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可不行,一是羽毫石中的能量並不多,恐怕這強烈的護身金光不能堅持多久,二是我怕再發生什麽變故,因為我這次來實在過於魯莽。


    趁著柳家坳的厲鬼剛才被我打的虛弱,我必須盡快走下春河橋。


    我將羽毫石放進手心,雙手合十。她們兩個見我這個動作,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此時心靈澄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進入了羽毫石。


    實際上在外麵看來,是我手中的羽毫石發出一陣強烈清明的光芒,將我包裹在內。


    這道光一出,直接將她們兩個照射的無影無形,她們承受不住,瞬間就消失了。


    我現在的意識完全沉浸在羽毫石中,連自己怎麽下的春河橋都不知道。


    等下了橋,我的意識逐漸迴歸。看著身後的春河橋,仍是孤零零的架在那裏,我長舒一口氣。幸好這兩個厲鬼還不夠強大,無法脫離去世的場所。也就是說,她們兩個現在還隻能是把人勾到橋上,讓人和她們一樣從橋上跳下去才能害人,此時我不在橋上,她們就不能拿我怎麽樣。


    當然,這是因為我學了《陰符錄》,已經不算普通人。若是普通人的話,意誌不堅定,還是會被她們附身,然後走到橋上跳下去成為替死鬼。


    春河橋靜靜的在我身後,春河水衝刷石頭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一陣陣河水聲不停迴蕩在我耳邊。


    此地不宜久留,我趕緊快步迴家。


    我迴到家,推開大門,爺爺的屋子裏還點著燈。


    他還沒睡。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我迴來這麽晚,他肯定在擔心。


    “下次早點迴來。”我剛推開前門,爺爺的聲音就從西屋傳來。


    “有事要跟我說。”爺爺又說道。


    我關好門,說道:“知道了爺爺。”


    然後我迴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著。


    迴想今天的事,若不是有羽毫石,我恐怕已經成了替死鬼。


    可現在羽毫石裏的能量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下次再去該怎麽辦?


    沒錯,我居然還想著再去。


    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從第一次觸發羽毫石之後,心中對這些鬼魂就十分渴望。尤其是今晚這樣的厲鬼,羽毫石給我的感覺就是要吸收她們。


    晚上在我睡覺的時候,一道十分邪惡的氣息將我驚醒。


    這道氣息不同於我遇到的任何一個,強烈而又詭異,我的靈魂都有一絲戰栗。我向窗外看去,沒發現任何陰邪,但那種在暗中窺視我的感覺怎麽也抹不去。


    這種感覺持續了得有半個時辰才逐漸褪去,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剛才那種感覺,就像小船在巨大的浪潮中,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這下說什麽也睡不著了,我知道這座橋的問題已經不是我能解決的了,不由想起上次在下溝遇到的張大師,在我認識的人中,也許隻有他才可能解決此事。


    霧龍山,白雲觀。


    我想起這個地點。


    第二天天一亮,我早早的就起床。


    爺爺做好了早飯,我拿著碗,沒什麽心思吃。


    “你要有事就去做吧,凡事注意安全,不要逞強。”爺爺看出我有心事,語重心長的說。


    聽了爺爺的話,我心情變得開朗,爺爺每次都能看懂我的心事。


    快速扒拉兩口飯,我和爺爺說:“爺爺,我想去白雲觀。”


    爺爺沒說話,隻是從他的被子底下,拿出一個布包,他一層一層打開,裏麵是零零碎碎的錢。


    他拿出幾十元給我。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但去白雲觀,需要買票坐車,一個人一張票,那時候隻能等公共汽車,每天早上八點,到白雲觀那裏得十二點了。


    我把錢放進兜裏,用手緊緊攥著,生怕丟了。


    爺爺送我上了車,然後和司機說我到縣城下車,又對我好一陣叮囑,直到司機不耐煩才下車。


    我坐在車上,看著爺爺佝僂的身影,一時很不舍。雖然隻是去找張大師,可能一兩天就迴來,但此刻竟像要分別很久。


    很快車子就駛離了我們村子地界,眼前的景色變得陌生。


    我和家人去過一次縣城,那次我也忘了是去幹什麽,隻記得當時在縣城的街邊好像是搞活動,我還中了兩個二等獎,是電飯煲,現在我家用的,就是那次的獎品。


    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在車上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是司機正在叫我。


    我揉揉雙眼,司機告訴我到站了。


    霧龍山,在縣城以北。公共汽車隻能開到縣城的汽車站,剩下的路要我自己走。


    我有些怕生,但還是壯著膽子,一路問人,磕磕撞撞的到了霧龍山。


    山很高,但不險峻,我沿著山路就往上爬。一階一階石頭壘成的台階蜿蜒崎嶇,繞著山路直達山頂,山路兩邊種著鬆柏,山間鳥鳴不斷。


    我中午沒吃飯,爬了一會就餓了,仰頭看著遙遠的山頂,也不知爬到什麽時候。


    這時我的身後傳來交談的聲音,我迴頭一看,是兩個青年道士。


    他們兩個看見我也很驚訝,問我:“小姑娘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白雲觀找張大師。”


    “現在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先迴家吧,明天一早再來。”其中一個道士說。


    “上次張大師去我們村做法事,說讓我有事就來找他。我們村離這裏很遠,我現在沒法迴去。”


    那兩個道士聽我這麽說,互相對視,然後那人說道:“既然如此,就跟我們兩個走吧,現在張師伯應該在觀裏。”


    就這樣,我跟著他們兩個一路爬,爬了一個多小時。我本來就餓,等到白雲觀時,一屁股坐在門前,說什麽也走不動了。


    那兩個道士把我扶進白雲觀,給我倒了茶水,又拿了一些糕點,然後才去給張大師通報。沒一會兒,就看到張大師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張大師!”我從椅子上蹦下來。


    “不知小友這麽急匆匆趕來,所謂何事?”他麵露不解


    我將我們村春河橋的來龍去脈講給他。


    他撫著胡須,半天不語。


    “張大師,是不是很棘手。”我問道。


    “也罷,你一個小姑娘都能以身犯險,我就陪你去看看究竟如何!”張大師做了決斷。


    聽到他答應和我去處理春河橋一事,我頓時喜形於色。


    “今日天色已晚,我們明日啟程,小友就在我白雲觀暫住一晚吧。”


    “謝謝張大師!”


    “不必客氣。”


    張大師走後,我抓起糕點就塞進嘴裏,實在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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