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葵水初至,多少會有些小腹墜漲之感,莫顏也不例外。


    用溫水擦洗過身體之後,換上月事帶,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剛才和萬俟玉翎同處一個屋簷下,熱得幾乎不能唿吸,現在又覺得渾身上下冰涼。


    “怎麽樣?”


    以往,萬俟玉翎一心撲在家國大事上,何嚐關注過女子的身體。等到了明州之後,在衙門裏當差,總能聽到衙役們閑言碎語,有黃段子也有自家媳婦的事兒。


    女子月事代表身體上已經成熟,有孕育子嗣的能力。萬俟玉翎摸著自己的胸前,火熱的胸膛,心好像跳出來一般,但是他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一心想著,自家未婚妻已經不是小女孩,長大成人了。


    萬俟玉翎手忙腳亂地出門,完全忘記自己餘毒未消,身上滾燙的,他剛要去灶間煮紅糖水,被祝神醫身手攔住。


    “看不出來啊!”


    祝神醫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萬俟玉翎,沒聽說解藥會影響房事的時間,這麽短就結束了,莫不是堂堂的大越戰神不行?


    萬俟玉翎莫名其妙,神色冷淡,不準備理會祝神醫,卻被他死死地纏上。


    “你小子,該不是第一次吧?”


    隻有男子第一次才會把持不住,若是第一次還好說,雖然祝神醫比較驚訝,勉強可以接受,要是有經驗的,這麽短暫的時間,確實有損男兒雄風,他合計做點補藥,以免乖徒兒在漫長的歲月裏失去性福。


    麵對祝神醫的問題,萬俟玉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充耳不聞。


    祝神醫有些尷尬,都是他心直口快,這種事情怎麽好問出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祝神醫一輩子沒有娶親,也沒有親骨肉,早把莫顏當成自家女兒疼。


    “記得把你下半身的布料剪下來,放在小匣子裏。”


    大越皇族規矩大,新婚夜必然要有元帕,落紅是少女蛻變成女人貞潔的象征,必須小心妥善保管。


    祝神醫覺得自己盡到責任,也不顧萬俟玉翎眼底浮現淡淡的尷尬之色,從兜裏掏出一盒藥膏,“喏,你小子也不知小心點,別使蠻力。”


    昏黃火燭的光把萬俟玉翎身體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意識到祝神醫誤會,他想到剛才差點忍耐不住,不由感到懊惱,同時也覺得莫顏的初潮來的是時候。


    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張口,萬俟玉翎盡量使自己神色平淡,沉默轉身。


    “喂,那盒藥膏是消腫的!”


    祝神醫跺跺腳,忍不住提醒一句。


    萬俟玉翎剛出正房的門,突然想到了什麽,一瞬間,不但身體發熱,耳朵也紅了,他默念清心咒,關閉五感。


    莫顏正抱著被子發呆,好半天,雙眸也未褪去紅潤,想到剛才二人身體的接觸,她用被子蒙住臉,羞澀而甜蜜。


    “你這樣,是想把自己憋死嗎?”


    萬俟玉翎進門,就看到床上的莫顏把自己整個身體縮在被子中,不住地抖動。


    “喝一杯紅糖水,我一會兒過來。”


    萬俟玉翎忍受身體的折磨,盡量和莫顏保持安全距離,他覺得現在有必要衝個冷水澡,至於那盒消腫的藥膏,他如燙手的山芋一般,丟在桌子上。


    “你身體很燙,問問師父是怎麽迴事,沒拿錯解藥吧?”


    莫顏捂著肚子,從被子伸出一隻手,對著萬俟玉翎擺了擺,這種情況,二人還是不要見麵。


    祝神醫喜歡捉弄人,不靠譜,莫顏到現在也沒摸清楚他的性子。


    喝了一杯熱乎乎的紅糖水,身體慢慢溫暖起來,莫顏揉了揉眉心,她以前做了很多月事帶,全部都在馬車上,落崖後,她身上一窮二白。


    和張家人分開,莫顏隻留下二百兩,剩下全部給了救命恩人張家,這些日子不斷接濟窮人,她的銀子所剩無幾。


    萬俟玉翎的生辰要到了,總不能用他的銀子給他送禮吧?有什麽物事是新奇而又不貴的呢?


