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山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望著方向警官的注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吧!”

    方向知道他準備好了,於是說“我有仔細檢查過你姑姑一家人的車與他們的屍體,發現這並不是一個意外。”

    “之前你說過的,我今天來也是為了聽這個真相”貝山在心裏補上一句:隻是沒想到卻聽到另一個真相。“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嗎?”

    方向看著貝山沒有說話,貝山看著方向的眼睛似乎在說什麽,貝山想起來方向一來就問爸爸的事情,難道?

    方向知道貝山想到了,點了點頭。

    貝山用力地扔掉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心裏應該清楚,我可不不管這件事,因為貝萬年救過我的命,我就算是還他這一命留住他的兒子,可是你可以放過嗎?難道你姑姑一家三口就白白死了?

    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做,好像怎麽做都對不起你們貝家。”

    貝山用力地搖頭著“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雖然我恨過他,可是沒有理由去殺害自己的親妹妹啊,更何況姑姑一家對我那麽好。不可能!不可能的!”

    “當衝動與利益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的!”貝山轉身就走,他想跑,快速跑離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武尚,等他醒來,一切就清楚了。”方向在貝山背後說著,然後轉過身去,他不想看到貝山的背影,那個背影讓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真相並不能讓人放鬆,反而更讓人沉重。

    貝山停下腳步“謝謝你。”貝山要謝謝他告訴自己多年心裏的疑問。

    關於姑姑的事,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自己懷疑似乎沒有被人懷疑並且親口說出來更讓人可怕。

    貝山快步逃離了這裏。

    隔著玻璃看著武尚,小武,一切真相到底是怎樣?我一定要救活你。

    *** ***

    貝鬱鑫知道武尚並沒有死,可是他不知道武尚究竟知道多少事情,為了以防萬一,於是貝鬱鑫經常來醫院看武尚的情況。

    貝鬱鑫來到醫院看到貝山站在那裏看著武尚,於是走過去。

    “迴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就好。”貝鬱鑫看著貝山憔悴的樣子心疼地說。

    貝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武尚。

    “迴去吧,看你現在的樣子,不修邊幅的,迴去洗洗睡一覺。”貝山一直呆在醫院裏,幾天幾夜,就連胡子都長了出來。貝山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武尚。

    貝鬱鑫拉了拉貝山“小山,迴去休息吧,你要不放心,我在這裏守著。”

    貝山被拉向貝鬱鑫,他看著自己的爸爸,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大吼著“你守著?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小山你在說什麽?”在場所有的小弟們被貝山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

    貝鬱鑫也被貝山的話嚇了一跳,而他被嚇並不是聲音的大小,而是貝山話裏的話。不會是小山知道了什麽?不會的,現在知道真相的就隻有武尚,他還沒有醒過來。不會的。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貝山不想看貝鬱鑫,因為他發現他會心軟。於是又轉向了武尚。

    “小山,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我們之間誤會又太深了,可是我是你爸啊,是你唯一的親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難道就不能原諒爸爸嗎?”

    貝山沒說什麽隻是在心裏說著:真的希望一切都是誤會。

    貝鬱鑫看著貝山痛苦的樣子,然後看著武尚心裏說著:小山,就算你恨我,也無所謂,爸爸一切都是為了你。

    於是,貝鬱鑫走出了醫院,打了一個電話“把尾巴切掉,我不想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是”

    “小心,不要傷了貝山。”

    “是”

    *** ***

    貝山一直守在武尚的門外,一動不動,看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為了自己躺在裏麵,真的生不如死,多希望躺在那裏的人是自己。

    “山哥”

    “阿凡?你怎麽來了?”

    “山哥,這幾天一直見你忙,所以也沒來煩你”阿凡拿出了一條項鏈“這個是我現場的時候從武爺手裏拿出來的”

    貝山接過項鏈就一直盯著它看,阿凡看貝山的樣子,似乎知道了什麽,想轉身離開不敢再打擾他,可是卻被貝山叫了裏來“阿凡,你在這裏看好小武。”

    貝山含著淚緊緊地抓住項鏈向外走去。

    阿凡看著奇怪地貝山,本想問問,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幫上忙了,卻欲言又止,因為在眼神交錯那一瞬間,阿凡在貝山眼中感受到了殺氣。雖然眼中含淚。

    貝山打了一個電話,來到了啟明山的山頂,等待著,時間似乎與心跳聲重合,一下一下地等待著。

    不知道等了多久,貝山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小山,這麽晚了怎麽會來這裏?”貝鬱鑫看著貝山的背影說著。

    貝山轉過身卻從來沒有的平靜,他平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然後看著山下一片片燈光。路燈、車燈、家燈連成一片,像是星星,照耀著人們迴家的路。

    貝鬱鑫再一次來到這山頂上,往事一件一件地走迴心頭。可是他卻有些害怕的感覺,也許是害怕從前吧“小山,迴去吧,山上冷小心生命。”

    貝山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說“姑姑說,這裏是你們小時候特別喜歡來的地方,後來又變成你與媽媽喜歡的地方。”

