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處南嶺郡的炎子明和朱梓陌這邊為了尋找林蕭陽,而弄得從上到下皆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時,距離南嶺郡兩百裏開外的南曲郡,卻是一派的祥和安寧。


    日落西山,遠方天際一輪紅日,四周浮著漫天紅霞,顯出一片燦然之色,映照著整片天空都紅豔豔的。


    金義省。平南州。南曲郡。城郊。


    一座不大的簡陋小院外,院牆是黃土堆砌的,許是年代久了,上麵有些斑駁裂縫。


    院門是竹編的,沒有上鎖,隻是虛掩著,門上的銅環上生了綠色的銅鏽,一個銅環上還歪歪斜斜地掛著一把生了薄鏽的銅鎖,透露著一股老舊破敗的氣息。


    但見一名梳著垂掛髻,臉上用一塊綠色的薄紗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好看的鳳眼,穿一身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引著一名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僂,肩頭背著一個老舊木箱的老者走到了那竹編的院門前。


    抬手輕推開那竹編的院門,那名綠紗遮麵,身穿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引著那名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僂,肩頭背著一個老舊木箱的老者走進了院中。


    進入院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平坦寬敞的院子,院內有三間呈半合圍式的小木屋。院子右側有一口井,左側有一顆柳樹,條條低垂的柔枝上長滿了綠色的柳葉,風一吹,柳枝便隨著風的方向緩緩搖擺。除此之外,院中再無餘物。


    “大夫,這邊請。”如是說著,那名綠紗遮麵,身穿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引著那名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僂,肩頭背著一個老舊木箱的老者走到了正對著院門的那間木屋前。


    “吱呀”一聲輕響,不待那名綠紗遮麵,身穿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抬手敲門,他們麵前那扇兩扇開的緊閉的屋門便從裏麵打開了。


    那名綠紗遮麵,身穿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與那名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僂,肩頭背著一個老舊木箱的老者抬頭看去,隻見大開的屋門內,站著一名梳著燕尾髻,穿一身桃紅色交領襦裙的年輕女子。


    那名女子肌膚如玉瓷般光潔無瑕,如鵝蛋般圓潤的臉型,不薄不厚的雙唇塗著嫣紅色的唇蜜,瓊鼻微挺,眉若煙柳,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真無邪。


    然,她額間的一點朱砂卻好似一朵盛開的曼珠莎華,給她純真的麵容平添了一抹妖豔,讓她美得驚心動魄,美得攝人心魄。


    咳咳……此名女子,正是幽冥宮聖女寒星。而那名綠紗遮麵,身穿水綠色裙衣的年輕女子,則是寒星的忠實隨從,牡丹。


    這方,見到站在屋門內的寒星,牡丹當即張口便道:“聖……”


    然而,牡丹才喊出一個字,就接受到了來自寒星的冷眼,牡丹當時便狠狠地一噎。


    “……小姐,這位是南曲郡中醫術最高明的路老大夫,最擅長醫治外傷。”在寒星那冷冰冰的視線的注視下,牡丹默默地咽下了卡在她喉間的那個“女”字,默默地改了稱唿地如此說到。


    那方,站在屋門內的寒星聞言,麵色和善地朝站在牡丹身邊的那名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僂,肩頭背著一個老舊木箱的老者施了一禮:“路老大夫。”輕柔和緩的聲音,一改以往的柔糯魅人。


    這方,被稱為“路老大夫”的老者伸手虛扶了施禮的寒星一把,語氣和藹地與寒星道:“不必多禮,請起請起。老夫來的路上,聽這小姑娘說她與她家夫人、姑爺來南曲途中遭人擄劫,她家姑爺因此受了極重的外傷,小丫頭這就帶老夫去看看傷患吧!”