    褲頭已經不算是創意,被直接從腦海中劃掉,剩下的,吃的,穿的,似乎沒有多大的創意。


    沒錢寸步難行,太差的東西也拿不出手,隻能以新意取勝,莫顏盤算,實在不行就跟著大哥學習,畫一幅春宮圖,筆墨紙硯相對而言,算是廉價,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


    迷迷糊糊地睡著,莫顏感覺到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一隻手在她的小腹上輕揉,小腹傳來一股暖流,非常舒服,舒服得她不願意睜眼。


    藥效已過,萬俟玉翎這才換了一件衣衫,寒毒在他的身體裏二十餘載,不是一天能徹底根除的,他感覺到自己磅礴的內力,剩下的毒素已經被打散,運功的時候可以逼出毒素。


    解了寒毒,萬俟玉翎首先能感覺到了冷熱,現在已經是春天,但是夜晚的溫度並不高,百姓們還沒有脫下薄襖子。


    來不及感受這細微的差距,萬俟玉翎擔心莫顏,這才來到她的身邊。


    第二日,莫顏睡到了日上三竿,起身之後,她打了一個嗬欠,匆忙地從床上爬起來。


    懶散的毛病又犯了,上衙遲到,被發現會扣月俸銀子的。


    “起來了?喝點粥吧。”


    萬俟玉翎請隔壁張嬸子幫忙,用烏雞肉熬了一鍋粥,聽說極其滋補。


    “你怎麽還在?沒上衙?”


    莫顏伸了伸懶腰,突然發現下體的異狀,昨日的迴憶瞬間湧進腦海,是了,現在是她的小日子。


    “和師爺告假,順便替你告假。”


    女子來小日子是正常現象,鑒於莫顏是第一次,萬俟玉翎手忙腳亂,怕她受寒,留在家中照應。


    三月初一,陽光正好,氣溫迴升,屋門口的大樹抽青,空氣中傳來暖暖的味道,讓莫顏感受到春天的氣息。


    洗漱妥當,換了月事帶,莫顏還得上街一趟,家中隻有這麽兩條,沒有更換的。


    女子更要注意小日子前後的衛生,村裏的婦女們,沒有常識,那種用棉布做的月事帶,洗後沒在太陽下暴曬消毒,尤其是冬日,濕冷濕冷,最容易染上病症。


    春光正好,隔壁張嬸子家的被褥已經被木架子支起,莫顏喜歡曬被子後那種暖暖的觸感,有著太陽的味道。


    萬俟玉翎幫著支撐木架子,二人合力曬被,好半天終於弄好。


    在市井生活是一門學問,無論莫顏還是萬俟玉翎,在這方麵都很欠缺,隔壁張嬸子經常感歎,二人不會過日子。


    “二妮,今兒你和你夫君咋沒上衙啊?”


    隔壁,張嬸子聽見有動靜,立刻踩上小墩子,見萬俟玉翎也在家,一臉驚奇。


    聽說他現在是師爺眼前的紅人,平日裏能拿到不少油水,而自家那位,一個打更的,連盒糕餅都混不上。


    “恩,家裏有事,告假了。”


    莫顏把院子掃了一遍,她可不好意思說因為小日子,萬俟玉翎憂心,所以沒上衙。


    平時在家中秀秀恩愛就可以了,當著眾人的麵不好,這些婦人們的思維比較傳統,尤其張嬸子,特別喜歡說閑話。


    敷衍幾句,莫顏轉身進屋,換了一身出門的行頭。萬俟玉翎在家中打坐,她出門采買,本來他要跟著,聽說是買女子用的物件,他就沒有堅持。


    “快去快迴,別走太遠。”


    莫顏在叮囑聲中離家,從家中往東不遠就是縣衙,莫顏告假,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衙門附近轉悠,難免讓人說道,她轉過身,往城西而去。


    城西三教九流都有,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街的花樓。雖是白日,花樓並不開門,那是那種香粉的刺鼻味道,飄了好遠。


    “這位小娘子,可是有什麽想買的?”


    一個打扮豔麗的婦人,身穿大紅色牡丹花衣裙,正站在門口招攬客人。


    莫顏抬頭,見店麵上並沒有掛牌子,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家黑店。


    “小娘子第一次到城西來吧?”


