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垣一臉肅然,風少羽肅然中又帶些許興奮,二人被召到偏殿麵聖。


    “吾皇萬歲萬萬歲。”


    因為方景隆告了二人一狀,本來都認為皇上會嘉獎二人的大臣此刻沒了主意,都好奇的看著二人。


    皇上垂眸看了下麵一眼,叫道:“風少羽。”


    先收拾他。


    風少羽抬起頭來一拱手:“聖上。”


    “江南好玩嗎?”


    風少羽眼珠轉了轉:“啟稟聖上,江南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隻可惜一樣不好,貪官當道,百姓民不聊生。”


    這死孩子,這時候不應該說點聖上治國有方,拍拍馬屁嗎?


    陳國公插手袖中低著頭,為兒子的腦袋感到著急。


    皇上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朕用人不當,派去的人都是貪官了?”


    風少羽揚起下巴:“也不是,梁大人就不是。”


    意思別的人還是是的。


    殿中重臣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方景隆這時卻比方才淡定,直了背。


    風少羽道:“梁大人走訪江南,搜集江南百官罪證無數,那些貪官怕敗露,在梁大人走訪的路上設下埋伏,梁大人差點命喪江南,就連蘭大人都是九死一生。”他指了指跪在身邊的蘭君垣。


    皇上道:“別竟說別人,你自己呢?”


    “……”風少羽有些靦腆的低下頭:“也差不多。”


    陳國公這頭疼欲裂啊,說的熱鬧,你自己也差不多是什麽意思啊,正替兒子擔心呢,忽然聽見皇上一聲召喚。


    “風愛卿。”


    “臣在。”陳國公謹慎邁步一步。


    皇上笑道:“常聽皇貴妃提起。你這個兒子才貌雙全,朕看少羽也是極好的,你若不心疼,就讓他到宮中當差可好?”


    陳國公真是受寵若驚。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當即就五體投地。


    爬起來看兒子還傻跪著,在背後捅捅他:“還不謝恩呢?”


    風少羽扭搭一下,俯身下去:“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上嗬嗬笑道:“平身吧。風大人沒事帶少羽到宮中轉轉。熟悉熟悉。”


    陳國公再次受寵若驚,其實少羽經常入宮,哪用熟悉。想也是知道了,定是皇貴妃聽聞少羽歸來,要見他,皇上連這個話都肯代為通傳。這是多重視他們風家啊。


    陳國公再次拉著兒子謝恩。


    後宮有兩大勢力,與前朝一樣。皇貴妃代表了陳國公,但皇貴妃無子嗣,貴妃有子嗣,代表了定國公。但地位沒皇貴妃高。


    今日皇上提拔了風家人,那方家人就不願意了。方景隆的臉色極其不好。


    其他大臣更是猜不透皇上想什麽,隻心道。風少羽與蘭君垣一道的,獎了風少羽。那方才說對蘭君垣的懲罰又是怎麽迴事呢?


    殿上眾位一時低著頭,私下無聲交流著新的。


    皇上命陳國公和風少羽出去後,身子慵懶的往龍椅上靠了靠,叫了聲蘭君垣:“蘭愛卿。”


    蘭君垣拱手低頭:“聖上。”


    皇上道:“聽說你仗打的漂亮,這次平定江西,想要什麽封賞,你說吧。”他帶著淡淡的笑意,好似蘭君垣提什麽他都會答應。


    是獎勵?更多大臣聽不出皇上是玩笑還是認真。


    定國公眉心一蹙,踏出一隻腳,迎上皇上淩厲的目光又退了迴去。


    誰都知道,他是看不得蘭大人好的。


    有熟悉皇上表情的大臣認為定國公是多此一舉,突然間替蘭君垣捏把汗,皇上這是試探,如蘭君垣真敢要封賞,一定沒好果子吃。


    蘭君垣從容抬起頭,臉上表情沒有一點驚喜,他拱手道:“聖上,微臣從江西歸來,隻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皇上笑容不減:“很快,定要快馬加鞭才行。”


    蘭君垣眸光帶著哀傷:“正如皇上所說,因為匪患之後,江西百姓的日子並沒有好轉,今年天降大雨,江西顆粒無收,眼看著就要入冬,許多百姓還無家可歸。梁大人從江南緊急掉來十萬旦糧食,但也不夠江西百姓過冬之用,臣之所以快馬加鞭趕迴,是請各位大臣重視江西災情,謀想對策,與江西百姓共度難關。”


    說得好,那些擔心的大臣心中石頭方下,他所問非所答,說的卻是江西的災情,這樣的人不是莽夫,也不是隻顧蠅頭小利者


    皇上臉上的笑意斂去,問道:“災情已經如此之重了?”


    蘭君垣難免要痛心疾首:“是。”


    皇上看了看定國公:“方大人,你不是一直說江西無事,隻是少點糧食而已嗎?”


    不那麽說弟弟的罪不是更重了,方景奎支吾一下,邁出一步道:“這都是蘭君垣的一麵之詞,聖上別忘了,他挾民搶了太守府,將軍糧和軍餉一掃而空,怎麽還會有那麽多難民?定是他為了邀功信口雌黃來的。”


    皇上看看蘭君垣。


    這蘭君垣才敢解釋:“聖上和方大人若是不信,我軍中尚有江西百姓一三七人,問他們便知。”


    方景隆一聽,這些人不是他命令方家死忠押解迴來的嗎?就是他們將弟弟方景奎大成的肉泥。


    方景隆差點捶胸頓足:“聖上聖明啊,那些那是百姓,他們是刁民,圍攻官府的刁民,應當嚴懲。”


    蘭君垣道:“聖上,古人有雲,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若是安居樂業,誰人會做刁民,方太守在江西的所作所為江西百姓皆可作證,若一人是冤枉了方太守,兩人也是冤枉了方太守,三人,十人,百人都是冤枉了方太守,那麽江西萬萬千千的百姓都冤枉了方太守嗎?恐怕微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鼓動不了萬民的心。”


    是啊,一個人罵你人家的錯,兩個人罵你還是人家的錯,那身邊的人都罵你,還是人家的錯嗎?殿上大臣猜忌的看著定國公。


    方景隆賭氣跪下來:“聖上明鑒,我方氏對朝廷忠心耿耿,舍弟在江西五年,從前並未聽過有何怠政懶政,現在人死了,牆倒眾人推,我方氏不服。”


    蘭君垣看舅舅一眼:“方大人,方太守橫征暴斂,匪患侵城不戰而退,這隻能說他無得無道,也沒人說他對朝廷不忠,更沒人說方氏族人對皇上不忠,方大人莫要混淆視聽。”


    “閉嘴……”你個小畜生。方景隆差點沒隱忍住,要是皇上不在,他敢打死這個外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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