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喝了很久,小優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小優鼓足了勇氣要麵對,她學著古月的樣子,說出了藏在她心裏十多年的苦澀。

    “在我八歲那年的一個夏天。”古月知道接下的隻有他默默的聽著,聽著他不曾聽過的故事,聽著小優的痛苦根源。

    那一天,天氣真的很好,小優走在小樹林裏,小鳥都在身邊飛來飛去地唱歌。她也蹦蹦跳跳地哼著歌。

    原本以為這個世界是多麽的美好。可是沒想到,那才是痛苦的開始。

    當小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男人已經在小優身邊,把小優綁在了一棵樹上。

    小優很害怕,坐在地上哭著求他放了自己,可是他卻笑著說“你就是林樹清的女兒吧。”

    小優一聽他認識爸爸,但好像是衝著爸爸來的,小優沒敢說別的話隻是問“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告訴你,林樹清以為自己是黑幫老大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偏要動他的女兒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小優掙紮著繩子,可是沒有用,繩子依然很緊,她邊哭邊說“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不要緊,你要怪就怪你老爸是黑幫,要怪就怪他不該讓我家破人亡。”

    “不會的,我爸不會讓你家破人亡的,你放開,我迴去幫你問問我爸,肯定不是他。”

    “你人這麽小,沒想到就這麽狡猾。你以為我會放了你嗎?我要讓林樹清後悔一輩子。”

    這男人順手拉下一根柳樹條,撕掉上麵的樹葉,向小優走來。

    小優看著葉子一片一片地落下,她害怕地向後退,可是後麵是樹無路可退。

    男人走到小優前麵,用柳條抽打在小優的身上。

    “啊,你放開我,放開。”小優叫著這個男人,可是男人卻是越聽到叫聲打得越疼。

    “救命,救命,爸,媽,救救我,哥……”小優隻記得她喊到這裏。

    這男人開始撕扯著小優的衣服,一塊一塊地扔滿地。

    小優剩下的力氣隻夠哭,流著淚,再也喊不出。

    她不知道這男人要做什麽,隻知道害怕。

    這男人扯掉自己的皮帶,發現小優隻是哭卻不出聲音,於是他把皮帶纏在自己手上一圈,然後用力地打在小優的身上。

    “哭哭,你都是叫啊,叫你爸來救你呀。我倒要看看他怎麽救你。”

    “嗚嗚……”小優在發出最後的哭音後,暈了過去。

    男人一看小優暈了,拿著原本就自己準備喝的水,打開,倒在小優的頭上。

    小優微微張開眼睛,無助地看著他。

    “這麽快就暈了?你沒有看到精彩的呢。我要讓你親眼看到我做的一切。”

    這男人邪邪地眼神看著小優身上僅存的幾塊破衣,雖然八歲的小優並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可是這眼神卻讓小優看了渾身寒毛直堅。

    小優向旁邊扭動著身體,想借此弄斷有些鬆開的繩子。

    可是男人大笑著,一把抓迴小優,撕開最後遮體的布。

    就在男人撕得忘形的時候。貝山從後麵將刀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身體。

    男人站起身看見貝山,然後痛得躺在地上。

    貝山看到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優,憤怒地一刀一刀猛刺著男人的胸膛。

    而貝山拔出刀的那一刻,血一滴一滴地濺到小優的臉上,看著血泊中的兩個人,小優好像什麽都看不見,隻有一片紅色與男人扭曲的臉孔。

    小優像是迴過魂來一樣,大喊著“啊……”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貝山被小優的叫聲叫醒,最後一刀刺向男人重要部位。這男人用手擋住了最後一刀,也暈死了過去。

    貝山踉蹌地爬到小優身邊,推著她“優,優,是我,我是哥?你跟我說句話。”

    小優沒有意識地看向貝山,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貝山脫下衣服給小優穿上,然後抱著小優跑迴了家。

