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千年靈狐是什麽?隨處可見的阿貓阿狗嗎?”隨著慕子儒的聲音落地,坐在白玉石桌另一邊的朱梓陌隻如此神色幽幽、語帶詫異地毫不遲疑地迴了慕子儒一句。?


    隻這一句反問,慕子儒就瞬間懂了朱梓陌的意思。


    於是,就見慕子儒忽然抬起左手緊緊地捂住他的心口,滿麵哀怨地看著朱梓陌的同時,還用一種萬分痛心疾的口吻朝朱梓陌道了一句:“阿、阿陌,你、你先別說話了,我想靜靜、讓我靜靜……”


    慕子儒不是在說假話,也沒有在和朱梓陌開玩笑,而是他現在是真的需要好好靜一靜!


    對於常人而言,千年靈狐血也許不過就是隻走獸的血罷了,但對於學醫的慕子儒而言,這千年靈狐的血,那簡直就是比千年人參、萬年靈芝更加珍惜的藥材!但比起千年人參、萬年靈芝,那千年靈狐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


    想當初,慕子儒知道朱梓陌的師父就有這麽一隻可遇不可求的千年靈狐的時候,慕子儒別的想法沒有,也不去關心朱梓陌的師父是怎麽得到那隻千年靈狐的,慕子儒隻心心念念地想要弄幾滴千年靈狐血來製藥!


    若那隻千年靈狐的主人是旁的人,即便是那住在重重宮禁裏的皇帝,慕子儒也定然是二話不說——直接去殺人奪寶了。


    隻可惜,那隻千年靈狐的主人偏偏是炎子明、朱梓陌、林蕭陽幾人的師父!


    如此一來,無論是明搶還是暗奪,武藝比朱梓陌都不如的慕子儒……顯然鬥不過那位雖身份神秘卻強大得可怕的師父老人家啊!


    於是當年,慕子儒隻能退而求其次,厚著臉皮上前去想要討要幾滴千年靈狐血。


    可是慕子儒好話說盡了,那位曾孤身闖進巫族族地救過慕子儒一命的師父老人家,卻仍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慕子儒的請求……


    被那位師父老人家毫不猶豫的拒絕,慕子儒不但不能怒,還得舔著臉賠笑,隻求那位師父老人家忽然心情好轉了,大慈悲地賞賜他幾滴千年靈狐血……


    隻可惜,那位師父老人家當真是一言九鼎——說不給就不給!


    被一再拒絕,慕子儒心中雖不願就此放棄,可慕子儒拿那位師父老人家,也實在是沒辦法——就慕子儒那身三腳貓功夫,可還是那位師父老人家教的呢!


    尤其是,慕子儒有自知之明——就慕子儒那幾招還算可以的招數,在那位師父老人家眼中,隻怕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如此,慕子儒拿什麽去跟那位師父老人家鬥?


    所以,慕子儒終究也隻能無可奈何又垂涎三尺地目送著朱梓陌幾人的那位師父抱著那隻皮毛順滑亮的千年靈狐鞋不沾塵地走遠了……


    此後,每每想起當年這樁事,慕子儒就忍不住想要捶胸頓足:那可是千年靈狐啊!!那可是千年靈狐血啊!!!一滴千年靈狐血可以煉製出多少神藥啊啊啊!!!!


    慕子儒當初求千年靈狐血而不得,後來很是鬱悶難受了一陣子。


    那段時日,慕子儒簡直茶飯不思,心心念念的隻有那隻千年靈狐和它的血,以至於那段時日裏,慕子儒是看什麽都不舒服,見到什麽人都不爽!而正是那段時日,成就了後來慕子儒“無常鬼醫”的名號……


    如今再迴想起當年這段過往,慕子儒隻想說——往事不堪迴!


    說實話,過去這麽久,慕子儒對那位師父老人家養的那隻千年靈狐的心思已經淡得差不多,可是今日,慕子儒卻從朱梓陌口中聽見朱梓陌說他將他師父養的那隻千年靈狐宰了……宰了……宰了!!!!!


    所以說,慕子儒是真的需要好好的靜一靜。


    若不好好靜一靜,慕子儒真怕他會控製不住地拔劍宰了朱梓陌!!


