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宨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宨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宨淑女,鍾鼓樂之。出自——《詩經·國風·周南·關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必因薦枕而成親,待掛冠而為密者,皆形骸之論也。出自——《牡丹亭》


    **


    當年蕭國神醫藥王穀穀主童恪亦雖提出過一個無需解藥就可以解炎子明體內赤魅毒的方法,但是那個解毒之法卻是要炎子明穴位逆行、斷筋挫骨、廢去炎子明那一身辛苦習來的武藝!


    如此一來,炎子明的確可以保住性命,甚至可以頤享天年。可是若按照童恪亦提出的這個方法去解毒,代價卻是要炎子明從一個瀟灑恣意的佳公子變成一個隻能終日躺在床上,連吃飯喝水都要人伺候的廢人!


    炎子明是個有血性的男人,作為一個有血性的男人,炎子明寧折不彎——


    若為了解毒活命便讓炎子明癱瘓在床,如同一個殘廢一樣地活著,什麽都不能做,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地苟且度日,那炎子明寧願去死!!


    所以,當年童恪亦苦思冥想許久才提出的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解毒之法。炎子明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了。


    如今,童恪亦已經辭世兩年有餘,就算炎子明想用童恪亦所的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去解毒。這世間,怕是也沒人能再告訴炎子明具體該如何做了。


    如此,可不就是炎子明體內所中之赤魅毒無法可解了嗎?


    其實赤魅毒也不算完全無解。這世間,當還有一人可以解炎子明體內的赤魅毒!


    炎子明清楚,那人之醫術,堪稱這世間無人可以匹敵!在那人麵前,哪怕是有著“蕭國神醫”之稱的童恪亦那般≯≯≯≯,絕的醫術都隻能算是班門弄斧!而那人。就是炎子明與朱梓陌和林蕭陽三人的——師父。


    連童恪亦都能研究出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解毒之法,炎子明深信,隻要他們那位師父願意出手。他們那位師父定然有比童恪亦提出的解毒之法更好、更安全的方法來解他體內的赤魅毒的!


    炎子明更加深信,隻要他們那位師父願意出手相救,他定然不用廢去他那一身辛苦習來的武藝!


    但是,正如炎子明自己當初對牧文所言的。他們那位師父最厭惡的。就是他們師兄弟三人不和睦。而他們那位師父最痛恨的,就是他們師兄弟三人手——足——相——殘!!!


    炎子明體內那個讓他生不如死的赤魅毒是怎麽來的,炎子明清楚,王泉和牧文清楚,炎子明相信,他們那位即便常年不下秦山之巔依然通曉天下事的師父自然更是清楚。


    當年炎子明為了一己私心,設計身為他的二師弟的朱梓陌一事,不僅讓朱梓陌丟失了他們那位師父親手交代給朱梓陌的東西。更讓朱梓陌身受重傷,險些性命不保!


    如此可謂是手足相殘的行徑。炎子明自知他們那位師父沒有親自下秦山之巔來責罰他就已經算是師父對他的寬厚仁慈了,炎子明又豈敢再拿他這身赤魅毒去麻煩他們那位師父?


    再則,炎子明認為,若是他們那位師父有一星半想要為他解毒的意思,那麽,他們那位師父應當早已下了那秦山之巔來為他解毒了,又豈會任由他身中赤魅毒四年有餘,他們那位師父卻從來不曾露過一麵?


    於是,從身中赤魅毒以後算起,這四年來炎子明始終咬牙扛著,無論炎子明遭受他體內的赤魅毒帶來多大的折磨,無論多麽生不如死,炎子明統統咬牙扛著,從未動過去秦山之巔找他們那位師父為他解毒的想法。


