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生今日一早起來,來到花語嫣的房間,他敲了好一陣的門,房間裏都沒有迴應,於是,陳啟生試著推了一下門,房門沒鎖,他進去,隻見床上的被褥整齊的疊放著,但花語嫣不在房間裏。


    陳啟生當時還在想,這麽早,夫人去哪裏了?他讓人在山莊裏找著花語嫣,但山莊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哪裏都找不見花語嫣。


    一早上,也沒人見過花語嫣。


    花語嫣不見了。


    她是什麽時候走的?早晨?又或者是半夜?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陳啟生隻記得,三年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那是得知邵碧成死了的消息後,花語嫣便不見了。直至半個月後,花語嫣才迴來。


    隻是這一次,花語嫣又去了哪裏?她還會再迴來嗎?


    「陳叔,花姨的身體好些了嗎?」安雲月問陳啟生。


    「夫人的身體沒什麽大礙,安姑娘不用擔心。」陳啟生向安雲月隱瞞了花語嫣不見了的事,他不想安雲月擔心。


    「那我去見見花姨。」安雲月說著,便向著花語嫣的房間走去。


    「安姑娘,夫人還在睡著。」陳啟生對安雲月說道,言外之意,是不想安雲月這個時候去打擾花語嫣。


    「那我在山莊裏等一會吧,等到花姨醒過來。」安雲月不想去吵醒花語嫣。


    「好。安雲月在山莊裏隨便逛一下,要是夫人醒了,我讓人來告訴你。」陳啟生說道。


    陳啟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安雲月便一個人,在山莊裏隨便逛著。不過今日的她,因為邵羽辰的不知所蹤,並沒有賞花的心情。而且,她總覺得今天山莊裏的花,開得沒有昨天那麽艷麗。是心理作用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邵羽辰不在身邊,安雲月的心裏,變得有些心神不寧,心七上八下的跳著,總覺得今日要有什麽事情發生,而且是不太好的事。


    安雲月都在山莊裏逛了兩個時辰,她過去問陳啟生,但還是說夫人沒醒。


    「夫人可能是近日太累了。每次的品花會後,夫人次日,都要睡好久。」陳啟生對安雲月說道,「要不這樣,你今日先迴去,改日再來。」


    「陳叔,你確定,花姨真的沒什麽事?」安雲月向陳啟生確定。


    「夫人沒事。」陳啟生說道。


    「那我走了,要是花姨有什麽事,你一定要派人來告訴我。」天色不早了,安雲月也不再執意等到花語嫣醒過來。


    而就算她等到天黑,也不可能見到花語嫣。


    安雲月走的時候,陳啟生將捆綁好的十八學士,給了她。


    安雲月小心的抱著那盆十八學士出了花語山莊的大門,臨走前,她又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花語山莊,直至身後的大門完全關上,她才離開。


    安雲月離花語山莊已經很遠了,不過,距離鬆坪崖,還有蠻遠。


    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變得濃雲密布,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秋天突然變天,黑壓壓的天,胡亂吹起的大風,讓安雲月有種不祥的感覺。隨著天氣越來越惡劣,她心底的不祥,更重。


    那種不祥,像是要發生什麽可怕的事,但那可怕的事,會發生在誰身上。是邵羽辰嗎?還是……安雲月不敢胡思亂想,她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迴到鬆坪崖。


    安雲月到鬆坪崖腳下的時候,天開始滴起了雨點,豆粒大的雨滴打在她臉上,還有些痛。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這種狂風大作的天氣裏,就更加難走。安雲月一不小心踩在一塊鬆的石頭上,摔倒在地上,雙膝和左肘同時著地,好在抱在懷裏的十八學士沒事。那可是花姨極為寶貴的花,她不論如何都不能把花給摔了。安雲月將手裏的花小心的放到一邊,站起來的時候,隻覺左腳踝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沒站穩,又跌坐在了地上。


    她心越急,就越不順,越不順,心裏就更急。


    安雲月緊咬著嘴唇,兩隻手抓在自己的左腳上,忍著劇痛,她腳踝「哢」的一聲的同時,她也大聲「啊」的叫喊了一聲,走位的關節被她掰了迴來,不過還是很痛。


    天越發的昏沉,風也變得更大,一粒砂石刮進了安雲月的眼睛,她揉眼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安雲月看了一眼地上放著的花,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又捧了起來,那是花姨的心血,不能把它丟在這裏。然後,安雲月一瘸一拐的向著崖頂走去。


    風從她的耳邊唿嘯而過,那種感覺,好像有什麽人要逝去一般。


    一定,一定要等她迴去。


    安雲月再一次加快了腳步,奈何,左腳腳踝和膝蓋都很痛,她實在走不快。


    鬆坪崖頂上。


    狂風中,站著兩個人。


    邵羽辰手持鋒利的長劍,他滿身殺氣,衣服在大風中狂舞。


    「做個了斷吧。」邵羽辰對安澤天說道,劍芒滑進他的眼睛,他本就冷酷的雙眼,顯得更加的冷冽。


    天上黑色的濃雲滾滾,狂風大作中的邵羽辰,就有如那惡魔一般,似乎他手裏的長劍一揮,便能毀天滅地。


    惡魔,他是天底下,人人畏懼的惡魔。


    「此話怎講?我與你素未謀麵,也並無恩怨,又怎來的了斷?」安澤天沒有和邵羽辰動手。雖然這些年,安澤天也隱隱感覺到什麽,但他一直想不明白,邵羽辰為何會對他那麽深的敵意,不,是仇恨。


    「三年前,惠陽城,你下毒害死了大元帥邵碧成。他,是我父親,此次,便是要取你性命,為父報仇。」邵羽辰敵國十年,當他再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自家大門上高高掛起來的白布,他父親已經躺在了棺木之中,與世長辭。是否還有不甘?是否還有牽掛?全都已無人知曉。


    但邵羽辰能肯定,他父親死的時候,一定有無盡的遺憾,軍人,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可他父親,卻死在了病床上。


    那個害死他父親的人,可恨。


    邵碧成死了,卻在邵羽辰的心裏留下了一塊永遠也無法填上的缺憾。他再也無法超越他父親,此生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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