    婦人是個記性好的,覺得莫顏有點麵生,忙不迭地解釋,“咱們這裏是專門賣女子私用物件的,所以就沒掛牌子。”


    “有月事帶嗎?”


    莫顏站在店門處看了一眼,入門先是一架屏風,上麵確實有男子止步幾個大字,看店內裝飾簡潔明快,也沒有那種花樓裏的怪味。


    味覺飽受折磨的莫顏快步進入店鋪之內,身後,老板娘眼神閃過一抹精明之色。


    看這小娘子的穿著打扮,不說是富貴人家,卻也家境殷實,身上雖著棉布衣裙,但是這棉布料比綢緞衣衫價格還要高。


    穿過屏風,向右轉才是鋪子的貨架,繡線,繡品,胭脂水粉等生活日用品一用俱全。


    “小娘子,這是咱們店裏特質的薑棗茶,特別治療經血不暢的。”


    婦人邁開步子,移動到莫顏前方,開始介紹店裏的產品,因為這裏離花街柳巷比較近,平時可能會接待一些花樓裏的姑娘,所以店內還有打胎藥,迷香,春藥等下三濫的東西。


    “這位小娘子,可是來了月事?”


    鋪子老板娘察言觀色,見莫顏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覺得自己太著急,推銷店內產品不急於一時。


    “恩,所以要買月事帶,那種一次性的。”


    女子千萬不能在這上麵節約,莫顏準備買最好的,這樣一個一個換,幹淨清爽。


    “先不急,咱們這裏有最好棉花特製,親膚透氣。”


    老板娘四下看看,關上其中一間房門,湊在莫顏耳邊,小聲問道,“小娘子家中可是沒有姐妹?”


    莫顏正摸不準對方為什麽問此奇怪的問題,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所謂“姐妹”就是小妾姨娘。


    店鋪的窗戶上掛著粉嫩的窗紗,在貨架的上的物品都有專門紙盒做的外皮,包裝很有新意。


    莫顏拆開一個,裏麵是豔麗顏色的脂粉,上麵是陶瓷做的小罐子,據老板娘所言,這些脂粉都是她采得鮮花瓣親手所製,而上麵配套的瓷罐也是單獨請人燒製而成。


    這些胭脂水粉在青樓很暢銷,雖然價格貴一些,但是擺放起來很好看,是人都喜歡美的事物。


    “這位小娘子,不瞞你說,這男人啊,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不然城西的花街柳巷,早就無人光顧了。”


    老板娘心中忐忑,不確定能否做成生意,所以抱著試試看的心裏,先在櫃台下方的箱子裏,取出一包月事帶,十二個一打,一個至少能用上半天。


    莫顏對月事帶的質量很滿意,雖然幾百文確實不便宜,但是這次來的突然,她也沒工夫做。


    “小娘子,看你還年輕,應該是沒有孩兒吧,要知道女子孕期前三個月胎兒不穩,不可行房,後三個月也不可做劇烈運動,以防胎兒早產,前前後後加起來半年時間,男子如何忍得?”


    老板娘加緊語速,劈裏啪啦地說一通,用手比劃不遠處的青樓,“那些姑娘們雖不容易,但是身子沒有幹淨的。”


    拐彎抹角這麽半天,莫顏有些不耐煩,她轉過身,索性直言,“老板娘可是有好的推薦?”


    “是了!”


    老板娘關好店鋪的門,防止有人入內,她到另一個房間,一會兒便拿出來一個半人高的小箱子。


    “正是有好東西,隻有一個。”


    說了半天,就等莫顏的詢問,老板娘眉開眼笑,用鑰匙打開箱子,一具逼真的女子身體出現在眼前。


    莫顏心下好奇,用手摸了摸,上麵的皮膚很有彈性,高聳的胸脯,下體處沒有任何遮掩。


    “這是充氣的,你看這裏有個小皮塞,可以放氣。”


    老板娘說著打開皮塞,模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最後變成一張皮。


    莫顏目瞪口呆,這裏竟然有充氣娃娃!