    好在他們那位師父讓炎子明在今年九國十年一次的秦山聚會時順道去秦山之巔看看他們那位師父,炎子明想,屆時,一切的問題,他都將得到答案。


    但是,上訴這種種情況,炎子明統統不會告訴冷晴。


    而炎子明不告訴冷晴上訴這些情況,隻是因為炎子明不願意再自私地將他的痛苦與煩惱加諸在冷晴的身上。


    在赤冰國皇宮的這堵華麗莊嚴的宮牆之下生活了二十五年有餘,炎子明十分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危險”這個道理。炎子明也知道……其實冷晴和他根本不是同一類人,冷晴並不應該和他一起活在這堵名為皇宮的“危牆”之下。


    當初炎子明已經很自私地將冷晴帶進了這堵名為皇宮的“危牆”之內,現在,炎子明真的不願意再自私地讓冷晴也承受他的痛苦與煩惱了。


    自從炎子明身中赤魅毒以後,這四年多來,王泉和牧文二人因為炎子明體內那極其不穩定的赤魅毒,簡直是操碎了心。


    旁的不提,就炎子明身中赤魅毒最初的那兩年,每次王泉和牧文一聽見他們的下屬上報在什麽什麽地方又發現了什麽奇珍異草,王泉或牧文就會立即離宮,快馬加鞭地去將那些下屬發現的奇珍異草帶迴宮,然後讓童恪亦檢查他們帶迴來的奇珍異草是否可以用來調配赤魅毒的解藥。


    那兩年,為了炎子明,王泉和牧文幾乎跑遍了整個天成大陸。無論多危險的地方王泉和牧文都去闖過,但是最終得來的結果……卻總是讓人心灰意冷。


    一次一次的充滿希望而去,一次一次地失望而歸。但是為了炎子明,為了讓炎子明不用再忍受赤魅毒毒發之時帶來的萬蟲噬心之痛,為了讓炎子明恢複到以往那樣健康的身體。王泉和牧文從沒有因為希望又失望、希望又失望這種無限循環的情況打倒。


    王泉和牧文始終堅持著,從不曾放棄過尋找赤魅毒解藥的想法。又或者可以這樣——找到赤魅毒的解藥,這已經成了王泉和牧文二人的一種執念,一種深植大腦、深入骨髓的執念。


    直到後來童恪亦因年老體衰而亡故,偌大的赤冰國連一個可以幫王泉和牧文辨認奇珍異草的人都沒有了以後,王泉和牧文才漸漸打消了想要收羅到全天成大陸的奇珍異草來為炎子明調配赤魅毒解藥的想法。


    看著王泉和牧文這兩個他最信任的下屬、兄弟為他奔波勞碌兩年有餘,更是因他而提心吊膽了四年有餘。炎子明實在不想讓冷晴也為了他而擔憂了。


    炎子明想,隻有冷晴知道的越少,冷晴的煩惱才能越少……


    炎子明本就不想與冷晴糾結赤魅毒是否有解藥這個問題。再則炎子明現在很怕,怕他若是現在什麽也不,萬一他當真突然死在赤魅毒下,那他就當真再也沒機會告訴冷晴那些他想的話了。


    因此。炎子明隻想趁他現在還醒著。趁他現在還好端端地活著,炎子明想趁著還有時間,將一些話告訴冷晴。


    是以,狹且溫度寒冷凍人的暗室中,隻有石灰色的“天花板”上鑲嵌的三顆夜明珠照明的昏暗光線下,就見被六條有成人手腕那般粗壯的玄鐵鎖鏈和八個玄鐵鐐銬牢牢地桎梏在那張不斷冒著如有形體的寒氣的萬年玄冰床上的炎子明在沉默了須臾後,炎子明卻朝冷晴露出了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容。


    雖然炎子明此時的麵色紅似欲滴血,卻根本不妨礙炎子明那張臉的好看程度。盡管隻是淺淺淡淡的一個笑容。但在炎子明那堪稱完美的五官、禍國殃民的臉龐的襯托下,到也讓人有幾分如沐春風的感覺。


    伴著那淺淺淡淡的笑容。炎子明主動開口對冷晴輕聲道:“馨兒,其實早在你被子衍撿迴朱府救治時,我就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你和子衍成婚那日,我還去朱府上為你們送過賀禮呢!而且啊,我送的那份賀禮絕對是你和子衍成婚當日收的所有賀禮中最貴重,也是子衍最想要的那一份!”


