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夜色下,隻見漫天利箭帶著“咻咻”的唿嘯之音,如細密的落雨一般從天而降,成功的阻礙了林蕭陽朝前衝去的步伐。


    林蕭陽雖十分迫切地想要在今夜殺掉林宇,但林蕭陽亦深知,在殺掉林宇之前,他必須先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否則一切都將成為空談。


    因此,在上百支破空而來的利箭近身前,林蕭陽已經率先收住了朝前衝去的步伐,轉而運起內力,單手握著龍嘯劍,將那重逾五斤的龍嘯劍揮舞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疾射向他的利箭紛紛攔腰斬斷。


    在一陣接一陣的“咻咻”的唿嘯之音中,是叮叮當當被斬斷的利箭掉落在地的聲響。


    不過眨眼的功夫,林蕭陽的腳邊,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就已經以林蕭陽為中心,掉落了數十支被斬斷的利箭。


    無邊的夜色下,就見被密集箭雨籠罩的那一方空地上,林蕭陽手持劍刃泛金的龍嘯劍孤身奮戰,以一己之力,抵擋住了幾乎沒有任何間斷地輪番射向他的利箭。而林蕭陽腳邊的斷箭,則以林蕭陽為中心點,在一點一點地不斷增多。


    另一方,早已在手持刀兵利器的林家下人的重重保護下,退到一處屋簷下站著的林宇遙遙看著空地那方的林蕭陽竟然如此神勇,隻用單手握劍就將所有疾射向他的利箭悉數斬斷了,林宇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林宇雖皺了眉頭,麵上神色卻看不出半分著急,反到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緩緩流逝著……


    一晃眼,半盞茶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空地那方的林蕭陽,始終沒能擺脫箭雨的牽絆,一直在奮力與那些不斷疾射向他的利箭奮戰著。


    而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就那麽靜靜地,漫不經心地看著靈堂前的那塊空地上,孤身一人麵對漫天箭雨的林蕭陽。


    不得不說,林宇在靈堂周圍的屋頂上布置的弓箭手實在太多了,最少有百名左右,即便每名弓箭手身後背著的箭筒裏隻有二十支利箭,加起來最少也有兩千支利箭!


    兩千支利箭,林蕭陽即便是將龍嘯劍真的揮舞成了一道屏障,也不可能將那些一輪又一輪,幾乎毫不間斷地疾射向他的利箭悉數斬斷個幹淨。


    林蕭陽本就中了迷香的毒,雖借用自殘的痛感,暫時壓製了體內迷香的毒性,暫時恢複了力氣,但時間拖得越久,就對林蕭陽越不利。比如眼下——


    初時,箭雨雖密集,卻沒有一支利箭能近得了林蕭陽的身,悉數在距離林蕭陽尚有一米的距離時,就被林蕭陽手中的龍嘯劍紛紛攔腰斬斷了。


    可是到了後麵,林蕭陽雖仍在一直不停地努力揮舞著他手中的龍嘯劍,但是揮舞的速度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得緩慢了下來。


    雖然林蕭陽仍然將所有疾射向他的利箭幾乎都攔腰斬斷了,但因為速度的漸緩,總會有那麽一兩支利箭穿過龍嘯劍揮舞出的那道無形屏障的縫隙,帶著重達幾十斤的力道,射在林蕭陽的身上……


    當站在那處屋簷下,被手持刀兵利器的林家下人重重保護著的林宇高唿一聲“停”,疾射向林蕭陽的利箭開始漸漸變得稀少,直到最後再也沒有利箭射向林蕭陽時,林蕭陽身上,已經零零散散地中了數支利箭了——


    林蕭陽的左臂和左後肩上各中了一箭,右腿小腿上中了兩箭,右腰後側中了一箭。


    一個大活人身上直挺挺地插著五支利箭……


    雖然這五支利箭全部避開了林蕭陽身上的要害,並不致命,可是遠遠看去,卻仍舊令人覺得心驚膽戰,隻是看著,都禁不住覺得自己渾身的皮肉一陣抽搐的疼。


    的確,帶著重達幾十斤力道的利箭劃破空氣,生生刺穿皮肉,深深地紮進骨肉裏,這種感覺,絲毫不亞於之前林蕭陽拿龍嘯劍劃他自己那一劍的疼痛,鑽心的痛,痛的林蕭陽幾乎都站不穩了……


    可想而知,身中數支利箭,就算都避開了要害,不足以致命,可每一支利箭均深深地紮進骨肉裏,即便林蕭陽身上的傷勢不致命,隻怕也輕不到哪裏去吧!


