歉。


    林孝玨看著她低下去的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越是能屈能伸知錯就改的人,越不能小覷,他們要是像認真做什麽事,很難不成功。


    等鍾清揚抬起頭來,林孝玨道:“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鍾小姐也已經跟我道歉,咱們從前的賬我看在郡主的麵子上,就一筆勾銷了,不然隻要是方顏夕和少施晚晴的朋友,誰都休想進我這個門。”


    鍾清揚聽了心裏有些後怕,好在她並沒有替方顏夕和少施晚晴出過頭。


    稽首一禮,算是第二次道歉,等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朝林孝玨打著手勢:“既然跟小姐已化幹戈為玉帛,那小女子想求小姐一件事,望小姐能不計前嫌,幫我一把。”


    林孝玨暗暗挑眉,笑道;“先嫌是不計了,但要幫什麽忙您得先說說看,強我之難的不行。”


    鍾清揚食指點著自己的喉嚨,然後打著手勢:“想請小姐醫治。”


    林孝玨突然很認真的看著鍾清揚的眼睛,她盯人的目光總是有些淩厲,別說是有隔閡的人,就算是親朋好友,也受不住她這番打量,鍾清揚心有畏懼,目光直往後縮。


    林孝玨看了一會微微一笑:“鍾小姐以為我可以治好您的啞病?”


    鍾清揚聽她的語氣好像她也治不好,懸著的心不由跌入穀底,難道她曾經說的話不是對她的暗示?


    她急著朝林孝玨打手勢:“難道您治不好?”


    林孝玨搖搖頭:“我能。”


    鍾清揚:“……”能為什麽要嚇唬人。


    她放鬆一笑,雙手疊在額前,朝林孝玨就要行大禮,林孝玨忙扶住她:“鍾小姐,你該知道一個道理,叫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雖然能治好你的病,但我向來醫不走空,您要怎麽答謝我呢?就這麽不耗油不耗火的行禮可不行啊,我要的是實惠。”


    鍾清揚傻傻的愣在原地,她知道林孝玨對方顏夕等人是十分刻薄無情的,可在她的想法中,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之間的爭執,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今日真跟林孝玨打交道,她才知道她完全錯了,這個人就是一個買賣人,小孩子是不能當買賣人的,因為小孩子多意氣用事,意氣用事是因為情,情多則無理,買賣人隻講公平交易,而公平就是理,太理智了則無情。


    林孝玨就是這樣一個理智無情的大人。


    鍾清揚急著打手勢:“可小姐方才已經說了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您難道還在記恨與我?我與方少二人雖然經常在一起,但那是因為我們自小一起玩到大,跟小姐太過陌生,並不代表我就要跟她們心連著心,什麽都綁在一起。”


    林孝玨搖頭道:‘鍾小姐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啊,前麵的賬咱們是一筆勾銷了,可現在你有求於我,總得付出點什麽吧?比如……’她在自己的耳邊撚著手指。


    鍾清揚眼睛一亮:“你想知道消息?我這有一個。”


    “你知道家母為何與貴府二夫人交往密切嗎?她們在策劃一場陰謀,關於你一姐一妹婚事的陰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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