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羽辰的心裏雖然有疑惑,但是,他並沒有去問良武君。


    良武君收拾屋子,邵羽辰也幫著一起,安雲月身體不舒服,邵羽辰讓她坐在一旁歇著。


    有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進到屋裏,給良武君一塊生薑,並對良武君說道,「還好田裏的東西,沒被洪水給沖了,剛挖的生薑,用來煮水喝,或是燒水泡個澡,可以去寒氣。」


    「李叔,謝謝。」良武君拿過生薑,並謝過了李叔。


    良武君也看出安雲月不舒服,多半是著涼了,於是,良武君去到廚房,雖然碗罐都被摔壞了,但是鍋子沒被洪水給沖走。


    良武君拿著木桶到外麵,打了一點相對幹淨的水迴來,把鍋子洗幹淨,放到灶台上,可是木頭全都濕了,點不著火。


    到處都被水淹了,也不可能找到幹的木頭。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良武君隻能是將生薑切成片,然後拿去給邵羽辰和安雲月,讓他們含在嘴裏麵。


    邵羽辰拿了些木板蓋到房頂上,下雨的時候,還能有個擋雨的地方。


    「你們暫且在我家歇息,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良武君的家中本就家徒四壁,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他想知道,縣裏其他人的情況,最主要的事要清點這次洪水中,死了多少人。


    良武君出去了,邵羽辰和安雲月留在良武君的家中。


    邵羽辰去打了些水迴來,將安雲月身上,還有他身上的泥都洗掉了。


    良武君出去一個時辰了,都還沒有迴來。


    「羽辰,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安雲月說道。洪水中死了很多家禽,應該也有人,若是不能妥善處置那些死的家禽或是死的人,災後很容易爆發疫病,安雲月心裏麵有些擔心。


    邵羽辰背著安雲月出到外麵,但很多人的家中都沒人。


    一路過來,粗略估計,費縣嚴重損毀的房屋,大概有四分之一。至於四分之三的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毀壞。置於家中的財產,每家每戶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失,這要清點以後才能計算。


    邵羽辰就沿著街道往前走,聽到遠處傳來哭喊聲,邵羽辰加快腳步過去,最後去到一座觀音廟前,縣上的所有百姓,都聚集在觀音廟前的空地上。


    「娘、、、娘、、、、你醒醒啊、、、」


    「爹、、、爹、、、、」


    「勁兒,我的兒啊、、、」


    「相公,你不能丟下我們母子二人啊。你不能死,你醒醒。」


    ……


    所有被找到的在洪水中喪生的人,全都被抬到了這兒,一眼看過去,足足有三排的屍體,大概有五六十人,有老人,有中年的男人,女人,還有小孩。其中,以老人居多。這還不是這次洪水中死的全部的人,還有些屍體沒有被找到。


    安雲月的目光停在一個已死的婦人身上,安雲月初到費縣的時候,與那個婦人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小女孩一直嚷著要吃包子,後來,安雲月先後兩次買了兩籠包子給那個婦人。與婦人間隔著五個人,躺著一個三四歲的已死的小女孩,那便是那個婦人的女兒。安雲月又在已死的人堆中,找到了婦人的另一個孩子。母子三人,全都死了。


    這次大洪水,死得更多的是從其他地方避禍來到費縣的外地人。而這些外地人,當地的百姓並不認識,甚至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那個婦人,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還有那個幼兒,他們三個人是一家人。」安雲月分別指著一個婦人,一個小女孩,還有一個一個幼兒,對抬屍體的男人說道。


    於是,那個男人將婦人和兩個孩子的屍體,擺在了一起。這樣,也算得上是死在一塊了。


    還有很多被淹死的家禽,也全都堆積在一起。


    邵羽辰背著安雲月,朝著良武君走過去。


    安雲月對良武君說道,「那些死了的家禽在水裏泡了兩天,不要吃了,都燒了吧。還有死的人,也趕緊都埋了,以免出現疫病。」


    良武君也是有這個打算,所以,才讓人將所有死的家禽和死的人,全都抬到了這裏。


    「把人都領迴去,趕緊都埋了吧。」良武君對眾百姓說道,「還有那些家禽,雖然有些可惜,但都不要吃了,免得感染上疫病。」


    費縣的百姓,都還是很聽從良武君的話,反正大夥幫著忙,把本縣的死人都抬迴各自的家中去了,至於那些沒人認領,無人認識的外地人,到時候隻能全部一起燒了。


    到傍晚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居然還出起了太陽。明媚的陽光,與洪水過後慘澹的費縣,形成鮮明的對比。


    經歷了這麽一場大洪水,又加上生了病,安雲月也是身心疲憊,不知不覺中,便在邵羽辰的背上睡了過去。


    等到安雲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安雲月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而她人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人靠在邵羽辰的懷裏。


    睡了一夜,安雲月的精氣神恢復了些。


    「醒了,感覺如何?」邵羽辰見到安雲月醒過來,他問道。


    安雲月站起來,往四周看去,她人在良武君的家中,而屋子裏到處都是泥,桌椅板凳也都是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並未看到良武君。


    「我睡了多久?」安雲月問道。


    「一個晚上。」邵羽辰說道。


    「現在是什麽情況?」安雲月問道。


    「不太清楚。」費縣的具體情況,邵羽辰也不是很清楚。


    「良武君呢?」安雲月問道。


    「一直都沒有迴來。」邵羽辰說道。


    也不知道邵羽辰去哪裏弄了兩個地瓜,而且還熟的,他拿來給安雲月吃。


    安雲月燒已經退了,也感覺到餓,她便將兩個不算大的地瓜都吃了。


    之後,安雲月和邵羽辰並沒有一直待在家中,而是出到了外麵,街道上到處還是昨日那副狼藉的模樣,很多的百姓,都在修繕自己的房屋。


    安雲月向城中的百姓問了縣上醫館的所在地,然後,安雲月和邵羽辰便一起去了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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