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挾恩以報2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每當迴想起這一日所發生的事,冷晴都忍不住想——


    如果當時她不是在恰好的時間點上恰好趕到了熙霜院,也許,她根本不會撞見梁笙瀟將那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姑娘扔出房門的那一幕……


    如果當時她沒有撞見梁笙瀟將那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姑娘扔出房門的那一幕,她也許……也就不會對身中催情香卻在麵對誘惑時始終坐懷不亂的梁笙瀟微微心動,也許……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


    不單是冷晴想不明白,其實直到多年以後,連梁笙瀟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當時事情就那麽鬼使神差地發展成後來那樣了呢?


    **


    因房門緊閉而光線黯淡的廂房裏,發髻淩亂、衣衫淩亂的梁笙瀟跪坐在地上,左手撐著大腿,右手揪著心口處的衣料,額間冷汗涔涔,麵色蒼白如紙。 ()而三千青絲挽成一個簡單的丸子頭,發間簪著一支粉色玉質梅花步搖,穿一身鮮紅似火的留仙裙的冷晴則蹲在梁笙瀟對麵,麵色冷然地與眉頭輕蹙的梁笙瀟四目相對……


    “梁笙瀟,你曾經救過我一次,這個恩情,我冷馨一直銘記於心。正因我感念你的恩情,所以我素來敬重你。我不希望因為今天這個意外,將你我的關係推向毫無轉圜的絕境,你可懂?”一本正經的話語,從蹲在梁笙瀟對麵的冷晴口中徐徐吐出。


    如此道罷,冷晴忽然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兀自似歎非歎地道:“我也是糊塗了,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跟你討論愛與不愛的問題。”


    如此道罷,就見冷晴將雙手往她自己的膝頭上一撐就要站起身,麵上表現出來的欲離開的意思非常明顯。


    然,冷晴剛剛站直身體,尚未來得及轉身離開,就聽見仍舊跪坐在地上,左手撐著大腿,右手揪著心口處的衣料,額間冷汗涔涔,麵色蒼白如紙的梁笙瀟如此低聲道:“當日救你不過偶然,我從未想過要馨兒報恩。但既然馨兒今日主動提到救命之恩……”


    聽聞梁笙瀟的聲音,這廂,正欲抬步離開的冷晴動作一頓,下一瞬,冷晴到底還是將她那隻已經抬起些許的右腳又輕輕放下了。


    站在原地垂頭,蹙眉看向仍舊跪坐在地上,此刻正仰頭看著她的雖麵色蒼白卻神色認真的梁笙瀟,下一瞬,冷晴聽見梁笙瀟如此提高了些聲音地朝站在他麵前的她道:“若我今天要馨兒報恩,用救命之恩與馨兒換***愉呢?”


    “你是認真的?”對於梁笙瀟那可謂是厚顏無恥的要求,冷晴雖聽清了卻並未生氣,隻蹙著眉地如此冷聲問梁笙瀟。


    而那廂,聽聞冷晴的反問,就見梁笙瀟先是抿唇蒼白一笑,而後,隻見梁笙瀟強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站起身後,梁笙瀟立即將右手撐在一旁的茶桌桌麵上支撐住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繼而再度目光灼灼地看向冷晴,薄唇闔動間,但聞梁笙瀟用帶著些微喘息的聲音如此迴答冷晴:“師傅常教我,做人要知足常樂,更要及時行樂。若是經此一事,馨兒便要遠離我,我何不及時行樂?”


    言罷,梁笙瀟忽地緩緩往前邁出腳步,右手脫離茶桌桌麵的那一瞬,梁笙瀟的身體便向前傾了傾,一副即將摔倒的模樣。


    站在梁笙瀟對麵的冷晴見狀,卻是絲毫不予理會,任由梁笙瀟步履維艱地走向她。


    而那廂,梁笙瀟雖一直搖搖欲墜,但終究還是站穩了身體,並未真的又摔到地上去。


    待停住腳步,強自站穩搖搖欲墜的身體後,梁笙瀟盡量端正了身姿地與冷晴對視著,麵上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地補充道:“更何況,情蠱陰狠無比,每一次發作都是在消耗我的生命。雖至今為止,情蠱隻發作過三次,但我已感到精疲力竭。


    我這具軀殼,從外表上看,仍是風光無限的大好年華,可是內裏卻早已腐敗。想來,我的五髒六腑早已被情蠱侵蝕殆盡了罷……我這幅身體,能活到幾時都是個未知數,若能和馨兒***愉,至少……我此生無憾了。”


