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道:“兩肋脅痛,善太息,這是肝鬱的,典型症狀,二位若是不信,可重新,將傷寒雜病論,看一遍,這裏,我實在,沒更多時間,跟你們解釋,二位還是請迴吧。”


    還是趕人。


    兩個太醫這幾日一直來,早聽說這麽個人,就是沒有親見,今日一見,見她一身紅衣,衣著不俗,不似平民百姓,但她是何來曆呢?


    另一太醫怒道:“本官與王大人乃太醫院太醫,官封五品,你一小小醫女,對我們大放厥詞唿來喝去的,抓你大獄你信不信。”


    急眼了。


    大夫人沒想過這太醫是在使詐,為的是想讓小姐表露身份,她心道:“擱誰被人這麽攆,也得急眼。”又想到那女子:“熱心固執,老太太的身體也確實有起色,是個好人,可就是太能得罪人了。”


    眼看兩夥人要見官的架勢,做主人的不能再聽之由之了,大夫人趕緊站到中間:“兩位大人,小姐心直口快,但醫術高明,是我家中特地請來的客人,還往兩位大人看在家母的麵子上,不要責怪小姐。”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是幫著那女子的。


    兩個太醫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不知她給周家人灌了什麽藥,寧可得罪太醫都縱容她。


    那太醫哼道:“我們還是皇上派來的呢,也沒見你家多客氣,如今一個外人要給你家做主,說趕人就趕人,你周家也真是好教養,難怪出了這麽多不孝子。”將怒意一股腦全撒出來了。


    大夫人臉色尷尬,那老太太不讓人醫治。他們做兒女的有什麽辦法,自然是要向著能治好老太太的人了。


    “是我們照顧不周,怠慢了二位大人,等拙夫歸來,定讓他當門向兩位大人請罪。”微微福禮。


    林孝玨道:“二位也別挑理了,還是請吧,你們真的reads();。治不好。”


    “……”根本不理別人說什麽。就說人家治不好,就算臉再大的人,被這麽侮辱。也待不去了,何況是皇上指派的禦醫。


    一個太醫也不想什麽身份不身份的了,他們太醫要抓人,雖然品級高。可也調不動一兵一卒,還得欠人情。算了。


    但又咽不這口氣,一太醫當場拉臉,對大夫人道:“也不用你們家人當門道歉了,既然你們願意讓一個小結巴瞧病。我們太醫院的人又不是閑著沒事,那麽多貴妃娘娘還等著我們伺候呢。”背起藥箱要走人。


    那王太醫也不甘落後,緊隨著他。


    大夫人一見人都得罪光了。急的要挽留。


    林孝玨一把拉住她的手:“聽我的。”


    大夫人就感覺這隻小手又硬又燙人,抬眼看著她的臉。以前是僵硬,但粉撲撲的,今天煞白無血色,嘴唇都是蒼白的。


    “小姐這是……”


    林孝玨沒解釋,見管家已送兩個太醫出去,大夫人沒來得及阻攔,安心放手道:“我沒,多少時間了,夫人和小姐,都先出去。”


    還趕她們走。


    周清靚眨著大眼睛走過來:“妹妹,你到底要做什麽啊?你不說清楚,我們很難相信你。”


    旁氏也跟著點頭。


    林孝玨鬆開大夫人的手,道:“我還要祝由,不能有人。”


    前麵就祝由過一次,當時大家都不在,老太太就是從那時有起色的。


    大夫人總覺得這女子怪怪的,商量似的看向大侄媳婦。


    旁氏小聲道:“懿之若是在的話……”


    老大或者男丁在,也會同意這小姐的請求。


    大夫人想了想,最後點點頭:“那我們在門外等小姐。”


    林孝玨讓陵南去送人。


    送走了眾人,陵南關上房門,剛一問道:“小姐您這麽急做什麽?”話應剛落,林孝玨差點栽過去。


    兩個丫鬟忙去扶她,林孝玨抓住陵南手上的食盒,道:“可不能灑了。”


    陵南這才感覺小姐對這裏麵的東西特別在意。


    拎好了緊張的看著小姐。


    林孝玨整了整身子:“沒事了,給我吧。”接過食盒轉身走向床邊:“祖母,您醒醒,我是孝玨,給你做的好吃的。”


    周老太太慢慢睜開眼,看著恍惚的麵孔笑的慈祥:“孝玨啊,您來看我了。”


    林孝玨將食盒打開:“祖母,吃了就好了。”香氣頓時彌漫開來,陵南和周四嗅了嗅,是從來沒聞過的味道。


    周老天天看著外孫女手上的調羹,蹙蹙眉:“這是什麽啊?”