    那方,站在屋門內的寒星從善如流地站直了身子,往一旁側身,讓出一條進屋的路,聲音輕柔和緩、語氣恭敬地說著:“路老大夫這邊請。”話音一轉,寒星又朝牡丹吩咐道:“小丹,你去給路老大夫沏杯茶來。”


    這方,在寒星那冷冰冰的視線的注視下,本欲習慣性地抬手朝寒星拱手抱拳的牡丹抽著嘴角地朝寒星盈盈一福身,顫著聲兒地應道:“是……小姐。”話音未落,牡丹已經轉身離開了。


    牡丹一走,寒星便迎著那位路老大夫進了屋子。


    “小丫頭,不單你長得漂亮,你家相公也很俊啊!”進到屋內後,那位路老大夫一看見躺在簡易的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仍處於昏迷狀態的林蕭陽就如此誇讚了一句。


    這方,手中端著一隻矮凳的寒星聞言,微笑著應道:“謝路老大夫誇獎,小女子的相公也就這張臉長得俊俏些,旁的卻是不怎麽中用,不然也不至於如今躺在這兒了。”


    言罷,寒星將她手中端著的那隻矮凳擺在了靠近那張木床床頭的地上,語氣恭敬地道了一句:“路老大夫請坐。”


    那方,那位路老大夫一邊從善如流地取下他肩頭背著的那隻老舊木箱,一邊碎碎念著:“你看你這小丫頭,怎麽能這麽說你自家相公呢!夫妻嘛,都是互補互扶的,有缺點才是對的。要是什麽都會,那這日子反到怕是也過不下去咯!”


    站在一旁的寒星耳聽著路老大夫的碎碎念,微笑著附和道:“路老大夫說的是。”


    “咦?!你家相公這脈象怎麽虛弱成這模樣了?”坐在寒星剛剛搬來的那隻矮凳上,為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把了把脈的路老大夫忽然如此驚疑道。


    如此驚疑罷了,不待站在一旁的寒星做出反應,那位路老大夫就已經站起了身,兀自掀開了蓋在林蕭陽身上的那條薄被。


    薄被下,林蕭陽身上隻穿著一身單薄的裏衣,而那身裏衣,此時已經失去了它原來的顏色和樣式,變得十分髒汙不堪、破破爛爛,上麵汙跡斑斑、血跡斑斑,從上到下都找不到一處幹淨的地方。


    垂眸看著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路老大夫沉默了須臾,忽然張口便吩咐道:“小丫頭,拿把剪子來,老夫要將你家相公身上的衣裳剪開看看他身上的傷。”


    “是。”寒星輕輕地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去拿了一把剪子給那位路老大夫。


    拿著剪子,路老大夫一路小心翼翼地剪掉了林蕭陽身上那髒汙不堪、破破爛爛的衣裳,隻給林蕭陽堪堪留了一條遮羞的短褲。


    “嘶……”等到路老大夫小心翼翼地處理完了林蕭陽身上那礙事的衣裳後,安靜的屋子裏,忽然響起一道倒吸涼氣的聲音。


    看著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身上那駭人的傷痕,饒是路老大夫行醫數十載,見多識廣,也被林蕭陽身上的傷勢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壓下初時的驚駭後,路老大夫將林蕭陽身上的傷一處一處地仔細翻看了一遍。


    最終,路老大夫於心中腹誹道:難怪他說這小丫頭的相公脈象怎麽若成了如斯地步,這麽重的傷,別說脈象弱了,還能有口氣就真是積了大福了啊!!


    如此想著,路老大夫轉眸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寒星,麵色沉凝,斟酌著言詞地說道:“小丫頭,你家相公這身傷……大部分像是箭傷啊!看這傷勢,還是三翼倒鉤型的箭矢造成的箭傷。不過現在這麽重的傷勢……你們這是自己拔了箭啊!