    在梁笙瀟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瞬,冷晴的聲音便緊接著響起:“如果你真是如此想的……”話音一頓,須臾後,再度響起的,是冷晴那清冷卻義無反顧的聲音:“好,我成全你就是了。”


    與冷晴麵對麵站著的梁笙瀟聞言,情不自禁地張口喚了一聲:“馨兒……”


    不過一句低不可聞的唿喚,梁笙瀟的話音又戛然而止。


    與麵色冷然的冷晴一起兩兩相對地沉默了數秒後,梁笙瀟微微垂下眼簾,語調帶著些許苦澀地道:“我也隻是如此一說,你……不必勉強。我現在還是清醒的,你還有反悔的機會。若是我再也克製不住,你可就真的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對於梁笙瀟這番“善意”的提醒,冷晴卻是不屑地冷笑一聲,道:“我冷馨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我冷馨欠你梁笙瀟一條命,這是不爭的事實,我一直謹記在心,也總記著要迴報你的恩情。既然你今天說要我報恩,我就報了這個恩。但你且記著,報完恩以後,我冷馨和你梁笙瀟,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嗎?”如此喃喃地念了一聲,話音一頓,但聞梁笙瀟似歎非歎地道了一句:“如此……也好……”


    於是,冷晴主動將門扉落栓,將窗扇反鎖,在一片黯淡的光線中,在滿室甜得膩人的香氣中,在梁笙瀟那始終目光灼灼的注視中,冷晴一臉淡然地走到房中那張靠牆擺放的紫檀木床邊,抬手,拔下她發間那支粉色玉質梅花步搖……


    失了唯一的步搖的固定,三千青絲盡數如蝶般翩然散開,柔順地垂在冷晴的臉龐兩側,將冷晴那本就消瘦的臉龐襯得越發消瘦,仿佛隻有巴掌大小。


    三千青絲垂下,大部分的青絲都如綢緞般柔順地垂在冷晴肩後,但有些青絲則在冷晴身前糾纏,仿佛虛虛地纏繞在冷晴那雪白的脖子上、精致的鎖骨上。


    一身廣袖束身留仙裙鮮紅似火,襯得冷晴的容貌越發精致唯美,宛如天人。三千青絲如墨如緞,又襯得冷晴膚如白雪,冰肌玉骨。紅衣墨發,膚如白雪,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散了發髻,便是寬衣解帶。


    先前為了止住左手腕上被茶盞碎片割裂的傷勢,冷晴已經解開了她腰間的絲綢腰帶用來纏了傷口,所以此刻已無需解帶,隻用寬衣便可。


    用柔滑的綢緞麵料製作而成的火紅色留仙裙在冷晴手下一層一層地緩緩揭開,直到揭開最後一層,冷晴雙手隻需朝地上一垂,鮮紅似火的柔滑衣料便順著冷晴的手臂滑落在地,在冷晴腳邊淩亂地鋪做一堆。


    褪下了最外麵那件鮮紅似火的留仙裙,冷晴身上,便隻剩潔白如雪的貼身裏衣了。


    沒了留仙裙的遮擋,潔白如雪的裏衣襯得冷晴那散開的三千青絲越發黑亮柔順;如墨的青絲也襯得冷晴那身裏衣越發潔白如雪。墨發白裳,相輔相成,渾然天成。


    對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冷晴而言,那件鮮紅似火的留仙裙就是個外套,所以饒是寬衣至此,冷晴的臉色依然一如之前的淡然,絲毫不見羞惱之色。反到是一直站在房中茶桌邊的梁笙瀟麵上顯出一副頗為不自在的模樣——


    但見梁笙瀟的額間冷汗涔涔依舊,隻是,梁笙瀟先前那蒼白如紙的麵色,此刻卻紅得仿似能滴出血一般,尤其是耳根處,紅得似火燒似的。


    而這廂,對於梁笙瀟的窘迫,冷晴雖看了個清楚,但冷晴卻權當看不見,兀自抬手伸到腋下,捏住了藏在腋下的白色衣帶。


    “等、等等!馨兒你……真的想好了嗎?”就在冷晴抬手欲褪下她身上最後那層潔白如雪的遮擋時,梁笙瀟那因中毒而變得嘶啞的聲音忽然急急地響起,帶著些微喘息的語氣,亦帶著幾分詢問,幾分阻攔。