    沉默,就這麽持續了好半晌兒,忽然就見慕子儒猛地拍桌而起,神色猙獰地就開始朝坐在白玉石桌另一邊的朱梓陌悲憤地咆哮:“千年靈狐啊!那可是千年靈狐啊!!!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年靈狐啊!!!!!朱梓陌你知道遇上一隻千年靈狐有多稀罕嗎?!簡直可比真龍現世啊!!!


    你知道千年靈狐血有多珍貴嗎?!!!簡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啊!!!可你竟然、竟然……朱梓陌你個混賬東西啊!!你竟然將僅有的一隻現世的千年靈狐宰了!!!!朱梓陌啊朱梓陌!我以前怎麽不覺得你竟是個如此混賬的東西啊!!!!!”


    這番話說到最後,慕子儒竟還一臉如喪考批地捶胸頓足起來了。


    看慕子儒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不難想象,若不是慕子儒麵前那張桌子是白玉石造的,太過沉重,隻怕剛剛慕子儒就不是拍桌而起,而是掀桌而起了!


    而那廂,麵對慕子儒神色猙獰、語氣悲憤的咆哮,脊背挺直、身姿端正,左手中執著一冊藍皮書卷地坐在白玉石桌邊的朱梓陌在短暫的沉默了一瞬後,神色頗淡然地迴了慕子儒一句:“是我師父讓我宰的。”


    朱梓陌這話才說出口,雙手直挺挺地撐在白玉石桌上的慕子儒就又開始神色猙獰地朝朱梓陌咆哮:“你師父讓你宰你就宰啊!你師父讓你去死你怎麽不……”話至此,話音倏然一頓,隨即,隻聽得慕子儒如啞火的炮筒,聲音低沉、神色怔然地問朱梓陌:“你說什麽?你師父讓你宰的??!!!!”


    那廂,隻見朱梓陌輕輕一點頭,神色坦然地答道:“嗯。說是什麽為了煉丹,但師父他老人家不殺生,所以讓我代為動手宰了。”


    聽罷朱梓陌這話,慕子儒之前滿心的悲憤都瞬間消散一空,隻剩下滿心茫然。


    有些頹然地坐迴到他身後那隻白玉石凳上,慕子儒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張口道:“你師父也是個……”


    然,不待慕子儒將剩下的話說出口,脊背挺直、身姿端正地坐在白玉石桌邊的朱梓陌就神色狠厲地瞪了慕子儒一眼,用眼神警告慕子儒說話小心點。


    而這廂,被朱梓陌神色狠厲地一瞪,慕子儒那句已經衝到嘴邊的“混賬東西”一下子哽在了喉間,最終卻是被慕子儒艱難地咽迴了肚子裏。


    “雖然那隻千年靈狐是你師父的,可你也不能那麽輕易地就將它宰了啊!!”一句似歎似嘀咕的話,從神色頹然的慕子儒口中吐出。


    對於慕子儒的指責,朱梓陌到是一派不以為意地接話道:“你也說了,那隻千年靈狐本就是師父他老人家養的,師父要如何對待他自己豢養的東西,我這個做徒兒的豈有資格置喙?”更何況,師命——不可違!


    麵對朱梓陌的不以為意,慕子儒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歎息著搖頭:“罷了罷了,宰都已經宰了,我也沒辦法了,那解藥,你自己想辦法吧!!”言罷,慕子儒再度站起身,神色頹然地抬腳便欲轉身離去。


    然,坐在白玉石桌另一邊的朱梓陌見狀,卻是張唇喚了一聲:“阿洺……”


    許是被剛剛的事情刺激得不輕,慕子儒此時再也不見以往的恣意瀟灑,隻站住腳步,神色頗頹然地看向朱梓陌,語氣頗沮喪地低聲應了一句:“什麽事……”


    那廂,朱梓陌麵有思慮之色地沉默了數秒後,忽然如此問慕子儒:“服用過千年靈狐血的人的血……可以嗎?”


