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爐的玻璃盤上凝著層血色的霜,林小滿用指甲刮下一片,冰晶在掌心融成帶著鐵鏽味的水珠。蘇曉曉的胎記隔著毛線衫透出紅光,將便利店貨架上的速凍水餃包裝袋烤得微微發軟——那些\"楊玉環正在華清池蘇醒\"的血字正在滲入冰層,化作蜿蜒的珍珠母溪流。


    \"這次得帶點真家夥。\"老金把平底鍋浸入關東煮湯鍋,沸騰的湯汁在鍋底蝕刻出華清池的微縮地圖。量子貓蹲在冰櫃頂上,尾巴卷著從李白詩卷上撕下的殘頁,紙麵\"霓裳羽衣曲\"五個字正滲出黏液。


    林小滿的傷口突然刺痛。他掀開繃帶,發現\"將進酒\"的詩句紋身已蔓延到肘部,每個字都在皮下泛著珍珠母光澤。\"這玩意會傳染?\"他試圖用微波爐手套灼燒紋身,卻見蘇曉曉的胎記裂痕正同步閃爍。


    \"不是傳染,\"她扯開高領毛衣,鎖骨處的裂痕已爬成基因鏈形狀,\"是共鳴。\"


    時空漩渦在兩人踏入的瞬間扭曲成花瓣狀。他們跌進華清池的溫泉時,量子貓的尾巴正卡在盛唐與現實的夾縫中,炸開的毛發像團被揉皺的星雲。


    硫磺霧氣裹著珍珠母色的雪片,楊玉環的銀釵在霧氣中時隱時現。她的霓裳羽衣綴滿機械鱗片,隨著胡旋舞的節奏迸射出光刃,將池畔的梨樹削成漫天飛雪。林小滿剛抓住飄過的披帛想借力躍起,布料突然量子化成鎖鏈,將他拖向沸騰的泉眼。


    \"別碰任何東西!\"蘇曉曉的胎記迸發紅光,熔斷了纏住他的鎖鏈。她赤腳踏過池麵,足尖點起的漣漪在空中凝成逆向代碼,每一圈波紋都映出楊玉環後頸的珍珠母胎記——與她的裂痕如出一轍。


    楊玉環的舞步突然停滯。她的金簪射出一道激光,擦著蘇曉曉耳際釘入岩壁,熔化的花崗岩滴落成琉璃珠。\"雲想衣裳花想容……\"她的吟唱帶著電子雜音,被篡改的詩句化作實體牡丹,花蕊中伸出機械觸手。


    林小滿的紋身突然灼燒。他扯下微波爐手套甩向花叢,電弧引爆了三朵牡丹,腐臭的汁液濺上蘇曉曉的裙擺。\"接著!\"老金從時空裂縫拋來改裝過的酒壺,壺嘴噴出的鯡魚汁液腐蝕了楊玉環的機械袖擺。


    量子貓躍上楊玉環的雲鬢,尾巴尖刺入她發間的珍珠母步搖。當步搖迸裂時,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長恨歌》的詩句正被改寫為基因鏈代碼。蘇曉曉的胎記突然與投影共振,裂痕如藤蔓爬上脖頸。


    \"在天願作比翼鳥……\"楊玉環的指尖劃過蘇曉曉的臉頰,珍珠母指甲在她皮膚上刻出血痕。林小滿暴喝著撞開兩人,後背被機械觸手刺穿,血珠濺在溫泉水麵凝成\"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詩句。


    蘇曉曉的瞳孔泛起珍珠母色。她抓住楊玉環的金簪刺向自己胎記,裂痕中噴湧的液體裹住兩人。當簪尖觸及楊玉環後頸的胎記時,霓裳羽衣突然解體,機械鱗片在空中拚成完整的《霓裳羽衣曲》樂譜。


    \"抓住主音符!\"老金的平底鍋砸碎三枚變調的音符。林小滿忍著劇痛躍起,手套電弧燒穿樂譜上的基因鏈汙漬。量子貓叼著楊玉環的珍珠母耳墜躍入溫泉,池水沸騰的刹那,所有機械觸手化作銀漿沉入池底。


    楊玉環癱在褪色的羽衣中,後頸胎記褪成淡粉色月牙。蘇曉曉的裂痕停止擴散,林小滿傷口處的詩句紋身卻已爬滿整條右臂。量子貓抖著濕漉漉的毛,將耳墜放在微波爐旋轉盤上,珍珠母光澤映出倒計時——13天18小時09秒。


    \"這玩意比保質期標簽還準。\"林小滿用染血的繃帶纏住耳墜。蘇曉曉突然扯開他的衣襟,指尖按在\"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紋身上:\"李白的詩在吞噬你的基因。\"


    便利店冰櫃發出異響。速凍水餃包裝袋上的楊玉環畫像突然眨眼,血淚從她眼角滲出,在玻璃櫃門畫出新的坐標:\"宋徽宗的《瑞鶴圖》正在異變。\"


    老金將霓裳羽衣的殘片塞進關東煮湯鍋,煮沸的湯汁在空中凝成仙鶴輪廓:\"下次帶你去開封放風箏。\"


    蘇曉曉的胎記突然抽搐。她看向微波爐,發現耳墜的珍珠母液體正滲入林小滿的詩句紋身,將\"千金散盡還複來\"的\"還\"字染成猩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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