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麽你快說啊!你這是要急死人啊!!”眼見著慕子儒隻管不慌不忙地環視在場幾人,就是不將話說下去,一直不吭聲的林知吾急了。


    見林知吾急了,許是估摸著這關子也賣的差不多了,慕子儒這才闔動唇瓣,繼續慢悠悠地續道:“這種毒有一點很奇特,就是一般人中了這種毒,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隻要毒不發作,就算診脈都診不出個所以然。


    當然了,這不是因為這種毒無色無味,而是因為這種毒在進入人體後,就會自發地潛伏下來,若達不到觸發條件,這種毒就能在中毒者體內潛伏一輩子。並且,這種毒的觸發條件也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據這種毒的自身而定。


    比如這種毒的觸發條件是中毒者必須吃下某樣特定的食物,比如牛肉。若中毒者一生不吃牛肉,這毒就能在中毒者體內潛伏一輩子不發作。可若是中毒者吃了牛肉,哪怕隻是吃了指甲蓋那麽一點點,這毒也能立即發作。隻不過,吃下的特定食物越多,這毒發作得就越兇猛就是了。”


    話至此,慕子儒歇了口氣後又將視線轉移到躺在那張紫檀木床上,毫無意識且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冷晴身上,如此慢悠悠地道:“此毒一旦發作,就是狠辣無比的毒性。不過看她如今的毒發狀態,既然還能留著一口氣在,我估摸著她應該是剛好達到了觸發她體內那個毒物的條件,要不然她現在早該斷氣了。”


    聽完慕子儒的論斷,一直坐在紫檀木床前握著冷晴的手掌為冷晴輸送內力真氣的林蕭陽忽然張口接話道:“我進屋的時候,看見二師嫂是倒在茶桌前的,桌上有一隻用過的茶杯,除此外並無其它事物。”


    林蕭陽話落後,慕子儒就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是這樣……那我估摸著她體內那個毒物的觸發條件,應該就是茶水之類的東西了?”


    慕子儒這番話是以疑問收尾的,但是顯然,在場的幾人誰也沒辦法迴答慕子儒的疑問。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雖然在場的幾人中,除了陸雪月不通武藝外,其餘三人的武藝都要比慕子儒高強,就連林知吾的身手都比慕子儒強一些,可在醫術毒術一道上,在場的幾人卻是誰也比不過慕子儒的。


    所以……嗬嗬,讓慕子儒自問自答去吧!


    不過林蕭陽在沉吟了一瞬後,到是擰著眉地補充道:“我之前有注意到,二師嫂床上的被子是亂的,我想應該是二師嫂睡下後覺得口渴,便起來倒了茶水喝,然後被刺激了二師嫂體內潛伏的毒物,於是就毒發昏迷了。”


    話至此,隻見林蕭陽抬眸,淡淡地轉移視線看向外室那隻翻倒在地的圓凳,又一派淡然地繼續補充道:“那隻凳子,應該是二師嫂倒下去的時候撞翻的。”


    林蕭陽說這些,原本隻是單純地想將他進來時觀察到的情況講給朱梓陌和慕子儒知道,熟料林蕭陽話音才落,一直和林知吾一道安靜地站在房中角落裏的陸雪月突然就朝著朱梓陌的方向跪了下去,在滿室的安靜中砸出“噗通”一聲脆響。


    在眾人愣神的時候,雙膝跪地的陸雪月已經一邊使勁朝朱梓陌磕頭一邊哭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早點發現姑娘房中的不對的。姑娘將凳子撞翻這麽大聲響奴婢竟都沒有聽見,是奴婢疏忽大意了,還請家主責罰奴婢!嗚嗚嗚……”


    陸雪月這一出委實來的太過突然,在場的幾人足足愣神到陸雪月哭著將話說完了,才紛紛迴過神來。


    最先迴過神的慕子儒抬手揉了揉被陸雪月哭得發疼的腦仁,十分不耐煩地喝止道:“行了行了!別哭了!人還沒死你就在這兒趕著哭喪呢?”


