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女頸間的銀鎖在篝火中泛著幽藍光暈。


    董卓將搗碎的雪蓮敷在她肩頭箭傷處,鳳凰紋路隨藥汁滲透漸漸發亮。帳外忽起馬嘶,李秀寧挑簾而入時,正撞見男人掌心覆在羌女赤裸的脊背上,帛書血紋與鳳凰圖騰糾纏出妖異的紅光。


    "將軍倒是憐香惜玉。"她冷笑擲出匕首,刀尖釘入藥罐三寸,"卻不知這丫頭是韓遂義女,三日前還往你酒中下過蠱。"


    董卓頭也不抬,指尖劃過羌女腰間的火焰胎記:"此女名喚阿黛,實為前護羌校尉李翕流落民間的庶女。"他忽然扯開少女右衽,露出鎖骨下方淡青刺青——正是李氏宗族獨有的飛燕紋。


    李秀寧的環首刀應聲出鞘。


    刀風掃滅三盞油燈,帳內霎時昏暗。董卓反手擒住她手腕,兩人氣息交纏間,羌女突然睜眼,瞳仁竟呈琥珀色:"阿姊……"她呢喃著抓住李秀寧甲絛,指尖銀針寒光乍現!


    "小心!"


    董卓旋身將李秀寧撲倒,銀針擦著耳際釘入立柱。羌女翻身躍起時,魚腸劍已抵住他咽喉:"狗賊!你怎知我身世?"


    帛書在案頭無風自動。


    血色篆文浮空成陣,將三人籠罩其中。董卓任由劍鋒割破皮膚,沉聲道:"三年前韓遂屠敦煌李氏,卻漏了地窖中哺乳的羌婦——那婦人拚死將女嬰拋入羊群,自己卻被馬蹄踏成肉泥。"


    阿黛持劍的手開始顫抖。


    記憶如碎瓷紮入腦海:燃燒的塢堡,染血的銀鎖,還有韓遂抱著她說的那句"從今往後,你便是焚盡漢室的火種"。她突然嘔出黑血,鳳凰紋路如活物般遊向心口。


    "你中的不是蠱,是羌巫的血咒。"


    董卓突然撕開前襟,胸膛上猙獰的刀疤竟與阿黛的胎記完全契合。李秀寧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原身董卓屠戮李氏宗祠那夜,被神秘人留下的傷痕!


    帳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賈詡陰惻惻的嗓音穿透帳幔:"將軍,韓遂送來和親書,欲以義女換三郡之地。"他故意頓了頓,"隻是這和親對象,點名要李校尉。"


    李秀寧的刀鋒轉向帳外。


    董卓卻大笑起身,沾血的指尖劃過兩位女子眉心:"文和不妨迴信,就說本將的聘禮是北宮伯玉的頭顱——裝在禿發烏孤的金刀匣裏。"


    是夜,姑臧城暗流洶湧。


    阿黛蜷縮在虎皮榻上,看著董卓與李秀寧對弈。棋枰上黑白子糾纏如陣,每當黑子陷入死局,男人便用沾血的指尖在棋罐中攪動——那些血珠竟能催動白子自行移位!


    "你要用我作餌?"她突然開口。


    董卓落子天元,震得燭火搖曳:"我要你明日披嫁衣入韓遂營帳。"他轉頭看向李秀寧,"而你率玄甲騎伏於胭脂山,待狼煙起時直取中軍。"


    "若我不從?"


    "你父李翕的靈位,此刻正在敦煌莫高窟第九龕。"


    阿黛猛然站起,銀鎖撞翻棋枰。黑子滾落地麵,竟拚出"鳳隕西涼"的卦象。她突然扯開嫁衣,鳳凰紋路已蔓延至脖頸:"我要韓遂活口。"


    次日黃昏,羌笛嗚咽。


    韓遂的金帳張燈結彩,帳前卻埋著三百刀斧手。當八抬大轎落地時,他掀簾的手突然僵住——轎中新娘的蓋頭下,隱約可見李翕的青銅麵具!


    "老賊,還認得此物麽?"


    阿黛揮袖甩出九枚銀針,韓遂急退間撞翻酒案。埋伏的羌兵剛欲動手,地麵突然塌陷——賈詡早命人將支撐帳篷的銅柱換成腐木!


    狼煙衝天而起時,李秀寧的鐵騎已踏破轅門。


    韓遂倉皇逃向密道,卻被華雄的蛇矛逼迴帳中。他絕望地舉起金刀欲自刎,刀身卻被一道銀鎖纏住——阿黛赤足立於血泊,嫁衣下赫然穿著李氏祖傳的魚鱗軟甲!


    "這一刀,為地窖中的娘親。"


    銀鎖勒斷韓遂手腕時,董卓正策馬闖入。他拋來禿發烏孤的金刀匣,匣中北宮伯玉的頭顱雙目圓睜,恰好對著韓遂扭曲的麵容。


    "鳳棲西涼局已成。"賈詡在帳外撫掌輕笑。


    他袖中滑落的龜甲顯出裂紋,卦象正是"火鳳焚天"。而在十裏外的冰川裂縫中,帛書殘卷正吸收著戰場血氣,浮現出新的讖語:雙鳳涅盤日,玉璽出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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