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門關的月色慘白得如同白骨一般,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城樓上垂落下來的鐵索,在唿嘯而過的寒風中不停地搖晃著,仿佛是一條條被囚禁在空中的巨蟒,正試圖掙脫束縛。而那索頭拴著的銅鈴,則隨著鐵索的晃動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在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刺耳。


    董卓靜靜地佇立在關隘的陰影之中,他高大而威猛的身軀宛如一座山嶽般沉穩。隻見他微微低著頭,目光專注地凝視著自己指尖所摩挲的那條浸滿油脂的麻繩。這條麻繩並非普通之物,而是由陳宮焚城時那些燒焦的屍體編織而成的絞索。繩索的繩結處,竟然還緊緊卡住了半片尚未完全燃燒殆盡的《守城策》殘頁,上麵依稀可見斑駁的字跡和火燒過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將軍,魚咬鉤了。”說話之人正是賈詡,他一身黑袍早已被深夜的露水浸濕,但他卻毫不在意。此刻,他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緊盯著手中的青銅卦盤,卦盤上的裂紋正不偏不倚地指向關外三裏處的那片茂密森林。


    從遠處的密林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那是馬蹄裹布後踩踏地麵所發出的沉悶響聲。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影,可以看到一抹銀色的鎧甲反光若隱若現——毫無疑問,來者正是曹操麾下新收服的那位驍勇善戰的猛將張遼。


    董卓咧嘴一笑,星紋鎧心口的玉璽碎片紫芒吞吐。他抬腳踢開機關暗格,露出地下縱橫交錯的銅管——管內灌滿墨家特製的“蝕骨粉”,遇風即燃。


    塞外的寒風唿嘯而過,卷起陣陣沙塵,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張遼騎在一匹雄健的戰馬上,韁繩緊握在手,在距離白門關不遠處猛地勒住馬頭,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文遠將軍,前方探查有報!"一名探馬快馬加鞭地趕來,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手中的火把在空中肆意舞動,仿佛要照亮整個黑夜。"據屬下觀察,白門關的守軍人數不足三百之數啊!而且那城頭上的旌旗破爛不堪,就連放置連弩的箭匣也都是空空如也!" 探馬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張遼聽聞此訊,並沒有露出絲毫喜色,反而雙眼微眯,目光如炬般直直地望向那座看似搖搖欲墜的城樓。片刻之後,他突然抽出腰間的長刀,手起刀落,瞬間便將那探馬手中的火把劈成兩段。火星四濺,如同流星劃過夜空。


    "蠢貨!難道你就沒有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桐油味道嗎?" 張遼怒聲嗬斥道,同時用刀尖挑起地上的一撮泥土。隻見那泥土之中,混雜著許多細如發絲的鐵屑。這些鐵屑閃爍著微弱的寒光,顯然不是普通之物--它們正是墨家機關獸留下的殘渣。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沉悶的巨響從地下傳來,猶如悶雷滾滾。緊接著,地麵開始劇烈震動起來,無數條粗壯的鐵索宛如毒蛇一般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張遼所率領的軍隊撲來。那些鐵索的前端還帶著鋒利的倒刺,眨眼間便緊緊地鉤住了衝在最前麵的一匹匹戰馬的腿部。


    隨著一陣淒慘的嘶鳴聲響起,那一支先鋒隊頓時失去了平衡,被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拖進了事先挖好的巨大陷坑之中。坑底布滿了密密麻麻、尖銳無比的淬毒鐵樁,那些不幸墜入其中的士兵和戰馬瞬間便被刺穿身體,鮮血四濺。痛苦的嚎叫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甚至驚動了棲息在附近枝頭的一群夜鴉。那些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騰空而起,在月光下形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給這片血腥的戰場更增添了幾分恐怖與陰森。


    “退!快退!”


    張遼暴喝,卻見兩側山崖亮起火把。華雄的連環鐵騎從峭壁棧道俯衝而下,馬匹鐵蹄包著狼牙釘,寒鐵鏈橫掃間,斷肢與山石齊飛。


    “張文遠,本將等你多時了。”


    董卓的聲音從城樓傳來。他手中絞索突然繃直,關內三十架“雷火車”同時點火——車身鑲滿尖刺的青銅戰車順著鐵索滑向戰場,車輪摩擦鐵索迸發的火星點燃蝕骨粉,整片山穀瞬間化作火海。


    張遼揮刀劈開一輛雷火車,卻見車艙炸開的毒煙中衝出數十名西涼死士。這些死士眼瞳泛紫,顯然是吸入了玉璽邪氣,手中陌刀竟能硬撼並州狼騎的彎刀。


    “將軍!西門有缺口!”副將高喊。


    張遼轉頭望去,白門關西側城牆果然塌了半截。他咬牙率殘部衝鋒,馬蹄剛踏過殘垣,整片地麵突然塌陷——下方竟是陳宮焚城時挖空的地窖,窖中堆滿浸油的屍骸!


    “收網。”


    董卓扯動絞索。懸在城樓上的千斤閘轟然墜落,閘底尖刺將張遼坐騎釘死在地。與此同時,賈詡的紙鳶群俯衝噴油,火雨澆在屍堆上,惡臭的屍油助長火勢,將並州狼騎困在火籠之中。


    張遼滾地躲過閘刀,肩甲已被燒得通紅。他忽然瞥見火海中立著道熟悉的身影——呂布的方天畫戟斜插焦土,戟杆上刻著“三姓家奴”的血字。


    “溫侯......連你也算計我?”張遼咳出血沫。


    陰影中傳來鎧甲碰撞聲,呂布戴著青銅鬼麵踱出火海:“文遠,並州男兒的血不能白流。”他反手擲出方天畫戟,戟尖挑斷張遼束甲絛,“迴去告訴曹操,白門關的絞索,下一個套的就是他!”


    五更時分,火勢漸熄。


    董卓踩著焦黑的狼騎戰旗登上城樓,星紋鎧吸收的火毒在玉璽作用下凝成赤紋。他忽然眯眼——殘垣下壓著半幅絹布,布上殄文寫著“龍眠之地,武侯遺策”。


    “文和,這字跡......”


    賈詡指尖撫過絹布,卦盤裂紋突然拚成“臥龍”二字:“三日前有流民說,南陽草廬來了個自號臥龍的狂生。”


    董卓捏碎絹布,布屑從指縫簌簌而落:“派人去燒了草廬,連他門前那棵歪脖子柳樹一起砍了。”他轉身望向關內,貂蟬正在給俘虜分發摻了啞藥的米粥——喝下這粥的人,三日後再不能言。


    而在十裏外的山澗中,張遼撕下燒焦的戰袍。布帛內側用血寫著“白門有詐”,字跡竟是陳宮絕筆。他獨眼映著初升的朝陽,將戰袍殘片係在刀柄:“曹公,該會會那位臥龍了......”


    白門關的銅鈴仍在風中哀鳴。誰也沒發現,絞索上纏著一縷銀發——那是昨夜混在死士中的王允舊部,發絲間別著半枚淬毒的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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