    可即便如此,即便身中五箭,即便每一處箭傷都在揪心揪肺地痛著,林蕭陽的身體,卻依然站得筆直筆直的,絲毫沒有半分受傷後的虛弱,更沒有要倒下的模樣。


    林蕭陽不僅沒有倒下,還趁著漫天箭雨停歇的功夫,兀自低頭,將他身上的幾處箭傷環顧了一遍,然後默默地在心中估算了下他受傷的輕重程度:還好,雖然每一處箭傷都深入骨肉,但因為每一處箭傷都避開了要害,而且箭上無毒,他隻要及時止血,這等程度的傷,完全要不了他的命!但是……


    抬頭,遙遙看向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林蕭陽勾唇,冷冷地一笑:但是林宇會給他時間止血嗎?不會!林宇隻會想盡快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必須加快進攻的步伐了!!


    如此想著,林蕭陽也不管他身上的那五處箭傷了,連長長的箭杆也沒說斬斷一下,就那樣帶著紮在身上的五支利箭,果斷地抬腳,朝著林宇的方向踏出了腳步。


    那方,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見狀,當即揚聲說道:“三弟,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應該明白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即便你的武藝再如何高強,又如何能敵得過這成百上千的箭雨,還有這數百名護院呢?


    三弟,大哥勸你一句,你還是停下,將你手中的龍嘯劍放下,乖乖地讓大哥將你擒住送官吧!三弟,你雖然做出了此等殺母弑父的惡事,但你畢竟是我林家的嫡子,大哥會求官老爺給你一個痛快,定不讓你遭受那些侮辱與折磨的。”


    因為林蕭陽在中箭後,始終都站得筆直如鬆,身上穿的又是一件藏藍色的長衫,因此,無論是之前林蕭陽自己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劃的那一劍,還是如今他身中的這幾箭,單從外表上看去,幾乎完全無法讓人看出林蕭陽身上的傷勢究竟有多重。


    無從知道林蕭陽身上的傷勢輕重,這便讓林宇心中不可抑製地生出了幾分顧忌,即便親眼看見林蕭陽身上深深地插著五支利箭,林宇也不敢輕易上前去靠近林蕭陽。


    而此刻,林蕭陽竟然管都不管他身上中的那五支利箭,隻管抬腳朝他這邊走了過來,且雙眼赤紅,麵上全是一副欲先殺他而後快的表情,這便更加讓林宇心中多了幾分顧忌,摸不清林蕭陽的深淺了。


    於是,林宇在瞬間做出了決定——隔著重重人群,如此朝林蕭陽喊了一通,妄圖用言語勸阻林蕭陽,讓林蕭陽自己主動“棄暗投明”。


    但是,林宇這一番看似深明大義的勸阻會對林蕭陽起作用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不過,在林宇這番話喊完的時候,林蕭陽的確站住了腳步,但是林蕭陽不是被林宇勸阻住了,而是因為,林蕭陽在殺掉林宇前,還有最後一番話,要與林宇說。


    站在靈堂前的那塊空地上,抬起右手,劍指林宇,林蕭陽麵無表情地如此一字一句地說道:“林宇,你覺得現在還與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有用嗎?在你將母親推向我的那一瞬間,你我之間那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誼,就已經斷幹淨了。


    林宇,從母親倒在我麵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大哥了,你的每一句‘大哥’、‘三弟’都讓我無比惡心。別說父親和母親還有盛兒不是我殺的,就算我林蕭陽當真做了那等泯滅人性的事情,你當我就會聽你的話,乖乖放下龍嘯劍嗎?


    林宇,你那副光鮮亮麗的皮囊下藏著的心是什麽顏色的,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我林蕭陽放下龍嘯劍的那一刻,就是我林蕭陽的死期!所以,林宇,你別再浪費唇舌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見林蕭陽對他的勸阻完全無動於衷,林宇當即一改那副深明大義的嘴臉,朝林蕭陽冷笑道:“三弟,你當真是死性不改!”