    貝山抱著小優一路跑著迴到了清水山,剛到山下,飛鷹幫的人就看到了,都趕了過來,可是貝山誰也不讓靠近,就這樣一直到大廳。

    貝鬱芯聽到小弟們報告,於是出來一看,她看著女兒的樣子,再看著貝山渾身是血,魂都嚇沒了。

    貝山看著貝鬱芯“姑,快點救小優,快點救她”貝山這時才敢哭出來。

    他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林樹清看到這一切,趕忙叫老劉來家裏。

    老劉是林樹清的舊識,也是他的好兄弟與家庭醫生。

    “老劉,兩個孩子怎麽樣?”林樹清抱著已經站不穩的老婆問著老劉。

    “小山應該是跟人撕打而留下的輕微擦傷,沒什麽事情,他身上的血也不是他的。”

    “那就好,那小優呢。”

    “小優就比較嚴重,可能要住院才行,她身上全是抽打留下的傷痕,可是最重要的是她可能被侮辱了”

    “什麽?”林樹清雙手緊握著拳頭,緊咬著牙,青筋暴留。

    “老林,你先別急,我是說可能,所以才要到醫院具體檢查一下才可以。”

    林樹清強忍著,點點頭。“吩咐下去這件事情誰也不準透露半句,否則我會讓他們一家人陪葬。還有派人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這個人渣。”

    “是”所有人因為林樹清的兇狠眼神而緊張得四處跑走。

    小優被送到了醫院,做了全身檢查。

    “老劉,怎麽樣?”這時剛剛哭暈,醒過來的貝鬱芯,顫抖地說。

    “放心吧,小優隻是受了皮外傷,沒有其他的。隻是她可能因此受到驚嚇。雖然她的身體完好,但心理上受了創傷。可能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四年的時間,小優的傷也漸漸地好了。怕小優不能忘記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去問小優有關於那個人的情況。

    所以這四年的時間裏,沒有目的地尋找也就沒有找到。

    貝山每天陪著小優上下學,兩個人終於可以有說有笑了。

    在貝山感慨小優迴來的美好時,他卻不知道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

    林樹清在小優出事之後,他知道小優不喜歡幫裏的人跟著自己,於是暗中保護著她。

    四年的時間足以平複一段傷,卻無法平複仇恨的心。

    這一天,貝山因為有事要留校,而小優又不想在那裏等,於是一個人向家走著。

    小優因為陰影所以走了另外一條路,可是卻還是被人打暈,抬走了。

    當小優醒來的時候,一個人躺在一個黑漆漆的房裏麵,屋裏的光線隻夠讓她看清楚滿地的老鼠。

    小優嚇的站走來,跑到角落裏。

    可老鼠並不害怕小優,反而追了過來。

    小優被趕到房間的牆角處,已經無處可逃。

    小優跺著腳,踢著試探性走過來的老鼠“走開,走開。媽、爸你們在哪裏,救我。”

    小優邊喊邊哭,無助地蹲了下來。

    她就像一個被遺棄的玩具,一個人躺在角落裏,不再被人發現被人拿起,任由著它在那裏生鏽掛滿蜘蛛網。

    小優看著周圍,這裏就像是一個箱子,沒有門沒有窗,有的隻是一片黑暗與虎視眈眈的老鼠。

    小優恐懼顫抖地將頭埋進雙臂。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鼠似乎已經迫不及待,麵對著美食,像是饑餓的老虎看見了兔子。於是撲了過來。

    一隻老鼠跳到了小優的頭上,小優一驚跳了起來,抖下了老鼠“啊”

    在小優跳動的時候好像踩到了什麽,一時沒站穩扒在了地上,老鼠再一次撲過來。

    小優迴頭看見拌倒自己的原來是一根小木棍,於是拿起它,本想嚇嚇老鼠,隻可惜,老鼠不是被嚇大的。

    小優拚命地揮舞著棍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了老鼠身上,一個兩個……全部死在了地上,頓時地上小優的身上全被老鼠血占滿。

    小優癱軟地坐在了地上,想哭都沒有了力氣。

    現在死一般的沉靜,血腥充滿了屋子,小優以為自己死了,可是那一聲聲心跳聲提醒著自己,還活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小優已習慣這氣味的時候,在房子的一側開了一個小門,光打進屋子,原本應該睜不開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進來的人。