    貝鬱鑫苦澀地迴憶著。

    “姑姑帶我來過這裏,隻來過一次,我卻不想再來。像星星一樣的燈很漂亮,可是卻沒有一盞為我而亮。

    姑姑說,要把所有的燈都送給我,她要讓我的路條條都是通亮的,溫溫的。”貝山邊迴憶邊流淚邊說著。

    “小山,不要再說了,迴去吧。”貝鬱鑫莫明地害怕,害怕貝山說的所有一切。

    貝山像是沒有聽到貝鬱鑫的話,也像是自言自語“姑姑說,不管小山走到哪裏,都是姑姑的寶貝,姑姑的家就是小山的家,燈永遠隻為了小山而亮。”

    “夠了,不要再說了。”貝鬱鑫近似咆哮。

    “還記得小時候,姑夫經常偷偷地帶著我出去玩,迴來還騙小優不讓她知道。

    姑姑每天都做一桌子我喜歡吃的飯菜,氣得小優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然後躲起來吃泡麵。

    我生病,姑姑與姑夫整夜整夜地守著我,小優還喂我吃飯,還說等我好了,把所有玩具都給我玩,還陪我一起吃她認為難吃,而我喜歡吃的東西。

    後來,我沒有好好保護小優,讓她出了事,可是沒有人怪我,反而更加心疼我。

    每次迴家,小煜整天纏著我講故事,還說要給我糖吃……”

    “夠了,我要迴去了”貝鬱鑫覺得貝山說的一切都是那麽刺耳,他害怕,不知道是怕這些迴憶還是怕貝山背後的死寂,像是避瘟疫一樣地想馬上逃離。

    可是貝山卻不想給他逃離的機會。

    “你那天在姑姑家找的應該是這個吧?”貝山拿出一封信。

    貝鬱鑫轉頭看著貝山手裏拿著的信。

    “你想知道內容嗎?在我十八歲那年姑姑交給我,可是我並沒有要,沒想到你卻這麽想要,早知道這封信是姑姑一家的催命符,我就應該收下。”

    “小山,你在說什麽?”貝鬱鑫的心提到了嗓子,他不相信,他做的一切幾乎天衣無縫,而且又是借刀殺人,不會有人知道的。

    “拿去看看吧。”

    貝鬱鑫接過信封,打開發現裏麵有兩封信,兩封都是遺囑,一封是貝萬年留下的,一封是貝鬱芯留下的。

    貝萬年的遺囑跟方向說一樣,而另一封貝鬱芯的遺囑卻是貝鬱鑫沒有想到的。

    貝山十八歲那年貝鬱芯想把貝氏交給貝山,可是卻發生了小優的事,貝山沒有收迴貝氏,於是這封信就訂為遺囑,當貝鬱鑫出獄一切安好後,將貝氏交由貝鬱鑫手上,如果貝鬱鑫不收迴貝氏,貝山也有隨時收迴貝氏的權利。

    貝鬱鑫看著那封信,手在顫抖著,雖然貝萬年的遺囑沒有留任何餘地,可是貝鬱芯卻還是將貝氏留給貝鬱鑫。

    貝山淚流滿麵地看著貝鬱鑫“你那天是在找這個吧,隻是你沒有想到這裏是兩封遺囑。你為什麽可以為了貝氏傷害自己最親的人?為難道就是你悔過的結果?”

    貝鬱鑫顫抖著雙手,搖著頭自言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這是姑姑他們一家出事之前交給小武的,我要小武身上找到的。”貝山吸了吸淚,低著頭,拿出了那個項鏈“你也丟了這個吧!”

    貝鬱鑫看著貝山手中的項鏈,那個屬於自己的項鏈。這項鏈是自己小時候過生日,貝萬年為他們兄妹打造的世上獨一無二的項鏈,這兩條項鏈除了各自的名字其他全部一樣。

    這項鏈怎麽會在貝山手裏,他明明記得把項鏈給了……難道她給自己留了一手,貝鬱鑫想到這裏剛想開口提醒貝山,卻看著貝山淚流滿麵地拿著刀刺向了自己的身體裏。

    貝山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這是你欠爺爺、欠姑姑一家、欠媽媽,欠所有人的。”

    貝鬱鑫看著紅色的刀,釋懷地笑了,原來解脫是這樣的輕鬆,“這是我應有的報應,隻是不該借你的手啊”貝鬱鑫躺下了之際推開了貝山,自己將刀全部刺了進去,然後說了最後一句“終於解脫了,謝謝!”

    貝山抱著貝鬱鑫,像狼一樣在山頂嚎叫著,聲音透著陰森恐怖,將一切凍結在這一刻。

    貝山在山上哭了一夜,最後抱著貝鬱鑫下了山。

    貝鬱鑫什麽都來不及阻止就這樣離開了,醫院那邊準備下手的人沒有收到停止的信息,行動了。

    醫院這一夜並不沉寂,兩個黑衣人闖了進來,還好阿凡帶著人守在這裏,隻是這兩個人的厲害讓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擋住人。

    可是武尚還是被刺了一刀,好在及時發現沒有刺中要害,或是也不輕,連夜被送進了手術室。

    貝山抱著貝鬱鑫的屍體來到醫院,那兩個黑衣人在看到貝鬱鑫之後鬥誌盡消被抓了起來。

    經過搶救武尚送進了重症監控室。

    方向以自殺處理了貝鬱鑫的事情。

    似乎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可是烏雲卻仍舊飄在天空之外,隻是傷心的人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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