    “唉,這是最後一個了。”


    老板娘說著,似乎很是不舍。前段時間她去外地進貨,剛好碰見大吳的匠人,那匠人得到特別的材料,剛剛製作出這種模具來。


    價錢不便宜,十兩銀子一個,當時老板娘剛進完貨,手裏的閑錢不多,她是小本買賣,抱著新奇的態度,買了三個迴來。


    自家留著一個用,她家男人玩上癮了,每天抱著娃娃紓解,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膩味。


    已經賣出去一個,就因為賣出去這個娃娃,還鬧出點小亂子。


    前段時間,買主遭遇家中遭遇小賊,把這模具弄丟了,然後緊接著沒幾天,有人報官,說是在城北的一處河中發現漂浮的死屍。


    官府的捕快們非常緊張,那條河水比較深,眾人下了大力度捕撈,最後撈上了這麽個玩意兒,虛驚一場。


    買主怕被捕快們責罰,也不敢認領,此事被傳了一段時間,到百姓們口中,就成了那條河有妖怪。


    “這個保準好用,這男子長期得不到紓解,會憋出病來。”


    婦人還在勸說著,“妹子,看你年輕,別想不開,這就是死物。”


    莫顏沉默,難道誰還能吃充氣娃娃的醋?那見到男子的五指姑娘,不是更想砍了嗎?


    “你要是對你夫君的長度不滿意,咱們這也有……”


    老板娘又找出一個大箱子,裏麵各種各樣超級大的男根模型,滔滔不絕地對莫顏介紹。


    還好來自現代,這些東西沒少看,要是本土的小娘子,看到這些不得羞澀的鑽到地縫去!


    不過,這個時代的婦人在床第之間還是很開放的,春宮圖上各種五花八門的姿勢,就連島國的動作片都沒有的。


    “我十兩銀子進來的,這材料柔軟,咱們大越肯定沒有。”


    老板娘決定甩貨處理,跑腿的費用都不要了,這玩意並不是賣不出去,而是來往的青樓女子,都用自己的身子服侍男子,誰會買這個替代品,那麽她們不是沒生意了嗎。


    莫顏走在迴家的路上,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十兩銀子,用作給皇叔的生辰禮,不會被訓斥吧?


    轉眼到了三月初三,莫顏和王老爺子說了一聲,提前下衙迴家,路過菜市,買了各種肉蛋和菜蔬,準備迴家做大餐慶祝。


    時候還早,家中隻有祝神醫正在看書,見莫顏歸來,放下醫書,“徒兒啊,你放在屋內的箱子,為師打開看過。”


    莫顏猛然想到那個娃娃還沒充氣,就是一張皮,她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天色陰暗,遠處一片濃墨般的烏雲滾滾,一陣陣濕潤的風,這是下雨的前兆。


    “那物件剛剛好,原本我還發愁到哪裏去找呢。”


    萬俟玉翎寒毒未全部清除,祝神醫又配置幾樣藥材,趁熱打鐵,一鼓作氣解毒,裏麵有一些霸道的春藥,這麽用內力憋著,反倒會出問題。


    萬俟玉翎是個有自製力的人,正是這種強大的自控能力才可怕,容易走火入魔。


    “師父……”


    莫顏臉色通紅,心裏責怪自家師父亂翻東西,那可是她送給萬俟玉翎的驚喜。


    “你放心吧,為師就是在那物件的外麵塗抹一些寒毒的解藥,不礙事。”