    麵對林宇這句冷笑,林蕭陽隻是緩緩勾唇,露出了一抹與之相反的,和煦如風的淺笑。


    無盡夜色下,但聽得林蕭陽笑意妍妍地接下了林宇的話:“死性不改的人是誰,等去了閻王殿,閻王爺自有論斷。到時候端看究竟是誰,下那十八層地獄。”


    四周忽有風起,一陣接著一陣的大風從空中唿嘯而過,吹動周遭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響,為這漆黑的夜色平添了一股詭異。


    空中大風唿嘯,但是地麵上,卻隻有堪堪拂動衣擺的微風。


    站在靈堂前的那塊空地上的林蕭陽的衣擺,還有林蕭陽那高束的墨發,皆被拂過地麵的微風拂動,若非林蕭陽身上插著五支利箭,這或許會是一副美如畫的風景。


    在這陣突然刮起的大風中,隻見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緩緩張口,用與之前不同的,冷酷無情的聲音,如此一字一句地道:“好!既然三弟如此冥頑不靈,那大哥今夜就真的隻有……趕盡殺絕了!!”


    如此道罷,站在人群中的林宇緩緩高抬起右手,口中高唿道:“準備……”


    隨著林宇的高唿聲,靈堂周圍屋頂上蹲著的那些弓箭手再次齊齊搭弓引箭,將一張張鐵弓拉成滿月,隻待林宇喊出最後的命令,就可以百箭齊發。


    “大公子,不好了,中院走水了!中院走水了!!”當這方天地中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全神貫注地盯著站在靈堂前的那塊空地上的林蕭陽時,一道突兀的唿喊聲就這麽從斜向裏插了進來,打破了場中那凝滯的氣氛。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那些蹲在靈堂周圍的屋頂上,手中弓箭已經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們,都忍不住紛紛轉移了視線,朝那道唿喊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見一個頭戴黑巾,身穿深灰色裋褐麻布衣,腳踩黑色千層底老布鞋,年紀約莫在三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從一處迴廊的轉彎處衝了出來。


    是林家的下人。


    見到了來人,在場的所有人,除卻林蕭陽外,所有人,包括林宇在內,又紛紛轉移視線,伸長了脖子地望向了林家本莊中院的方向。


    因為林宇和那上百名手持刀劍利器的林家下人站在地上,尤其是林宇還站在一處屋簷下,而且此時已是深夜,因此,林宇和那上百名手持刀劍利器的林家下人並未看見因大火而起的滾滾濃煙,他們皆隻能看見,在無邊夜色下,林家本莊中院那方,似有猩紅色的火光隱隱映照著漫天夜色。


    但是,那些蹲在靈堂周圍的屋頂上的弓箭手們因為站得高,看得遠,因此,那些弓箭手們基本個個都看的無比清楚,林家本莊的中院那方,的確起了大火!


    並且,在大火上方,濃煙滾滾,光是看那濃煙的程度,都不難預料那方的火勢已經大到了何種程度。尤其是,因為剛才突然刮起了西北風,熊熊大火正趁著風勢,唿唿地往離起火點相距不遠的一棟高挺的閣樓和一座龐大的屋宇燒過去,而那兩處地方是……


    “大公子!!中院那邊真的起火了!”不知是哪個蹲在屋頂上的弓箭手突然如此朝地上的林宇嚷嚷了一聲。


    隨著這聲嚷嚷聲落下,又有一名弓箭手如此喊道:“起火點應該是在中院那邊的小廚房,而且看那火勢,應該燒了有一陣了。”


    被這兩聲嚷嚷一喊,眾人紛紛收迴視線,就見那名林家下人已經神色慌張,腳步略顯慌亂地跑到了林宇麵前,一邊唿唿地喘著粗氣,一邊與林宇解釋著:“大公子!今夜一夜無風,偏偏就這會兒刮起了西北風,看那火勢,怕是不出一刻鍾就要燒到藏寶閣和宗祠那邊去了!您快些安排人手去救火啊大公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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