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雨水打濕了秦子健身上華麗的西裝。

    他哭著跪在媽媽的墳前,想要告訴媽媽自己心裏的想法。

    他多麽想見媽媽一麵,甚至有刨開墳,打開棺材蓋的衝動,但是他明白,就算打開了棺材蓋他也看不到媽媽,隻能看到一堆白骨。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哭聲也越來越大。

    似乎有什麽東西擋住了他頭頂上灌下的雨水。

    “子健:你可以陪爸爸說說話嗎?”

    一個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傳入耳朵裏。

    子健抬起頭,果然是秦峰那憂鬱的眼神和蒼白的臉,但是他沒有叫一聲“爸爸”,他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叫過了,好像已經不記得還有這個詞了。

    “這身衣服是不是不合身?”秦峰終於再一次看到這身衣服了,他的嘴角有一抹冷笑,笑他自己。他記得曾今自己就是因為這身衣服誤會薇兒出軌,還因為這身衣服大發雷霆,做出了很多愚蠢的舉動。現在這身衣服又出現了,穿在了他兒子的身上。

    子健也和父親一樣冷笑,不過他不是在笑自己,而是笑媽媽和眼前這個愚蠢的父親,“當然不合身,這是媽媽按照你的尺寸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將來會長成什麽樣子。”子健突然把西服脫了下來,遞到父親手中,道:“既然我穿不了,這衣服本來又是按你的身材買的,那麽就給你穿吧,你反正很喜歡這身衣服,我就當孝敬您老人家,拿去穿好了。”子健沒好氣地說道。

    秦峰將子健遞過來的衣服抱在了懷中,淚水卻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他看著袖口上那兩朵紫薇花,嘴角卻洋溢著奇怪的笑。13年前的一天,他多麽希望這身衣服可以穿在自己身上,他甚至興高采烈地認為這一定是自己的東西,現在這身衣服又迴到了自己手中,但是他已經穿不了了,當初的他185cm,80kg,現在的他還是那麽高,但是已經瘦到了65kg。他已經不會去照鏡子了,因為他很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你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現在就說吧,要是關於什麽工作啊,公司啊,還有生活上的問題你就不用說了,因為我會處理得比你好。”子健擦幹了眼角的淚水,他不希望眼前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委屈和難過的樣子。

    秦峰突然伸手想要抱抱子健,抱抱自己和薇兒唯一的孩子。

    但是這個擁抱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你幹什麽?”子健像發怒的獅子一樣對著父親吼道。

    秦峰很無奈地搖搖頭,看著怒火中燒的兒子,他知道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接觸子健了,“沒什麽?爸爸隻是想抱抱你。”他哽咽道。

    子健手臂一揮,“得了,惡心!”再說下去,他要吐了。

    看著兒子決絕的背影,秦峰淚流滿麵。

    (薇兒:這些你都看到了嗎,還就是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真的希望子健恨我嗎,還是你也會心痛?如果你可以有感覺,還會為我心痛嗎,薇兒……夫妻之間有什麽是不可以交流的呢,可是我們都那麽愚蠢。我寧願當初你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不要你離開我,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麽不選擇跟我鬧,打我罵我呢,為什麽不吵著要跟我離婚讓我去後悔?薇兒……你知道我有多痛嗎,或者你知道我為什麽活著。)

    “子健:可以告訴爸爸,你要怎麽樣才會原諒我嗎?”秦峰問著他一直以來內心深處最想問的一個問題,但是他卻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冷漠的答案:

    “除非媽媽活過來或者你死。”

    秦子健狠絕的聲音迴蕩在後花園裏。一遍又一遍得在秦峰耳邊迴響:“除非媽媽活過來或者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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