    祝神醫擺擺手,是人都有需要,有什麽好害羞的,對他來說,是用醫者的眼光去看待問題。


    晚膳,莫顏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萬俟玉翎握了握手中的銀簪,藏在衣袖中。


    在市井之中,戴太好的釵環紮眼,萬俟玉翎隻能買符合他們現在身份的。


    在下衙的路上,幾位同僚跟著他一起去珠寶鋪子,最後眾人一致挑選出一根蝴蝶的簪子,亮點是下麵的一處流蘇,還有幾個鏤空的圓球。


    雖為銀質,但是工藝比較複雜,一共要五兩銀子,相當於兩個半月的俸祿,他毫不猶豫地買下,引得衙役們咂舌。


    看來二妮姐馭夫有術,青鬆認識到自己的地位,終於服軟了。


    晚膳時分,外麵終於下起了春雨,莫顏打開半扇窗戶,從灶間裏上菜。


    一大桌子都是她一個人做的,師父祝神醫負責切菜打下手,其中有買來的一隻烤雞,已經被剁成幾塊放在盤中。


    菜的品相並不是那麽完美,莫顏不太會燒火,掌握不好火候,不過味道還算不錯。


    食材有限,沒有做出生日蛋糕,祝神醫很識相,風卷殘雲,最後借口製藥離開。


    席間,隻剩下二人。莫顏吹滅了油燈,點燃二十二根紅色的蠟燭,代表皇叔的年紀。


    萬俟玉翎緩緩地站起身,迴到房中。


    片刻後再出現,他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臉上的麵具已經被揭開,露出原有的相貌。


    莫顏也跟著撕掉麵具,跟著萬俟玉翎的腳步,一起來到窗下。


    窗外,雨一直在下,濕冷的風順著窗戶鑽進,萬俟玉翎白色衣袍隨風而起,筆直的身影,飄搖的衣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淩風而去。


    墨色的長發,襯托著白皙的臉龐如凝脂一般剔透,他的眸中再無千裏冰封的寒冷,而逐漸變為漠然。


    萬俟玉翎轉過半個身子,低下頭,認真地凝視著莫顏,深不可測的星眸內,是絢麗繽紛的美景,莫顏揚起臉頰,被深深的吸引和迷醉。


    天色黑暗,雨水敲打窗欞的聲響作為伴奏,內室火燭繚繞,此情,此景,此夜,隻剩下兩個人站在原地,默默對視。


    良久,莫顏才從凝望中迴神,她勾了勾嘴角,帶著一抹淺笑,“玉翎,生辰快樂。”


    以前這一天是被人忽視的存在,人們隻記得這天是王母娘娘的壽辰,忙著準備香火去寺廟燒香拜佛祈福,而這一天,對她來說,隻是萬俟玉翎的生辰,僅此而已。


    萬俟玉翎的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特別的情緒,他緩緩從袖口中取出銀簪,斜插到莫顏的頭上,緊接著,如暴風驟雨一般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麵頰和唇瓣上。


    這個吻很生澀,又帶著讓人難以抑製的灼熱,莫顏眼中彌漫著氳氣,熏染了她瑰麗的雙眸。


    紅燭發出暖暖的光芒,映照著二人的身影,雪白的牆壁,二人已經合二為一,難舍難分。


    祝神醫離席之後感到深深後悔,他還沒吃飽,想進來再取一個饅頭,被眼前的一切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切都是靜默的,仿佛這世界隻有二人。


    “玉翎,我給你唱首歌吧。”


    一切都如此美好,莫顏不忍心夢幻的美景被*的充氣娃娃破壞,厚著臉皮道,“我沒有多少銀子,不能送最好的東西給你,所以我提前想了半個月,送你一首歌。”


    祝神醫趕緊捂臉,心髒也跟著撲騰,他想到自己心愛之人,是在他懷中咽氣,眼眶通紅。


    有所愛之人在身邊陪伴,一定要珍惜,不要等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不是誰都有這麽好的運氣,有重來的機會。


    “恩。”


    萬俟玉翎抬起修長如玉的手,把莫顏淩亂的碎發撩撥到耳後,專注而認真地等著。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莫顏的腦海中,一幕幕伏在眼前,從初見,到去南邊的路上,宮宴定親,最後是二人落崖的片段。


    萬俟玉翎的手臂被她用金簪刺得鮮血直流,仍舊不放棄,他眼中的堅定,一起生一起死的誓言,到最後,用他的命換了她的。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流入嘴裏卻不再是苦澀的味道,前世莫顏不懂情事,是萬俟玉翎讓她明白什麽叫愛,沒有任何利益摻雜的愛。


    萬俟玉翎用輕輕劃過莫顏的麵頰,抹去一顆顆淚珠,可不知道為什麽,斷了線的珠子有凝聚在一起的架勢,匯成一條條溪流,他低下頭,擁著莫顏,用柔軟滾燙的唇瓣,去輕吻麵頰上的淚。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莫顏哽咽著,柔和的嗓音飽含深情,二人在一起,彼此用行動表露出心意。


    沒錯,真正的日子是平淡如水的,如果可以,莫顏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時刻不分離。


    可是,萬俟玉翎是大越的皇族,身上有那麽多的枷鎖和束縛,莫顏不想退縮,她能陪著他一起大隱隱於市,吃著粗茶淡飯,同樣也可以微笑地站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坐擁天下!