    那人戴著口罩瞪著小優,就在他將口罩拿下的那一刻,小優才知道,她的惡夢才剛剛開始。

    又是柳條,又是皮帶,隻是這次不是樹,而是倒吊起來。

    那一根根,一鞭鞭打在小優身上。

    “媽……”小優的叫喊聲,穿透人的耳膜,直接振蕩在人的心裏,心碎得就像是狂風吹散了花瓣,一片片提早凋零地落下。

    可麵前的這個石頭卻無動於衷。

    小優聲嘶力竭地叫著親人,可惜誰都聽不到,麵前的這個男人也聽不到,他就像是一個劊子手,沒有感情地機器地揮舞著手中的刑具。

    小優的聲音漸漸地沙啞,她已經沒有了知覺,任由著他的鞭打。

    隻是在心裏絕望的一遍一遍地念著“讓我死吧。”

    這男人似乎知道小優想什麽,於是冷血地說“沒那麽容易讓你死。我要讓你嚐盡人間的痛苦,讓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

    “讓我死吧。”

    男人一邊打著小優,一邊說“林樹清當年殺我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我要讓他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

    “讓我死吧”

    “當年我隻不過是賣消息給阿豹,李煜的死根本就不關我的事,他卻不聽,殺了我一家,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我今天就讓他知道什麽叫痛苦。”

    小優聽見李煜的名字在心裏叫了一句舅媽。可下一刻卻又被鞭打迴了記憶。

    男人說到這裏,更加痛苦變成痛恨的加足力道打在小優的身上。

    “讓我死吧。”

    小優身上的肉像是要爆裂開一樣,像是裏麵有千條蟲一直蠕動著要從皮下衝出。那種痛,卻是比死更難受。

    男人也許是累了,於是走到小優的臉邊,掐著她的臉“你知道嗎?這四年來我一直在看著你,你沒有感覺到背後的一雙眼睛嗎?我要讓你無時無刻都知道有個人在看著你。

    哈哈哈,我看著你那麽痛苦,我很高興。隻是沒想到,你居然那麽快就忘了。”

    男人摸著小優的臉。小優早就沒有了感覺,也不知道怎麽反抗了。

    “你倒是越長越漂亮了”講到這裏男人痛苦化成了憤恨,再一次打到了小優的身上。

    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名字“貝山”

    原來當年貝山的最後一刀,用力之大,不隻讓他變成了太監,同時也讓他失去了左腿。

    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著“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小優閉上了眼睛,流順著眼淚流到了地上。小優像是掉進了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也不過如此。

    貝山在迴家的路上收到一張紙條,內容把他魂嚇走了一半,而落款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吳江國。

    貝山不知道為什麽在那麽多人暗中保護下小優還是會被帶走,可是他沒有時間想這些,讓人迴去報信,而自己跑向目的地。

    貝山看著這個空曠的地方,怎麽沒有看見人“吳江國,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給我滾出來。”

    吳江國聽到叫喊聲,看著小優笑了一下,那笑聲讓人心寒。

    吳江國帶著小優走了出去,他故意把小優扔在地上,事實上不用他扔,小優早就已經站不穩了。

    再加上鞭打、倒吊、老鼠的血腥,小優早就發燒得迷迷糊糊。

    貝山看見小優的樣子,不難想像小優受了什麽待遇。

    貝山瘋了一樣地向吳江國打了過來,兩個人再一次撕打在一起,而且都是拚命的。

    吳江國在打小優的時候已經很累了,見到貝山雖然努氣給他力量,但也支持不了多久,自然不是貝山的對手,貝山扭打著,刀不知打到哪裏去了。

    他從身下轉到身上,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用力的敲著吳江國的頭,一直敲一直敲,像是機器在做工一樣,沒有停過。

    吳江國的腦漿被他敲出,但他像是沒有得到命令的士兵一直前進著。

    小優在看到腦漿迸裂的那一刻終於失去了意識的暈死過去。

    在林樹清趕到的時候,他看到貝山坐在吳江國的身上打著早就成為糨糊的頭。小優暈在一邊。

    他馬上跑過去,抱住貝山“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林樹清摸著他的頭,拉住他還在敲著的手。