    聽聞朱梓陌這話,慕子儒神色並未見半分好轉,仍是一副頹然的模樣。


    稍加沉吟片刻,站在白玉石桌邊的慕子儒如此語氣低沉地答道:“這個嘛……到也不是不可以。用真龍骨做藥引,這是上上策;用千年靈狐血做藥引,這是中上策;而用一整碗服用過千年靈狐血的人的血做藥引,這算是最下策了。


    因為是最下策,所以待藥煉成了,這藥效又要下降一成。雖然藥效仍是可以保證的,但效果遠沒有用真龍骨或千年靈狐血做藥引煉製的藥效果強效就是了。而且,要是服血時間過十個月的,那也沒用了。”


    隨著慕子儒解釋完畢,朱梓陌微一點頭,眉頭輕蹙,語氣沉著地道:“好,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將血送到你手中。”


    一聽朱梓陌這話,先時還神色頹然的慕子儒霎時目露精光,滿眼都是興奮的色彩:“聽你這意思……你知道有人服用了千年靈狐血?!!那個人是誰??”


    問出這兩個問題後,慕子儒就目不轉睛地盯著朱梓陌,滿臉都寫著明晃晃的“快告訴我!快告訴我!!”的興奮表情。


    麵對慕子儒那異樣的興奮,也不知朱梓陌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一沉,語氣認真地說道:“我奉勸你,最好別打那個人的主意,否則若是讓我們那位師父知道了,你這一身好不容易修煉起來的本事,怕是就要被廢了。”


    這廂,聽聞朱梓陌那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意味的言詞,站在白玉石桌邊的慕子儒雙手抱胸地挑眉看著朱梓陌,詫然道:“這事怎麽又扯上你那位師父了?”


    那廂,朱梓陌聞言卻是將眼簾緩緩垂了下去,說話間,語氣竟透出了些許澀然:“她……是我們那位師父點名要護著的人。你雖沒有被我們那位師父收入門下,但也和我們那位師傅打過交道,我們那位師父的脾氣,你約莫也是知道的。”


    對於朱梓陌這番話,慕子儒並不否認,而是順從地點了點頭,表示他的確知道。


    不過,因朱梓陌眼簾低垂的緣故,朱梓陌並未看見慕子儒點頭附和他的模樣,所以朱梓陌仍在低聲說著:“師父他老人家雖萬事不問,但若是師父點名要護著的人,誰動……”話音忽然一頓,待朱梓陌再開口時,語氣裏充滿了警告的意味:“誰倒黴。”


    “那你動就行了?”朱梓陌的話才說完,站在白玉石桌邊,雙手抱胸地挑眉看著朱梓陌的慕子儒就如此反問了一句。


    不待朱梓陌答話,慕子儒便又語調徐徐地說道:“千年靈狐血進入人體後,藥性會被人體逐漸吸收,直到十個月後完全融入那人的骨血中,完全無法提煉。所以,用服用了千年靈狐血的人的血做藥引,可不是幾滴血就能了事的,必須放一整碗血啊!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吃幾隻雞就能補迴來的!”


    然,那廂,對於慕子儒的提醒,朱梓陌沉默了數秒後便語調平靜無波地迴了慕子儒一句:“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朱梓陌如此言說,明顯是不願意將他的辦法告訴慕子儒的,可慕子儒卻仿佛聽不出朱梓陌話中的意思一般,兀自挑眉追問道:“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麵對慕子儒的追問,朱梓陌自然沒有將他那個辦法直言告訴慕子儒,卻語氣澀然地如是說道:“你這藥,說到底也是為了那個人煉製的,若她知道是為了救那個人,她應當……是會願意割肉放血的。”


    一聽朱梓陌這話,站在白玉石桌邊,雙手抱胸地挑眉看著朱梓陌的慕子儒又是霎時目露精光,滿眼都是興奮的色彩:“聽你這話,那個喝過千年靈狐血的人應該是個女子咯?”


    朱梓陌自然沒有接慕子儒的話,隻冷眼看著慕子儒,冷聲道:“我說了,你若想安安生生的活著,就別打那個人的主意。若你不聽我勸,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到時候師父他老人家起怒來,就是我和三師弟加一起,也救不了你。”


    被朱梓陌一再警告,慕子儒心裏便是再不以為然,口頭上卻還是順著朱梓陌的話應著:“行了行了,我記住了,不打那個人的主意,不打那個人的主意!!”


    那廂,脊背挺直、身姿端正,左手中執著一冊藍皮書卷地坐在白玉石桌邊的朱梓陌斜了神色不以為然的慕子儒一眼,語氣冷淡地道了一句:“你最好能真的記住。”言罷,朱梓陌便垂眼去看他左手中執著的那卷藍皮書卷去了。


    這廂,迴應朱梓陌的,是慕子儒邪笑著吐出的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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