    祝神醫不停地抹著眼淚,比莫顏哭得還要兇猛,兩個人要不要這麽煽情?這樣下去,他明天怎麽見人?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這一幕羨慕乃至於嫉妒?


    祝神醫看不下去,十幾年前的往事浮現,他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離開。


    “以前的我,最怕生辰,自從有你在身邊,我開始期待。”


    萬俟玉翎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訴說著自己的心事。可以說,這段日子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真正接觸到百姓,才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可愛之處。


    如果不是莫顏的出現,他如行屍走肉沒有靈魂,隻有算計沒有任何期待,這輩子都會冰冷度過,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莫顏的把頭靠在他穩健的胸前,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對她無限的嗬護。


    夜雨寒涼,他一直用手捂在她的小腹上,莫顏不覺得寒冷,仿佛置身在一個充滿陽光,百花盛開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寒毒已經解了,那種似有若無的梅花香消失,但是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淡淡的青草香氣。


    “玉翎,無論以後如何,我都陪著你。”


    莫顏的甜言蜜語都在歌裏表達,她隻想用最直接的語句,表達心中所想。


    沒有多久,二人就要離開明州,大越形勢嚴峻,戰神南平王不會總是藏著掖著,莫顏知道他的下一步計劃,根除於太後的黨羽,架空萬俟禦風的權勢。


    前方是懸崖峭壁也好,血雨腥風也罷,都要闖一闖。莫顏一直努力練習輕功,服用祝神醫的藥,事半功倍,她不想再次成為他的拖累,如果可能,要作為他強大的助力。


    摸著胸口的虎符,即使在墜崖之時,這個東西也要完整的保存在身邊,因為除了他,她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一個人。


    李德,墨香,墨冰還是幾大暗衛?於是,她選擇和虎符在一處。


    桌子上的菜已經涼了,再次表白心意的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莫顏偷了一壺祝神醫的酒,二人小酌,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在萬俟玉翎生辰這天,那物件最終沒有送出去,被莫顏丟在角落裏。


    雨過天晴,天邊出現火紅的早霞,莫顏吃著萬俟玉翎買來的早膳,心中正美滋滋的,突然看到一個衣衫破爛,蓬頭垢麵的人出現,嚇了她一跳。


    聽說有些乞丐會到民宅中乞討,來的這麽早,還真敬業,莫顏從口袋中掏出兩個銅板,搖頭歎息一聲,“拿去,好好生活吧!”


    “祝二妮!”


    祝神醫一甩頭發,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他甩了甩頭發,露出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師……師父……”


    莫顏這才看清楚祝神醫的臉,眼睛腫的像個核桃,一向總扮作美男子的師父何時這麽落魄,她囧了囧,“您這麽這副裝扮?”


    祝神醫氣得抓狂,昨夜心痛得在地上打滾,哭了一夜,都是這兩個不知道的節製的人,秀恩愛虐得他心如刀割,祝神醫蹲在牆角,畫著圈圈詛咒二人。


    “恩,新奇有趣。”


    切,祝神醫故作雲淡風輕,他才不會讓人知道昨夜他偷看了,他是個小氣的人,非要給二人好看,這個徒弟必須要好好管教,讓她知道什麽是女子該有的矜持,至於萬俟玉翎,加大藥效,讓他先被折磨著吧!


    ------題外話------


    為了配合劇情,請各位美人們有時間聽聽,動力火車的《當》


    另外,小蓮自作孽,不可活,已經有三天時間沒睡好,每天晚上必須開燈才能入睡


    我看了一本書,《十宗罪》蜘蛛,第一個案子就是《肢體雪人》,是根據國內罕見,秘而不宣的大案要案改編而成


    裏麵的情節才是真正的恐怖,建議喜歡恐怖懸疑推理小說的妹紙們看看,獨居的不建議,膽小的不建議看,小蓮恰恰就是怕黑怕鬼的啊,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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