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驚唿:“小姐大腿傷了,她自己包了藥布。”


    “怎麽傷的?”


    “不知道。”


    蘭君垣隻聽她描述,不知道傷的深淺,一咬牙轉過身來。


    陵南一聲驚唿:“蘭公子……”


    蘭君垣身子探到床裏去檢查傷口,同時低聲道:“去給我把門。”


    這個時候小姐性命要緊,也就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陵南一咬牙,也就不得不聽他的話。


    蘭君垣小心翼翼將外麵結了血漬的藥布解開,包的很厚,每去掉一層,裏麵那層藥布的血漬就更大一些,更濕一些。


    直到饒了十多圈,藥布全部去除,不僅露出白皙的大腿,還有駭人的傷口。


    蘭君垣細看那傷口,傷在大腿內側,正是肉最嫩的地方,活生生少了一塊肉的樣子,此時由於拿掉了藥布,一直沒愈合的傷口鮮血頓時染上了她身下的褥子。


    再細看,這傷口是劍傷,是從外自裏割的,這個紋路不是外人所謂,是她自己傷的。


    蘭君垣心中一疼,不知道她為何要自殘如斯,顯然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


    他行軍打仗經常受傷,懷中金瘡藥是一位老士兵給他的,裏麵是什麽他不知道,但止血很厲害。


    蘭君垣將小瓶裏麵的粉末均勻噴在林孝玨的傷口上,一團藥步墊在腿下,用來擦血了,至此,這個人都沒有動一下。


    光止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蘭君垣喊來陵南:“小姐有藥布吧?把她給人治病的東西拿來,我看裏麵有什麽。”


    陵南朝門外看了一眼,一切都安然無恙,使勁關緊了門,這才按照蘭君垣的吩咐找藥箱。


    藥箱就在床頭櫃裏,陵南提出來將藥箱放在床邊。


    蘭君垣打開藥箱。裏麵最上層果真有一卷白布,是她專用的,肯定也是最近用過的,他找出來。然後又找了翻了翻。


    她的藥箱很特別,從剪刀到奇怪的鐵器,還有成藥,什麽都有的樣子。


    裏麵成藥都裝在四四方方的盒子裏,盒子花花綠綠。跟她本人隻用紅色一點也不同。盒子上也標注著藥的名字和功效。


    有什麽資生丸,大生膏……蘭君垣的手最後停留在一盒安宮牛黃丸上,見上麵藥效,清熱解毒,鎮驚開竅。用於熱病,邪入心包,高熱驚厥,神昏譫語……


    熱病,高熱驚厥,這不正是她的症狀嗎?


    撿出來給陵南。照著上麵寫的法子服用。


    陵南看了一遍小姐的字,擔憂到:“能行嗎?吃錯了怎麽辦?”


    蘭君垣道:“這盒藥跟這個川芎茶調散放在一起,還有這些藥布,不信你聞一聞,小姐傷口上先前的藥,就是這個味道。”拿出川芎茶調散給陵南:“我雖然不學醫,但聽過川芎這味藥,是止血止痛的妙藥,這些東西是小姐故意放在一起的,可見她預計到了自己可能會昏迷不醒。但是來不及交代你們給她用藥,所以用安宮牛黃丸沒錯。”


    陵南聽他說的好像小姐親自交代的一樣,想了想,小姐的性子。的確有可能都安排好了,隻是不了解的人才會抓瞎。


    想來慚愧,自己一個女子,跟小姐這麽久,既然不如蘭君垣這樣的大男人細心,低聲答應一聲。就去溶藥。


    蘭君垣等她的時候,把藥箱再收拾好,然後將被子扯過來給林孝玨蓋上,想了想還是不安心,又衝出門外。


    陵南等收拾好了想要找人,人沒了。


    “怎麽來無影去無蹤的。”陵南端著水碗想了想,她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小姐許是用藥越快,醒的就越快。


    徑自走近房裏,伺候林孝玨喝藥去了。


    不多時蘭君垣又迴來了,他帶來一身冷氣,手裏還提著一壺酒。


    陵南驚訝的看著他:“您這時候還要喝酒?”


    蘭君垣走到床前隻搖頭:“那我得心多大?”說著問道:“小姐怎麽樣了?”


    陵南仰首看著他:“藥剛服下去,不知道能不能醒。”


    能的,一定能的,蘭君垣心道:“她要是死了,這世界未免對他太殘忍,他對她的仰慕還沒有說出口,哪怕她拒絕了,他傷心了,也好過再也見不到她了。”


    想著將酒倒在手心,慢慢揉搓至熱,然後手心再貼上她的額頭,輕輕暈開。烈酒的香氣頓時蔓延開來。


    陵南驚喜的看著他的動作,道:“三太太也用這個法子幫老嬤嬤退過熱。”


    蘭君垣知道她說的是無錫那邊的人。


    點點頭:“我兒時染病,就是奶娘用這個法子救迴我的小命的。”


    陵南脫口道:“公子家王親貴族,病了怎麽不請大夫啊。”


    因為母親正在氣頭上,不給他請大夫,他的病,也是母親打出來的,蘭君垣淡淡一笑:“還沒等大夫來,我就好了。”


    陵南隨即也笑了,心中希冀:“希望小姐不等大夫來,也醒了。”


    陵南又問了他酒是哪裏找的,蘭君垣隻說林府找來的,想他身手矯捷,又擅長夜行,陵南也沒多擔心他碰到人。


    二人一邊說話,蘭君垣一邊幫林孝玨用酒降熱,從額頭,手心,到腳心和腋窩的地方實在是不方便了,就都交給陵南,自己則背過臉去。


    陵南心道:“小姐差不多哪都被蘭公子摸過了,醒了要不要告訴小姐,要是告訴了小姐是不是就得嫁給他了?”胡思亂想一通幫人擦好了需要降溫的地方。


    這一通下來,又過了半個時辰了。


    蘭君垣讓她將酒壺收好:“說不定還能用刀。”陵南將酒壺放到床頭櫃上。再迴到床前摸向小姐的額頭:“好像沒有那麽熱了。”


    蘭君垣眼露驚喜,手剛搭上林孝玨的額頭,外麵就傳來動靜。


    “不會是少施名醫醒了吧?”都快把他忘了,陵南用目光像蘭君垣表達自己的擔心。


    蘭君垣側耳一聽,是人的腳步聲,接著:“先生裏麵請。”


    “哎呀名醫怎麽睡這裏了?”


    “……”


    是林世澤迴來了。


    陵南急得不行,這時候讓老爺把蘭君垣堵在房裏,她們到底是誰說不清?


    “名醫啊,名醫,怎麽還不醒了?”


    “先看小姐吧。”


    “是。”


    耳聽著這人就要進屋了。


    “怎麽辦?”陵南對著蘭君垣低聲急道。


    蘭君垣眉心一攏,看了看,撩起床底下的簾子就鑽了進去。


    他動作太快,陵南還沒反應過來,剛要說那裏太窄了,拉門就被人拉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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