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莎聽到司徒軒說今天就能到順州城,她裸露在麵巾外的雙眼裏波動起來,顯得很焦躁。


    「司徒軒,你討厭我?」阿依莎問道。


    「不討厭。」司徒軒說道。


    「不討厭,那喜歡嗎?」阿依莎問道。


    「不……」司徒軒差點脫口說出不喜歡,但要說不喜歡,他也並不是不喜歡阿依莎,但要說喜歡,也談不上。阿依莎和司徒軒本來就是沒有幹係的兩個人,阿依莎不知道司徒軒是什麽人,司徒軒也不知道阿依莎是什麽人,阿依莎和司徒軒都沒有想過要深入了解對方,如此的兩個人,萍水相逢而已,又怎麽會有什麽感情可言。


    「不喜歡、、、喜歡、、、還是不喜歡、、、」阿依莎看著司徒軒,她直直的眼神,似想要看近司徒軒的心裏。


    「不喜歡,也不討厭。」司徒軒說道。他話說完以後,能明顯看到阿依莎眼睛裏流露出的失落。


    不喜歡,也不討厭,那是說阿依莎在司徒軒的心目中,與其他世間的其他女子無異,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萍水相逢,人走茶涼,日後,兩人分別以後,司徒軒也不會留戀阿依莎,因為阿依莎對司徒軒而言並不是很必要的人。


    「可我喜歡你。」阿依莎衝著司徒軒說道。她那認真的樣子,就像說的是真的似的。


    阿依莎說出那五個字以後,便在等待著司徒軒的迴答,可是,司徒軒都不知道自己該表現出什麽樣的表情,還有,他該怎麽迴答。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女子對司徒軒說喜歡他。可是,喜歡他什麽呢?他身上有什麽是讓阿依莎喜歡的呢?


    這些年,司徒軒接觸到的女子少之又少,對於兒女情長,司徒軒也不怎麽去想,他從沒想過要娶妻生子,他這種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橫死,他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了,不止是司徒軒,世間的所有人都一樣,隻要一死,對自己而言就灰飛煙滅了,痛苦的隻是還活著的那些人。司徒軒不去想,想得多人也就越多愁善感,說到底,司徒軒還是一個負責的男人,他不想自己真有了妻兒,最後他一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寡母。


    「你喜歡我?喜歡我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司徒軒說道。


    「我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阿依莎說道。可她都知道些什麽,阿依莎並沒有說。


    司徒軒也不知道阿依莎都知道些什麽,他自認為,她也就是知道一些其他人都知道的事,比如鏢局裏鏢師都知道的有關他的事,而那些事,真真假假。司徒軒沒問,有些事他藏在心裏,沒人知道,另外的有些事,也不是不可告人。司徒軒身上的故事,都是些過往而已。


    「走吧,啟程去順州城。」司徒軒站起來,對還坐在地上的阿依莎說道。


    「我今天身體不適,就呆在客棧裏,哪也不去。」阿依莎又鬧脾氣了,她坐在地上不想起來。


    阿依莎這一招是屢試不爽,司徒軒完全拿她沒辦法。


    司徒軒想著,期限是一個月,現在才過去了十天,就算阿依莎在此處多逗留幾日,晚幾天將阿依莎送去也不會延期。


    也罷,阿依莎今天不願走,那就不走吧。司徒軒不信,阿依莎能在這待上個十天半個月,就她那性子,還不得無趣死了。


    其實,要說司徒軒對阿依莎完全不了解,也不是,對她的性子,他多多少少還知道一些。


    然而,司徒軒以為的阿依莎,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真正的阿依莎呢?當時的司徒旭沒有去多想,他也沒想去多想。


    阿依莎哪也不去,司徒軒就陪著阿依莎,他也哪裏不去。


    阿依莎迴床上躺下了,她閉上了眼,司徒軒坐在房間中正的椅子上,他的臉朝著床那兒。


    阿依莎睡了一個上午,到中午的時候才起來。阿依莎起床,穿鞋,來到司徒軒的麵前,對他說道,「我要出去走走。」


    阿依莎沒說要司徒軒陪她一起,但是,她那話裏的意思,就是要司徒軒跟她一塊。反正,司徒軒要是不跟她一塊,她要是有個好歹,司徒軒的這趟鏢就完不成了。


    司徒軒陪著阿依莎在大街上轉著,街上很熱鬧,但今日的阿依莎似乎少了幾分興致,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東瞅瞅西瞅瞅,而是一直朝前走著,偶爾往左邊看看,偶爾往右邊看看,偶爾看看跟在她後麵的司徒軒。


    許久,阿依莎都是一句話沒說。


    大街已經走到了盡頭,阿依莎轉進了小巷子裏。


    巷子很深,巷子裏的人不多,隻是偶爾迎麵過來一兩個人,阿依莎走著走著,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來,她轉身麵向著宅子,宅子外圍種著一排翠綠色的竹子,房子建得還挺雅致。大門的左邊牆壁上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個字:售。


    阿依莎走到大門前,敲了敲門,並問道,「裏麵有人嗎?」


    「來了。」門內傳來一個男人聲音,很快,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一個四十歲高清儒雅的男人站在阿依莎的麵前,男人彬彬有禮的問道,「剛才是姑娘敲門。」


    「對。」阿依莎說道,「這座宅子是要賣嗎?」


    「是,要賣。」男人說道,「姑娘是想要買這座宅子?」


    「多少錢?」阿依莎問道。


    「這座宅子本來至少要賣一百兩,但在下馬上就要離開了,姑娘如果誠意想要,給七十兩吧。」男人誠懇的說道,「七十兩買這座宅子,不會買虧的,姑娘可以進屋裏看看。」


    「好。」阿依莎說著就要跟著男人進宅子,卻被她身後的司徒軒給拉住了。


    「你買宅子做什麽?」司徒軒疑惑的看著阿依莎,她要是買點吃的玩的那也沒什麽,但這宅子,阿依莎買來有什麽用。難不成也是買著好玩?


