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天夜裏,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我從沒見過那麽可怕的夜晚。然而,可怕的還在後麵,突然之間,地動山搖,地麵開裂,房屋倒塌,說起來,隻是頃刻間的事情,我娘,讓啟生帶我離開,啟生強拉著我走,我眼睜睜的看著,倒塌的房屋陷了下去。我想去救我娘,救狗兒,救二胖,去救部族裏的其他族人,我掙紮著讓啟生放開我,啟生將我打暈了。


    等我醒來,曾經的雨花穀,曾經的花海河流,全都不復存在了。部族原來居住的地方,全部沉陷到地下了,上麵被泥土和山石所埋……」花語嫣陷入迴憶裏,那是她此生最大的一場噩夢,她醒來後,瘋了一般的去刨土,想要將埋在下麵的族人救出來,陳啟生也跟她一樣,他們用石頭刨土,用樹枝刨土,最後用雙手刨土,直至將雙手磨得鮮血淋漓,也沒能將一個人挖出來。


    一夜之間,雨花穀沒了,族人沒了,一切都沒了。


    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每次迴想起來,都會讓花語嫣痛徹心扉。


    那天夜裏,她不止失去了族人,也失去了她的母親。那個既對她溫柔又嚴厲,對她關愛又狠心的她最親最親的人。


    直到今日,她也沒能找到她娘的屍身,也不可能再找到了,所有人,全都埋在了雨花穀的黃土之下。


    花語嫣的腳步停了下來,站立了很久,邵羽辰就陪她站著。


    「都已經過去了。」許久以後,花語嫣說道。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有些傷痕,此生都會留在她的心裏深處。


    然而,花語嫣今夜,並不是為了給邵羽辰講雨花穀的事,她隻需要讓邵羽辰知道,她的母親,他的外婆,並不是一個惡人。


    花語嫣說的這些,都是邵羽辰過去所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他父親的心裏,是不是真的如他母親所認為的那樣,一直恨著他母親。


    邵羽辰雖然是邵碧成的兒子,但是,他並不是太了解他的父親。那個,既強大,又威嚴,又讓人信服,但同時又冷酷的男人。


    「雖然,部族現在已經不存在了,但是,我曾經發過那樣的誓,心裏還是會有擔心。」花語嫣再說道。


    「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誓言而死,要是那樣,我的命未免太輕了。」邵羽辰同樣的話,再說了一次。說完以後,他又補了一句,「我的命,隻由我自己。」


    太柔情的話,邵羽辰不會說,而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花語嫣,什麽誓言,他根本就不在乎。


    花語嫣唇角輕輕的挽起,很溫柔。


    她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隻是邵羽辰作為她的兒子,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


    「羽辰,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娘在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記住,娘的心裏,從來沒有過一天,想要捨棄你。不論何時,為了你,娘都可以不顧一切。」花語嫣看著邵羽辰,她的語氣既溫柔又堅定的說道。


    是啊,如今的邵羽辰,便是花語嫣的一切。


    邵羽辰信,花語嫣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花語嫣不曾做錯過什麽,隻是,老天對她太殘忍了。


    「我也,一樣。」邵羽辰隻是簡短的說了四個字,雖然隻有四個字,但已經可見其中的分量。為了安雲月,為了花語嫣,不論何時,邵羽辰也同樣會不顧一切。


    花語嫣沒有折返,而是繼續往前走,她多希望這條路一直通下去,沒有盡頭。


    「你父親……」花語嫣終於還是提到了邵碧成。


    雖然,花語嫣並不知道現在的邵碧成,隻是一具喪屍,但她知道,邵羽辰與邵碧成之間會有一場對決,父子對決。


    「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經死了。」邵羽辰說道。雖然話很殘酷,但遲早都得麵對。


    果然,那個時候的邵碧成,就已經死了。花語嫣明明也知道,死而復生的事不可能存在,但是,心裏還是難免會有一些失落。


    是啊,她也有很多話,想對邵碧成說。至少,要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當初,花語嫣拋下邵碧成父子,且不告訴邵碧成原因,就是想讓邵碧成能忘了她,她是知道他的,隻要她是被迫,不管是下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都一定會將她奪迴來。她就是太清楚他了,知道除非她先狠心,不然,他不可能放下她。她偽裝起來的狠心,決絕,就是為了讓邵碧成對他死心,或是,日後重新再娶。可是,邵碧成沒再娶。


    他恨她吧?


    肯定是恨的。


    如果換做是他拋棄了她,她也會恨。


    沒有答案,已經不能再說什麽了,因為,邵碧成已經死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花語嫣問道。


    另一邊,家中。


    邵羽辰和花語嫣已經出去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迴來。


    安雲月就坐在院子裏的板凳上,等著。


    炎青從屋子裏出來,看向安雲月,他猶豫著,然後朝著安雲月走了過去。


    「安姐姐,花姨今天釀了三十壇酒。」炎青對安雲月說道。


    「娘為什麽要釀這麽多酒?」安雲月問道。


    「花姨說,每年一壇,三十壇酒,可以喝三十年。酒釀得越久,味越濃,越香醇。」炎青照著花語嫣的話,一字不差的對安雲月說道。他覺得,如果花語嫣話裏有話,安雲月應該能覺察出來,「酒全都埋在後院了。還有,花姨還醃製了幾十瓶果幹,說,這些果幹是特製的,兩年內可以保證不壞。」


    「我知道了。」安雲月說了一句。


    那是兩天後,方徐青帶領著大軍,兵臨相州城下,氣勢如虹,看那樣子,是打算一舉攻下相州城。


    相州城的城牆上,傅青廷站在最中央,左邊,依次是陳肖鋒,蘇向威,右邊,依次是邵羽辰,安雲月,還有花語嫣。


    朝廷軍的陣營裏,方徐青雖然是一軍統帥,但是,最醒目的人卻不是方徐青,而是邵碧成。


    看來,司徒軒雖然費勁了心機,但最後還是沒能將邵碧成成功的救出。邵碧成已非昔日的邵碧成,就算司徒軒能夠將邵碧成從鐵籠裏帶出去,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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