    依老夫以往行醫的經驗看,你家相公身上的箭傷原本應該沒有這麽重的,隻是後來拔箭的時候下手不對,這箭矢都是硬生生拔出來的,這才弄成了現在這麽嚴重的傷勢。所以所你們這些門外漢不要自己給自己治傷,你看看這弄得……”


    眼看著林蕭陽身上那駭人的傷勢,耳聽著路老大夫這一番話,站在一旁的寒星的麵色一點一點地白了下去。


    許久許久,寒星才終於找迴了她自己的聲音,但出口,卻是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是相公他自己……”


    路老大夫聞言,撇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寒星,見寒星麵色一片慘白,那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眸則一眨不眨地看著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路老大夫默默地搖了搖頭。


    雖然寒星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路老大夫自己卻腦補出了後麵的情節,不過,眼見著寒星的麵色蒼白如紙,路老大夫便十分善意地沒有繼續追問。


    將視線轉迴到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身上,路老大夫皺著眉頭,滿麵嚴肅地說道:“小丫頭,老夫仔細看了看,你家相公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加在一起,一共有八處,三處劍傷,刀劍的劍,還有五處箭傷,箭矢的箭。其中五處箭傷因為你們自己拔箭的原因,導致傷口擴大了數倍,以至傷勢十分嚴重。


    三處劍傷分別在左手小臂、左肩和左大腿外側,其中左手小臂上的劍傷是有幾日的舊傷了,上了藥,包紮的也仔細,所以愈合情況很好;左肩和左大腿外側上的兩處劍傷是這兩日添的新傷,沒有上藥包紮,現在傷口隱隱有發炎化膿的趨勢。


    五處箭傷分別在左上臂、右腿小腿肚、右後腰側和左後肩上,其中右腿小腿肚上有兩處箭傷。雖然五處箭傷均上了止血治傷的草藥,但是因為傷勢過重,用的草藥也是新鮮草藥,藥性不太好,所以愈合情況也很差。


    不過,雖然你家相公右腿小腿肚上有兩處箭傷,且整個右腿小腿肚上一小半的皮肉都被撕扯掉了,在右腿小腿肚上留下了一個駭人的血窟窿,但你家相公右腿小腿肚上的兩處箭傷卻是五處箭傷裏愈合情況最好的。


    其次是你家相公左臂上的那處箭傷,愈合情況雖算不得太好,但創口較小,並沒有發炎化膿的跡象。但是你家相公左後肩和右腰後側上的這兩處箭傷在拔箭時造成了十分嚴重的二次傷害,即便箭矢已拔,也敷了大量治傷的草藥,但這兩處傷口卻均已經在發炎化膿了。


    最後就是左肩和左大腿外側的兩處劍傷,雖然這兩處傷勢均穿透了骨肉,但是因為是新傷,雖然沒有上藥,傷口還隱隱有發炎化膿的趨勢,但相對來說,這兩處箭傷的傷勢卻是所有傷勢裏麵最穩定的。”


    如此仔仔細細地陳述完了林蕭陽身上的傷勢後,路老大夫重重地歎了一聲。


    轉眸,看向站在他身旁,麵色比之先前還要慘白上幾分的寒星,路老大夫萬分感慨地說道:“小丫頭,不得不說,你家相公帶著這麽一身重傷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天大的幸事啊!”


    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緊緊地盯著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麵色慘白如紙的寒星沒有接路老大夫的話,隻在心中默默地道:是啊!能活著,就是幸事!


    那方,路老大夫又扭頭看向了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路老大夫張了張口,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丫頭,看你家相公這身板體格,像是自幼習武的模樣,習武之人的身體筋骨到底是要比常人強上幾分的。小丫頭你放心,雖然你家相公的傷勢極重,不過要救迴來還是沒問題的。”


    話至此,路老大夫沉默了須臾,再開口時,卻帶上了幾分猶豫:“隻是……”


    話音停住,路老大夫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寒星,麵上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寒星雖麵色蒼白如紙,但見狀仍舊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了一句:“路老大夫有話請說。”


    迴頭瞥了一眼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蕭陽,路老大夫與寒星四目相對,麵色肅然地說道:“小丫頭,你家相公身上的其它幾處傷到是好說,老夫我都能治,等到三兩個月後愈合了也就沒什麽問題了。


    但是小丫頭你看啊,你家相公左大腿這處的劍傷,雖然這處傷勢看起來沒那麽嚴重,但實際上這道劍傷卻是你家相公身上最嚴重的一處傷勢。這道劍傷從大腿前麵直接穿透到大腿後麵,雖然沒有危及性命,但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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