    「你說呢,當然是住了。」阿依莎轉過身,麵向著司徒軒理所當然的說道,「司徒軒,本姑娘不願那麽早去到順州城,又不願住在客棧,覺著這宅子不錯,雅致,巷子深,清淨。本姑娘決定,就在這住上十天半月,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隨你去順州城。」


    司徒軒眼瞅著就要完成送鏢了,阿依莎卻死都不肯走了,這明顯是在難為司徒軒。


    「除非你把我給綁了,不然,我現在肯定不會去順州城。但你要膽敢幫我,可得想清楚後果。」阿依莎用很堅決的語氣說道。


    司徒軒真是想把阿依莎給綁了,也不一定要用綁,隻需要用一支迷香把阿依莎迷倒就行了。


    「司徒軒,我知道你在想著什麽。」阿依莎用一種之前沒有過的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司徒軒,「算我求你,一旦我去到了順州城,一切的事就全都身不由己了。我此生能夠自由的時間,也就隻要這短短的十來天了。」


    阿依莎用一雙極為真摯又夾雜了幾分苦求的眼神看著司徒軒,那雙眼睛極為動人世間罕有,見到之人不免會為之動容。


    司徒軒明知道不應該答應阿依莎,可是,那個時候的司徒軒就是有點鬼迷心竅,不,不能用鬼迷心竅,有些鬼使神差的竟然點了點頭。


    阿依莎見到司徒軒點頭,眼裏的陰沉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滿滿的笑意。


    司徒軒真覺得阿依莎剛才的苦求,淒涼是假的,隻是阿依莎在做戲。


    但有一點,阿依莎的情緒確實很容易轉化,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突然之間就不說話了,反正也是一樣,她不會在一種情緒中沉浸很久,除非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


    過去的時候,阿依莎應該也很少有一個人的時候吧,作為富家千金,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服侍著,有些甚至是簇擁。要這麽說,此去護送阿依莎去順州城,怎麽就沒有安排一個丫鬟在阿依莎身邊,可以在衣食住行上都給以阿依莎照顧。司徒軒既保護又照顧阿依莎,這對一個大老粗的男人來說,似乎是太過於勉為其難了。是東家之前沒有考慮周全,還是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原因。


    司徒軒從沒問過關於阿依莎的事,阿依莎也沒有主動說過自己的事,隻是在兩人的相處過程中,司徒軒不斷發現阿依莎與一般女子的不同之處。


    阿依莎在獲得司徒軒的同意之後,便跟著男人進了屋。


    大門後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左邊的牆邊種了一株大茶花樹,樹有一米半這樣高,零零散散的點綴著幾朵還沒有凋零的紅色茶花。茶花樹旁邊依次整齊的擺放著二十幾盆的花卉,有大半都開著花,紅黃藍紫幾種顏色,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甚是好看。旁邊的石桌上擺著圍棋棋盤,棋盤上還落著黑白棋子,加起來二十來顆這樣,阿依莎和司徒軒都不懂下棋,看不出棋盤上棋子的輸贏,又或是隻是下了一半,還沒有分輸贏。石桌和棋盤上都散落著些許的樹葉,有綠葉也有黃葉,南北朝向的兩個石凳上墊著坐墊,另外兩個石凳則什麽也沒墊,四個石凳也是多多少少落了樹葉,而此刻,石凳那兒並沒有坐著人,可看出,石桌上的棋盤應該是幾天前就那樣了,而且,棋盤沒收,也一直沒有人在那兒坐過。


    院子的右邊用石柱搭建著長四米,寬一米半,高兩米的棚架,紫藤花爬藤在棚架上,紫色的花穗垂下來,置身其中,恍惚間有種夢幻的感覺。院子裏還有一個鞦韆,綁著鞦韆板的繩子上兩邊分別係了一個鈴鐺,即使沒有人去盪鞦韆,有大一些的風吹過的時候,鈴鐺也會發出輕微的叮叮叮的聲音。


    院子裏還有一口搖井,井邊放置著一個木桶,桶裏還有半桶水和一個木瓢。


    阿依莎很喜歡這個院子,喜歡院子裏的花,喜歡院子裏的紫藤花棚,喜歡院子裏的鞦韆。


    光看這個院子,就能看出宅子的主人是個極為文雅,而且有學識也很有雅致的人。而給阿依莎和司徒軒開門的四十多歲的高清男人,正符合這個形象。


    阿依莎走到石桌那,看著石桌上的棋盤,問屋主,「這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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