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醫院裏傳來撕聲裂肺的叫喊。

    小優跪在三個床前,滿臉的淚痕“媽,你怎麽了,你迴答我呀?”小優不停地搖著貝鬱芯的身體,可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涼,涼到將小優的知覺冰凍起來。

    小優走到林樹清的身邊,趴在他的身上“爸,你起來啊,我不喜歡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起來呀。”

    小優推著林樹清的手臂,卻沒有迴應,小優哭倒地坐在地上。

    一手拉著小煜的手“小煜,別睡了好不好,姐姐陪你去玩啊,你起來啊。”

    “你們都起來啊?”小優哭著,喊著,像是要將整個城市睡著的人們叫醒。

    她的聲音沙啞卻穿透力十足。

    “你們起來啊,我不要你們走,你們不要小優了嗎?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起來。小優給你們磕頭你們起來起來。”

    小優跪下來用力地磕著,就算磕到地動山搖,隻要三個靜靜地躺著的人起來,她也不放棄。

    可是真的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裏的一切聲音都無法打擾他們的安靜。

    貝山一直跪在那裏,哭著保護著小優,他怕她會傷害自己,貝山看小優將頭磕出了血,用力地抱住她,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

    “夠了小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小優淚眼看著貝山,似乎忘記了哭“哥,你快,你快幫我叫醒他們啊,我不要他們這樣睡著,不理小優。”

    “小優,別這樣,姑姑她們已經不在了。”

    “我不要”小優大哭到顫抖“是不是小優做錯了什麽事,他們不要小優了,是不是?哥,你告訴我,告訴我。”

    小優無力地癱軟在貝山的懷裏。

    貝山看著自己的親人冰冷地躺在那裏,心裏傷心得恨不得在身上劃上幾刀,小優的一聲聲的哭喊都打在自己的心裏,那種絕望之前的掙紮最讓人害怕。

    貝山抱著小優想走出房間,他示意其他人將姑姑一家用白由蓋上。

    可是這個動作像是驚醒了一頭瘋狂的猛獸。小優掙紮著“不要,不要動他們,不要。”

    貝山用盡所有的力氣拉住小優,小優哭著,咬著這個攔住自己的人,直到她真的嗅到了血腥才清醒過來。

    小優看著被自己咬傷的貝山“哥,我該怎麽辦?爸媽不要我了,小煜也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

    貝山心疼地抱住小優“你還有我啊,哥永遠都不會不要小優。”

    “哥”小優在貝山肩上哭著“媽,爸,小煜。”

    很快,消息傳遍了全城,有人也滿意地離開了。隻留給會傷心的人去傷心。

    貝山看著昏迷中的武尚,也許現在隻有他才能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小優一直處在傷心過度的狀態當中,貝山多怕小優迴到以前,這次的打擊不比以前大。看著小優現在的樣子,擔心加重了。

    “小優,你不要這樣,姑姑他們不希望你看到這樣,你不能讓他們在天上為你擔心啊。”

    一提起,小優就淚流滿麵地看著貝山“哥,我還在做夢是不是?我之前做夢是這個樣子,現在做夢還是這樣,我們迴家好不好,也許迴家夢就醒了,一切又會像從前一樣了。”

    “小優,過了頭七我們就迴家。”

    “我要迴家,我要迴家。”小優一直重複著哭著,哭累了就睡了。

    *** ***

    在林家的葬禮上,貝鬱鑫、貝山扶著站不穩的小優,三個人站在一起,貝山並沒有理會貝鬱鑫,小優也沒有精力去理其他,這讓貝鬱鑫的不安平息了許多。

    貝鬱鑫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家人,再看看自己兒子對自己的態度,怨恨讓他連後悔傷心的能力都失去了。

    葬禮是安靜的,沒有了哭泣,沒有聲音,隻留下那框框裏燦爛笑容的一家人。也許能夠一家人一起上路也是一種幸福。

    至少他們不會承受活著的人飽受失去的痛苦。

    一切似乎就這樣結束了,這樣安靜地離開。可是這並不是結局,明明之中的定數誰也逃不掉。

    有一個人一直在等待著葬禮的結束,因為他要揭開所有人以為深埋地下的塵年舊事。

    在所有人散去的時候,一個人在貝山的耳邊說著:“我找你有事。”

    “你是方警官?”貝山看著這位警察,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城市與警察有什麽瓜葛。

    而他也出現在葬禮上,為什麽?難道他與姑夫有什麽關係?

    “沒錯。”

    “你說找我有事,什麽事?”

