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百川的手腕被蕭清音生生捏折。


    蕭百川一臉冷汗,用尚還完好的左手顫抖的指著蕭清音“畜牲,你個小畜牲,竟然真敢弑父。”


    “蕭侯爺,你現在還沒死,算不得弑父。你說我是畜牲,那你們是什麽?”蕭清音譏諷的笑了笑。“哦,你們是畜牲不如。畜牲尚知生而育之,你們卻是生而棄之。畜生尚有抵犢之情。你們卻嫌毒殺子女的心還不夠狠!真是畜牲不如。”


    “姐,你後悔了吧。叫你走開,你不聽,這下好了,你也牽連進來了。以後少迴靖安侯府,你永遠都不知道,蕭侯爺夫婦為了利益,底限可以無下限!”蕭清音沒去看驚癱在一旁的侯夫人和痛苦哀嚎的蕭百川,轉而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蕭玉荷。


    “妹妹,這倒底是怎麽一迴事?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蕭玉荷靠在蕭清音的懷裏,咬破舌尖強打著精神。


    “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們的蕭侯爺,為了他靖安侯府的榮華富貴。要把我這個沒用的女兒,活埋進六皇子的墳地而已。”蕭清風輕雲淡簡單輕鬆的一句話,卻讓蕭玉荷兩眼一翻,徹底的癱軟在了蕭清音的懷裏。


    “玉荷,玉荷!來人,來人!”侯夫人一看蕭玉荷暈倒,這才驚覺內廳動靜那麽大,怎麽一個丫鬟婆子也沒動靜。


    丫鬟婆子:我們都睡覺了。


    蕭清音探查了一下蕭玉荷,見隻是極怒攻心昏倒,便掏出一個小瓷瓶,啟開軟塞,放在蕭玉荷的鼻下熏了薰,又下了一點迷藥讓她繼續昏睡。接下來還有些賬要算。她怕蕭玉荷遭不住,幹脆讓她繼續昏睡。


    “別叫了,整個瑞祥院的人都昏倒了。你現在才叫了。是不是也太晚了一點?”蕭清音止住侯夫人的尖叫。她進了瑞祥院,看門的仆婦一關上院門,她孰知道今天事情難了,然後一路走,一路灑藥,為防止有人打擾,她今日可下了血本。兩瓶子的藥都用光了。


    蕭百川望著居高臨下的蕭清音,顫著手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了。”蕭清音好整以暇的用侯夫人的杯子倒了一盞茶,說了這麽多的話,她也有點渴了。


    潤了潤嗓子,“我的蕭侯爺,其實你們去邊陲找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那麽多年你們都不來找我,現在卻花了那麽大的力氣把我找迴來,到底有什麽陰謀?你知道嗎?自從我知道我是被兩位師父撿迴來的時候,我這個人就很沒有安全感,我就很喜歡陰謀論。除了兩位師父,不管誰對我無緣無故的好。我心底都會問一句。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也正是因為有這一份危機感。我才活著到了京城。你知道嗎?我迴京的一路上遭遇到多少次事故嗎?十六次。十次隨行仆婦給我下藥,還有六次馬車傾覆。那時我就在好奇,為什麽侯府的人找我迴去,又不讓我迴去,這也太自相矛盾了。於是我就想查明真相,當作一次江湖曆練。”蕭清音又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全然不顧蕭百川的沉默和侯夫人的目瞪口呆。


    其實蕭百川在那日蕭清音進府時也發現她坐的馬車雖是豪華,但並不是侯府派出去的那輛馬車。侯夫人也發現當時派出去的仆婦當中少了兩人,隻當尋親過程中出了什麽意外,也就並未深究。畢竟隻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仆婦而已,和阿貓阿狗並沒有什麽區別。


    “那不是我們做的!”侯夫人辯解道。


    “我知道,那兩個給我下藥的仆婦。有一個是二房的,一個是三房的。所以我進府以後,先查的也是他們兩房。但我並沒有查到什麽。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都懷疑他們為什麽要對我出手。”


    蕭百川:還能為什麽,那兩個眼皮子淺的蠢弟弟。為了多分一份財產唄。老太太手頭上的東西多著呢。要不是老太太你明裏暗裏提示他們蕭清音對侯府有大用。他們在蕭清音進府後還會出手。不過說來也怪,這小畜牲進府後,二房就事出不斷,三房也常常閉門不出。


    “到了侯府後,他們竟沒再對我出手。他們如果不再對我出手,我想也就和他們相安無事算了,讓我靜靜的在京城逛一逛玩一玩。而對於你們,我的親生父母。我也沒抱什麽太大的希望。畢竟一個連剛出生的嬰兒都能夠拋棄的父母,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們都絕對不是一個盡職的父母。但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女兒,那是最好。畢竟誰不想擁有親生父母的疼愛?但是我發現整個靖安侯府對親情的淡薄。真的讓我感到可怕。而對於利益的渴望,真的讓我感到毛骨悚然。二房為了一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婚事,能直接買殺手殺侄女,一個外甥女為了自己的私心,能毫不要臉的攛掇搶我的瀟湘館,老虔婆為了彌補她自己對早逝女兒的虧欠,可以心安理得的幫外甥女打壓孫女甚至掠奪孫女的利益。三房看上去樂居一隅,實則在公帳上做足了手腳。一家子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竟然可以自相殘殺,自相陷害。也不對,為了侯府的利益,你們還是可以做到一致對外的。隻是這個“外”,是我而已。為了侯府的利益,做祖母的直接讓孫子給妹妹下毒;為了侯府的利益。做叔叔嬸嬸的,可以冷眼旁觀親侄女的下場;為了侯府的利益,做父母的可千方百計毒害女兒親手活埋女兒。我有時候都在懷疑。你們還算是人嗎?連親情都可以罔顧。那還有什麽是你們可以眷顧的?隻有利益嗎?”蕭清音的話依舊古井無波,仿佛她在說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為了家族利益,誰都可以犧牲。包括我!”蕭百川怒吼道。


    “你們要犧牲自己。我不管,也理解。畢竟你們享受了利益帶給你們的利益。但我呢?我沒有享受過一天利益帶給我的利益。憑什麽要我來付出?”蕭清音把手中的茶盞狠狠摔了出去,青瓷茶盞碎裂成片,片片飛濺,有幾片,直接劃破了侯夫人和蕭百川的臉。


    血線劃開,但似乎沒人感覺到痛。


    完整的臉,終究是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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