    林孝玨喂了一勺到她嘴裏:“良藥,您吃了,誰都不能再笑話咱家了reads();。”


    ……………………………………………………………………


    跟老太太說完話,林孝玨讓陵南開門,周家的三個女子都在外麵等著呢,周清靚凍得絲絲哈哈。


    林孝玨請她們進來,然後直接就問大夫人:“老夫人現,還有什麽病症?”


    大夫人想了想道:“能睡著覺了,但是都不長,醒得快,睡得也快。”


    “大小便如何?”


    大夫還得問這個……周清靚心裏伸伸舌頭。


    這個是旁氏搶答的:“吃的不多,大便也沒見幾次,小便也少。”


    “是不是清的?”


    旁氏不知怎麽答。


    林孝玨道:“正常人,要新陳代謝,有點黃是正常。”


    周清靚不知想到了什麽,嗬嗬一笑,大夫人打她。


    旁氏想了想道:“那老太太的是清的。”


    和預料的差不多,驅濁陰而和陽明,現得寐,小便少清,但肝鬱必克土,陰土鬱則脹,陽土鬱則食少而無以生陽,故清陽虛而成胸痹,暫與開痹。


    還是原來的病,但減輕了。


    林孝玨道:“我換個方子。”


    醫生來的多,老太太屋裏就有筆墨,大夫人請她道桌前。


    林孝玨寫新方子:薤白頭三錢半夏一兩廣鬱金三錢栝蔞實三錢生苡仁五錢桂枝尖五錢茯苓皮五錢濃樸三錢小枳實二錢。


    寫好方子,林孝玨先給兩個丫鬟看一遍,同時道:“這個薤白,很特別,它治療胸痹,你們要記住,是胸陽不振的胸痹,有的胸痹,可能是痰核淤阻,都用些破氣消癥的藥,經常忽略胸陽不振,這迴事。所以你們要記住,有的胸痹,可能是胸陽不振。”


    是給丫鬟將醫理,旁人沒學過,聽不懂。


    周清靚眼睛一亮:“你還收徒弟啊?能不能教教我?”


    大夫人又打她:“你都十六了,別添亂了。”


    周清靚伸伸舌頭。


    林孝玨笑了笑,讓陵南將方子交給大夫人。


    “再服用七日,記住,一定不能再請,別的大夫,誰都不行。”


    大夫人麵露尷尬:“不是我們請的,是皇室一定派來的,宮中的太醫,不好得罪。”


    林孝玨知他們不知其中的嚴重性,點點頭,隻要老太太不讓治就行了reads();。


    道:“我今日不便,就不叨擾了,告辭。”彎腰一禮。


    若是放在別人大夫人和旁氏都會客套的挽留,可不知怎麽的,換做這個人,你就知道說什麽她都不會留。


    都沒說話,隻迴禮。


    林孝玨叫上兩個丫鬟邁開步子。


    大夫人道:“我送小姐。”旁氏得留來照看老夫人。


    周清靚按住母親肩膀:“您也照看祖母吧,我去送小姐。”說著兔子一般的跟過去。


    林孝玨四人一同出了老太太的屋子,走到小路上,周清靚看她蔫蔫的,打破沉默:“你是不是病了?”


    林孝玨道:“無妨,我今日不舒服,改天再來,找你玩。”


    周清靚有這一句就夠美半天的了,笑道:“我感覺你很厲害。”


    這話從何說起?三人都看著她。


    周清靚道:“把我們家客人都趕走了,跟自己家一樣,你不怕我娘生氣啊?”


    林孝玨笑著搖搖頭:“我知道,夫人是明白我的。”


    說的也是,周清靚吸吸腮幫子,道:“那以後,你就把我們家當你自己家吧,我大哥還沒你幹脆呢。”


    林孝玨心中笑她小孩心性,又一想,這周家人怎麽都一點防備人的心裏都沒有呢?


    也是愁人啊。


    隨便說著話,很快她們就到大門口了。


    周清靚停來:“我就隻能送你到這了……”還想繼續琢磨她這個人呢,這時就聽鐺鐺兩聲門響。


    接著是門房罵人的聲音:“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又來。”


    小孩一哄而笑:“青蛙呱呱叫,周家最不孝……”


    是不是大人說的,小孩不會編這樣的歌謠。


    自林孝玨見她為止,周清靚第一次笑容消失,似歎道:“我爹都愁死了,這幫死孩子可真煩人。”


    林孝玨笑了笑,自然是知道什麽事引起的,道:“今後若有人問,你就告訴她們,老太太的子孫,都是孝順的,不然老太太,怎麽好的?”


    周清靚咬著嘴唇琢磨:“我說了,她們就能信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孝玨慢慢轉身:“這要老太太能好,就什麽都好說。”


    對啊,隻要老太太好了,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周清靚叫著那女子的背影:“那你能治好我祖母的病嗎?”


    一個略微沙啞的女子聲音傳來:“能。”飽含肯定。


    周清靚歪歪頭,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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