    “關於你姑姑一家的死因。”

    “你們不是說是交通意外?”貝山警惕地問著。

    “你相信嗎?交通意外這個結果隻是有心的人做出來給別人看的。”

    貝山看著這位大膽的警察“你這樣說什麽意思?”

    “關於結果的事情我並不想談,我找你隻是想跟你說真相的事情。”

    “什麽真相?”

    “我調查過,你姑姑一家人出事表麵上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是一起交通意外,證據很完美,就是因為它完美才是破綻。

    所以我調查了一下,經驗告訴,這像是一件計劃周詳的蓄意殺人,隻不過我沒有證據。你可以相信我的話,繼續調查,因為案件已經按意外結案我沒有辦法插手;如果你不想信我的話,那就當我瘋言瘋語好了。”

    貝山看了他許久,然後說“我相信你。”

    “哈哈,那就好,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也許這個對你來說有些殘忍。”方警官轉身離開。

    “等一下,你為什麽要幫我?”貝山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人。

    “就當做是報恩吧。”方警官離開了。

    於是,貝山送走了小優,讓她先迴到p城,自己則留了下來。

    貝山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不能讓姑姑一家人死的不明不白。

    *** ***

    貝鬱鑫自從妹妹一家人走了之後,就開始計劃著,因為按法律程序,林家的一切都應該由林小優繼承,那樣跟他這個姓貝的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而且,貝鬱鑫心裏一直都相信,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有一份遺囑留給自己,這麽多年都被妹妹霸占了。

    於是他到處地翻找著屬於他的一切。

    “你在幹什麽?”貝山看著小偷一樣的父親。

    “小山,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貝鬱鑫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而變成了喜悅。

    “你不配叫我。”

    “小山,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原諒爸嗎?”

    “我沒有爸,我沒有一個殺我媽的爸。當媽倒下的那一刻,我爸死了。”貝山轉過身不讓貝鬱鑫看見自己的眼淚。

    也許唯一的親情讓貝山想要改變,可是看到貝鬱鑫,貝山就想起自己的母親,所以就不能原諒。

    也許開始時是恨,後來時間將恨轉變成怨,而現在隻變成了怪。

    看見小優失去至親的痛苦,再看看步履闌珊的貝鬱鑫,一切的怨恨,責怪都變得渺小了許多。

    “爸爸已經負出了代價,難道想讓爸爸死嗎?就像你姑姑那樣。”

    父子的血緣是無法改變了,也會催化親情的發展。

    貝山知道自己已經不怪他了,隻是不知道如何與他相處,也不再說什麽,默默地收拾著亂糟糟的一切。

    “小山,這裏原本就都應該屬於我們的。”

    貝山知道他在想什麽,貝山一直都知道,隻是現在計較已經無用“這裏不屬於我們,從來都不;我也不需要這些。”

    “那你想要什麽?”貝鬱鑫對於兒子的改變,小心翼翼地護著。

    “我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貝山走出了房間。

    貝山坐在貝鬱芯的床上,默默地哭著,迴憶著從前,想著姑姑一家人的笑,越哭越冷,越哭越累,一個人卷縮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張床上曾經的溫暖。

    *** ***

    也許感受到了風平浪靜,老鼠才敢大膽地走上街頭。

    貝鬱芯這一天接到了一個迫不及待的電話。

    “是你?!”貝鬱芯有些嫌棄地說。

    “是我,做小的應該問候一個長輩才對呀。”

    “你是在提醒我嗎?”

    “我可不敢,我也相信,長輩要給晚輩做示範一定會說話算話。”

    “什麽話?”貝鬱鑫明知顧問。

    “你忘了?”

    “我說的話太多,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電話另頭氣急敗壞地說“讓我提醒你嗎?”

    “不必了,我懶得跟你打哈哈,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一個心狠手辣、心腸歹毒的人進我們貝家。”貝鬱鑫用力地掛斷電話。

    想威脅我,你還嫩了點。

    被掛斷電話的白玉嬌被貝鬱鑫氣得跳腳。

    “居然給我玩過河拆橋,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白玉嬌陰險地笑著。

    阿力則是麻木地看著,聽著。

    *** ***

    貝山從夢中驚醒,原來做惡夢是這樣滋味。

    姑姑,如果真的有鬼魂一說,那為什麽你們不來告訴真相?

    我不想去猜出了,越猜就越怕,怕那個讓自己壓下的火苗真的燒起來,怕自己失去得一無所有,就連小優都會失去。

    貝山來到醫院,看著武尚,他希望武尚早點醒來,這樣不用費力去找證據,不用費心去猜測,真相就會知道。

    可是貝山又怕武尚醒來,怕那個事實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他這樣矛盾著,等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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