    被慕子儒這麽一喝止,跪在地上正哭得起勁的陸雪月當即一噎,隨即想想慕子儒說的話雖然不大好聽,卻也沒錯。於是陸雪月又當即把哭聲一收,隻管沉默地垂淚去了。


    而朱梓陌在迴過神後,則是沉著臉赤紅著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慕子儒,咬牙切齒地問:“我不想知道她是怎麽毒發的,我隻想知道,她還能不能救?!!!”


    “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她現在又不是你媳婦兒了,該著急的人怎麽也輪不著你啊!”瞧見朱梓陌如此睚眥欲裂,慕子儒雖有些恨鐵不成鋼,卻又很不厚道地樂了。


    一再被慕子儒挑戰他的容忍底線,朱梓陌立馬就陷入了暴怒狀態,簡直是暴跳如雷地朝慕子儒吼道:“你他娘的能不能不廢話!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說笑!!!”


    不單是朱梓陌怒了,就連林蕭陽的額角也是青筋凸起、麵色冷然,連出口的語氣都帶上了絲絲冷意:“二師兄說的對,你若救不了,就別在這站著耽誤時間。”


    慕子儒見狀,立馬就不樂意了,臉色一拉就開始嫌棄朱梓陌和林蕭陽:“嘿!你們師兄弟兩個這是人多欺負我人少是吧!!”


    慕子儒此言一出,朱梓陌和林蕭陽均覺得額間青筋怎麽就跳得那麽厲害呢?他們怎麽就那麽想揍人呢??


    幸好的是,在朱梓陌和林蕭陽因怒而動手揍人前,站在房中角落裏的林知吾再一次十分有眼色地出來打圓場了:“阿洺,你就別鬧了,趕緊給爺一個準話,這毒你解不解的了?若是解不了,你便直說,爺又不會怪你,可你這麽胡鬧折騰,不是徒惹爺不高興嗎?”


    林知吾覺得心好累,為什麽這慕子儒就不能消停點,讓人省點心,不要總是那麽折騰個沒完呢?原本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慕子儒非得將他家爺的火氣撩撥起來才肯罷休!這人還自詡是他家爺的發小呢!這是假發小吧!!


    被林知吾這和事佬這麽一攪和,慕子儒到也沒再繼續不著調地折騰,而是順著林知吾的話應道:“這毒啊……我還真的……”話音悠悠地一頓,在在場幾人那屏息凝神的等待中,隻聽得慕子儒邪笑著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解的了。”


    在場的幾人聞此言自然是喜上心頭,林知吾則是當即就讓慕子儒趕緊動手救人:“那你快些給冷姑娘解毒吧,不能繼續拖下去了。”不說冷姑娘的身體被那毒物一直拖著受不了,就是一直往冷姑娘體內輸送內力真氣的林蕭陽時間長了也吃不消啊!


    然而,慕子儒卻是忽然正了正臉色,難得一本正經地開口道:“隻要知道了她體內那個毒物是被什麽東西激發的,我就有把握可以將毒解掉。但是……”


    一聽慕子儒語氣悠悠地吐出一句“但是”,在場的朱梓陌、林蕭陽、林知吾、陸雪月四人的心又一瞬間全都懸了起來,四人全部再次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子儒,等著慕子儒的後半段話。


    良久後,隻見麵色正經的慕子儒擰著眉地看著躺在那張紫檀木床上,毫無意識且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冷晴,如此語氣低沉地緩聲道:“她毒發時不但沒有及時壓製毒性,而且還……”慕子儒說著話,卻是將視線緩緩移到了冷晴的下身,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場的幾人見慕子儒如此形容,一時間均是沉默了下來。


    不單是朱梓陌和林知吾、陸雪月三人看懂了慕子儒那一眼的含義,就連愣頭青一般的林蕭陽都懂了,也正因此,他們四人誰也沒有主動去接慕子儒的話茬。


    雖然冷晴身上如今蓋著一層錦被,可是錦被下是個什麽情況,其實大家心裏頭大致都是有數的——


    冷晴那一身的血跡看著雖嚇人了些,卻都是從冷晴身下淌出來的,而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一個女人身下能淌出那麽多血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眾人雖都不說,卻都心中清楚明白著。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沉默後,就聽得慕子儒斟酌著言詞地朝在場的幾人說道:“這小的呢,是一定保不住了,大的我到是有九成的把握能救迴來。但是你們也知道她中的這毒太過陰狠兇猛,我不能保證人救迴來以後,沒有任何問題。”


    聞此言,朱梓陌當即蹙眉反問一句:“什麽意思?”