    冷晴並未迴答梁笙瀟的話,而是沉默地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梁笙瀟,她的決定——


    隻見一雙瑩白如玉的纖纖素手緩緩解開藏在腋下的衣帶,而後順勢一掀……


    隨著冷晴身上最後一件遮羞的衣物輕飄飄地墜落在地,梁笙瀟隻覺得他的大腦中轟然一響,隨之而來的,是之前被冷晴用她的血壓製下去的毒性帶著翻江倒海之勢的猛然反撲。


    梁笙瀟隻覺得,那看不見的,隻存在於他的內心深處與腦海中的無形的猛獸正兇狠地撕咬拉扯著他的理智,將他拉扯著墜往無盡的深淵……


    仿佛被誘惑一般,梁笙瀟的腳步不受控製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脊背挺直地站在紫檀木床前的冷晴……


    **


    日落西山,夜幕將至。


    大梁國京都縐平城。東區南街的幽篁館。


    幽篁館內的後殿後,在一片寬廣的平地上,用各式各樣的菊花擺出來的花圃前,以碧玉簪和碧玉冠束發,穿一身冰藍色廣袖長衫的朱梓陌正靜靜地站在花圃前,抬眼遙望著已經連一絲夕陽餘暉都看不見的西方天際。


    許是因為此刻天色漸暗的關係,這一方天地下,隻見朱梓陌那長身玉立的身影,旁的人卻是一概瞧不見,四周靜悄悄的。


    穿一身深藍色裋褐服的林知吾不知從何處繞了出來,大步流星地走到朱梓陌麵前後,林知吾規規矩矩地朝朱梓陌拱手一揖,如是低聲道:“爺,屬下沒有遇見少夫人。”


    對於林知吾的稟報,朱梓陌不置一詞,隻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著。


    深知朱梓陌脾氣的林知吾見狀,也未敢多言什麽,隻垂著頭,很識相地躬身退到一旁去站著了。


    不多時,就見梳著垂掛髻,兩邊髻上各簪了一朵深綠色珠花,穿一身湖綠色裋褐衣裙的陸雪月也不知從何處繞了出來。


    待走到朱梓陌麵前後,陸雪月亦是先規規矩矩地朝朱梓陌福身行了一禮,而後才聲音清脆地低聲道:“主子,奴婢在會館中尋了一下午,未曾遇見少夫人。”


    朱梓陌仍舊沒有迴答陸雪月的迴稟,仍舊保持著抬眼遙望著已經連一絲夕陽餘暉都看不見的西方天際的姿勢,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陸雪月沒有林知吾那般懂朱梓陌的脾氣,見朱梓陌不理會她,陸雪月還當是她聲音壓得太低,朱梓陌沒有聽清她的話。於是,陸雪月又張了張口,欲將她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然,在陸雪月再次發聲前,卻是觸不及防地被安靜地站在朱梓陌身後側的林知吾眼疾手快地給拉到一邊去了。


    被林知吾猛地拉到了邊上後,陸雪月先是抬眼看了看朱梓陌的反應,見朱梓陌仍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陸雪月這才轉眼看向林知吾,卻隻見平日裏不論見著誰都笑眯眯的林知吾此刻竟擰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陸雪月見狀,很是不解地低聲問了一句:“林副管事?怎麽了?”


    那廂,聽聞陸雪月的疑問,林知吾先是偷偷轉眼瞥了眼背對著他們這方的朱梓陌,見朱梓陌並無什麽動靜,林知吾這才看向被他拉到身邊來的陸雪月,壓低了聲音地答道:“主子這會兒不大高興,你別招惹主子,不然主子怒起來,我也保不住你!”


    聽聞林知吾如此一說,陸雪月當即閉口不敢再言了。


    林知吾少年時就到了朱梓陌身邊,跟在朱梓陌身邊至今已有十餘年,朱梓陌器重、信任林知吾這件事,在朱府上是人盡皆知的,所以陸雪月完全相信林知吾的話。


    就在林知吾和陸雪月雙雙望著朱梓陌的背影沉默的時候,三千墨發在腦後束成高馬尾,穿一身藏青色長袍,腳踩黑色暗紋長靴,左手提著龍嘯劍的林蕭陽也出現了。


    大步流星地走到朱梓陌麵前後,林蕭陽別的什麽也沒說,直接滿是疑惑地問了朱梓陌一句:“二師兄,二師嫂真的來了嗎?”


    秦墨兮說


    唉,不怪小墨不給肉,隻怪河蟹太嚴重!這一章前前後後來來迴迴修改了五六遍才通過,大家將就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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