    聽聞炎子明他早在當初朱梓陌將她撿迴朱府救治的時候,炎子明就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站在萬年玄冰床前不過半步遠的位置的冷晴當即收斂起她心中其它繁雜的心緒,轉而用毫不遮掩的,滿臉懷疑的表情居高零下地看著炎子明。


    見冷晴突然轉變了麵色,與冷晴簡直是心有靈犀的炎子明自然知道所謂何故。


    下一瞬,就聽得仰躺在萬年玄冰床上的炎子明當即訕笑一聲,忙不迭地與冷晴解釋道:“馨兒你不必用如此懷疑的表情看我,我雖一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來曆不明,但後來在萬春樓與你遇上真的隻是巧合!而將你帶到赤冰國來,也隻是我的臨時起意。”


    看著冷晴如此不相信他的模樣,炎子明忍不住歎了一聲,同時斂目,不再看冷晴。


    光線幽暗的暗室中,就聽得炎子明語氣幽幽地著:“不過,若我知道事態會發展成後來那樣,也許我一開始就不會去招惹你了。以前我常聽師父他老人家念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句話,但是那時候的我不識男女之情,所以不懂師父他老人家這句話的意思,遇上你之後,我卻漸漸懂了。


    馨兒,你不知道,就算你不愛笑,總是語氣冷冰冰的與我話,還總喜歡跟我抬杠、對我冷嘲熱諷,我依然喜歡看著你,喜歡你在我身邊的感覺……直到在邊疆村莊借宿的那一夜我體內的赤魅毒發作,而我想到的第一名女子竟然就是你,且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去尋找你的時候,我已然發覺我對你動了心……


    馨兒,我不怕死,人生在世,總有死去的一日,這一,我明白,我也從不忌諱死亡。隻是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還有血海深仇沒有去報,我不想現在死!但是我體內的赤魅毒一日不除,我終有一日會死在赤魅毒下,這是逃不掉的。


    按照今年毒發的情況來看,我應當離大限不遠了。而按照赤冰國的祖製,年不滿三十暴斃而亡的皇子,無論那名皇子生前的身份高低,其生前居住的宮殿內所有的宮人無論年長年輕者,均要為暴斃的皇子殉葬,以活埋的方式去殉葬。


    馨兒,我真的很怕我這副身體熬不了多久了,若是有朝一日我突然死在赤魅毒下……無論父皇待見我與否,父皇都會嚴格按照祖製,將整座惟德宮內的宮人以活埋的方式讓他們為我殉葬。唯有可能在那場殉葬中逃出生天的人,也許隻有武藝超群的王泉和牧文二人了。


    馨兒,實不相瞞,若是一個月前,我們初識的時候,我定會希望你也一同給我殉葬的。但是現在……馨兒你本就是被我騙進宮來的,我不想害了你。所以,等過了明日,等我身體恢複以後,我會立時讓王泉將你送迴大梁國!


    馨兒你也許不知道,你當時被綁架失蹤之後,子衍就派了朱府上的下人暗中尋你,因為牧文在街麵上曾數次遇上尋找你的朱府家丁。後來牧文又告訴我,我將你帶出大梁國後,子衍依然一直在找你,並且,子衍為了找到你,不惜動用了他一直隱藏的那部分勢力。


    我與子衍雖非親手足兄弟,但我與子衍同師學藝二十餘載,子衍心裏想些什麽,我約莫是知道的。馨兒,你那麽聰明,又在朱府上住了那麽久,子衍對你是個什麽態度,我想你也有過懷疑吧!


    我知道子衍也喜歡你,且子衍至今都還惦記著你……相比於呆在我這個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暴斃而亡的赤冰國儲君身邊,你迴到子衍身邊去絕對比呆在我身邊要安全,至少子衍現在已經貴為朱府家主,掌管著整個朱府,隻要子衍不開口治你罪,朱府上下沒人能奈何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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