    “小山,你看著我,我是姑夫啊,沒事了,沒事了。”林樹清心疼地扶著貝山的臉。

    “姑夫,小優她……”貝山恢複了意識,然後在轉身看小優的時候,暈了過去。

    林樹清抱著貝山,老劉抱著小優跑迴醫院。

    在這幾年間林樹清查清楚這個綁架自己女兒的人是吳江國,也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隻是不知道他的藏身的地方就是自己家後麵的垃圾堆。這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林樹清看著地上早就沒有人形的吳江國“你何苦這樣執著?當年,我故意放過你一條命,卻成了害你也害自己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多年的恨,都恨錯了地方?殺你全家的是貝鬱葦不是我?而你不也殺了他的老婆,害他坐牢嗎?”

    林樹清已經無暇再想這些,轉身奔向了醫院。

    “老劉,怎麽樣?”

    “小山因為疲憊不堪,情緒又激動,又受了激擊所以才暈倒。皮外傷也沒有什麽大礙。明天可能就會醒了。

    最嚴重的還是小優。

    小優的生命力下降,沒有意識。

    再加上她這次身上的傷比上次嚴重幾倍,而且,她的血裏麵滲入了老鼠血,我們在為她消毒,但她現在已發高燒了,很有可能形成敗血症。她這種身體狀況恐怕過不去。”

    “怎麽會這樣?老劉,你一定要救救小優,我們就這一個孩子,就算我求求你。”貝鬱芯邊說邊蹲下。

    老劉見狀及時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麽,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還需要你們配合。”

    “怎麽配合?”

    “現在病情還不確定,但是萬一是敗血症,隻有一個辦法還有一線希望”

    “什麽?”

    “那就是你們要再懷孕,臍帶血也許可以救她一命。再說如果發生什麽事,你們還有一個孩子,也不至於太痛苦。”

    “嗚……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貝鬱芯再一次哭倒。

    林樹清抱著老婆,看著老劉“老劉,我會按你說的辦,但你也一定要盡力,小優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可能不痛苦。還有,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麽,你就說吧。”

    “小山這孩子心事太重,不要把小優的事告訴他,我怕他會痛苦。

    四年前的事情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優,所以很自責,我不想讓他這樣,我怕他知道小優現在的情況再與自己過不去。”

    “那他要問起怎麽辦?”

    “我會帶著小優離開,我們一家人都離開,到時飛鷹幫隻有留給小山了,他要是問你就說小優隻是心理的傷就好。我不想小山再出什麽事。”

    “我知道了。”

    就這樣,小優一家人離開了,小優在國外做了手術,身體好了,但心理卻一直沒有好起來。

    這麽多年靠著酒精活著,夜晚卻也成了她最痛苦的時候。她害怕黑暗。

    小優說到這裏的時候早就已經淚流滿麵,哽咽得說不出話。

    小優本想盡量將這些說得看似很平靜,可是眼淚在笑容中讓人看了更覺得心如刀絞。

    小優讓酒一直留在口中,以此來忍著眼淚,可是沒用,淚還是一直流。

    古月聽不下去了,抱著小優,緊緊地抱著,他從來沒有想過小優受過這種的痛苦。怪不得她一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一定要開燈。

    每天晚上要喝酒才能睡著,睡著後還要大哭大叫著說著夢話。

    這樣的陰影要怎樣才能清除,恐怕早就已經深入骨髓了。

    小優在這個安全的懷裏失聲痛哭著。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放鬆地痛哭的解放。

    每次她痛苦的時候看見那一雙雙關切的眼神比自己更痛苦,所以她都強顏歡笑地忍著。

    為了自己家裏搬到新的地方;

    為了自己全家人什麽都不做,陪著;

    當時由於自己血液與老鼠的血液相溶,醫生說有敗血症的可能性,為了自己媽媽忍受著痛苦,高齡懷孕,就因為醫生說臍帶血可以救醒自己。所以她才與弟弟差十幾歲。

    家裏人為了她付出了那麽多,她不能再讓她們擔心,所以她隻有一個人承受著這一切。

    今天她終於可以說出這一切,終於可以痛快的哭一場了。

    兩個人受傷的人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哭著直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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