    也不知慕子儒是想到了什麽,很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揉著鼻頭地小聲道:“就是……大概……也許會變成瞎子、聾子、啞巴什麽的……”


    雖然慕子儒說這番話的時候將聲音壓得十分低,可奈何這間廂房本就不大,在場幾人又都是屏息凝神地在聽慕子儒講話,所以盡管慕子儒聲音雖小,可在場的幾人卻都將慕子儒這番話聽了個清楚。


    於是,房中的氣氛一時間又沉默了。


    良久後,在一派沉默中,忽聞朱梓陌聲音低低地道出一句似歎非歎的話:“沒關係,人能活下來就行……”


    事已至此,朱梓陌是真的不指望也沒想過冷晴醒來後還能恢複得一如往昔了——


    冷晴體內本就有千年靈狐血支撐著,饒是如此冷晴卻仍是著了道,還吐血昏迷了,足可見這次冷晴體內的毒有多麽兇猛陰毒。


    而在中了如此兇猛陰毒的毒後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管換了誰都該謝天謝地了,至於其它的……還能奢求什麽??知足常樂吧!


    許是跟朱梓陌有著相同的想法,朱梓陌的話說出口後,坐在紫檀木床邊,單手握著冷晴垂在床沿上的那隻冰涼的手掌的林蕭陽也默默地接話道:“沒錯,你隻要能將二師嫂救迴來就行了。”


    中毒加小產,能保住她一條命就已是萬幸了,至於其它的,他不奢望。反正……除了這朱府和秦山之巔外,如今的他也別無他處可去了,若她真的瞎了、聾了、啞了,大不了,他跟著她,護著她就是了……


    既然如此,慕子儒到也幹脆,直接就吩咐道:“那好,你們先給我準備熱水、剪子、紗布還有補血的湯藥,我先給她將腹中的孩子清理幹淨。她吃過千年靈狐血,她體內的毒如今反到沒她腹中那個沒墮幹淨的孩子來的危險。”


    慕子儒話音才落,一直跪在地上無聲垂淚的陸雪月立馬就反應過來,毫不遲疑地站起身就朝著房門的方向疾步奔去了,估摸著是去準備慕子儒點名要的那些東西了。


    而這廂,朱梓陌則是眯眼看著慕子儒,聲音低沉卻難掩驚訝地問道:“你知道她服用過千年靈狐血?!”


    麵對朱梓陌的驚訝,慕子儒則是直接鄙視道:“你當我傻啊?這滿屋子的血腥味你當我聞不到啊?那血腥味裏夾雜的馨香你當我聞不出來啊??”話音頓了頓,忽聞慕子儒很是意味深長地續道:“這就是你當初死都不肯說是誰服用了千年靈狐血的原因吧?不單是因為她是你們那位師父點名要護著的人,還因為……”


    “即便你知道了,也不許打她的主意!”不等慕子儒將話說完,朱梓陌就幹脆利落地冷聲截斷了慕子儒的話。


    “……你放心,經此一事,我就是想打她的主意,隻怕都不行了。”在無言了幾秒後,慕子儒先是乜了朱梓陌一眼,而後方語氣幽幽地吐出了這句話。


    朱梓陌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反問:“此言何意?”


    那廂,慕子儒先是斜了一眼躺在那張紫檀木床上,毫無意識且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冷晴,而後才搖了搖頭,略帶惋惜地道:“估計是這次的毒真的太兇狠了,她體內的千年靈狐血基本都被耗得差不多了才保住了她這條命,不然你們以為她能一直吊著一口氣等到你們發現?”


    慕子儒話音才落,同樣知道冷晴曾服用過千年靈狐血的林知吾當即就沉聲追問道:“那冷姑娘以後若是再中毒……”


    “難不成今天這種情況你還想以後多來幾次?”不等林知吾將話說完,慕子儒就用一種分外好笑的語氣截斷了林知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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