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牧文平日裏不愛說話,惜字如金,且性子頗為木訥,所以在外人眼中牧文總是一副高冷、不好相與的模樣。尤其是在惟德宮中供職的那些小宮女、宦人們,幾乎人人都畏懼成日裏總是麵無表情、說話語氣也總是冷冰冰的牧文。


    但是實際上牧文是個什麽秉性,與牧文最為熟悉的炎子明和王泉卻都是清楚的——


    雖然牧文在外人麵前表現得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猶如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可是在炎子明和王泉麵前,牧文雖依然有些惜字如金,但牧文偶爾還是能將他的想法都說出來,與炎子明和王泉交流溝通的。隻是因為牧文性情木訥,不善言辭,大部分時候牧文的言詞都有些詞不達意罷了。


    不過今日牧文能說出這麽多他自己的想法,且是王泉一聽就懂的想法出來,單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王泉吃驚了。但是——


    “冷姑娘的事暫且先放一邊。我隻問你,你們在惟德殿中時,爺可有做出什麽怪異的舉動?”這廂牧文的話音剛落,那廂不能動彈的王泉就梗著脖子,睜著他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牧文,僵硬著嘴型,聲音十分怪異地如此語速極快地問到。


    盡管冷晴對炎子明有恩,王泉也一直銘記著冷晴的恩情,但是終究炎子明才是王泉真正在意的人啊!王泉現在隻想知道炎子明的言行,知道炎子明的想法,知道炎子明現在身處何方,王泉並不關心冷晴的言行如何好嘛!


    不過話說迴來,王泉如此言詞,若是旁的人聽見了,難免要喝斥王泉不給麵子的。但是牧文聞言,麵對王泉如此“打臉”的言詞,牧文卻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感覺。


    畢竟與王泉相處二十載,即便王泉說的話不中聽。牧文也不會因為言語上的衝突而與王泉計較的。更可況牧文還十分清楚王泉是個什麽脾性,牧文就更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了。


    因此,安靜且空闊的左側殿內殿中,隻聽得在王泉的話音落下以後。【偷香<a href="http:///4_4056/"</a> target="_nk">http:///4_4056/</a></a>】牧文語氣平靜且肯定地如此迴答道:“有!爺今日當著那兩名從燕國來的送親使臣的麵,將冷姑娘……”


    說到此處,牧文的話音倏然一頓,就見牧文停下來後似乎在想什麽,須臾。牧文才繼續說道:“爺將冷姑娘摟進懷裏了……”


    無比簡潔的一句話,牧文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想了下措辭就說出口了,可是聽在王泉耳中,簡直就是言簡意賅之意!因為這廂牧文如此說完後,那廂王泉便沉默了……


    “牧文你……確定你沒看錯??”過了許久,安靜且空闊的左側殿內殿中,才聽見王泉那聲調怪異、語氣猶疑的問句。


    那廂,就見牧文聞言想也不想地搖頭,隨即牧文雖麵無表情。但語氣卻十分肯定地答道:“確定沒有。當時看見爺如此動作,我也嚇了一跳。”


    另一邊,站在牧文對麵,如同木樁一般的王泉聲調怪異地疑惑道:“不對啊!這完全不像爺平常的為人啊!爺那麽在意冷姑娘,爺怎麽會貿然當著那兩名燕國使臣的麵對冷姑娘……動手動腳呢?!”


    無論是明麵上還是私下裏,名義上炎子明都是王泉和牧文二人的主子,可是真要論他們之間的情誼,與其說王泉和牧文二人是炎子明的屬下,不如說炎子明與王泉、牧文三人既是主仆,同時也是知交好友。


    鑒於王泉和牧文與炎子明的關係如此深厚的原因。對於炎子明或許喜歡冷晴這件事,其實王泉與牧文約莫是知道的。而對於此事,王泉和牧文也從不曾有過反對的意思。


    冷晴畢竟是炎子明這二十五年來喜歡上的第一名女子,對於王泉和牧文而言。隻要炎子明不“見色忘義”,無論炎子明怎麽對待冷晴,就算炎子明要將冷晴寵上天,王泉和牧文都會保持沉默的態度。


    當然了,話雖如此說,但是王泉實在是太了解炎子明的為人了——


    依照炎子明的性格。即便炎子明再鍾意冷晴,無論冷晴願意接受炎子明與否,炎子明都絕不會在青天白日,當著他人的麵對冷晴動手動腳的!炎子明雖然為人瀟灑不羈,但還沒到放浪形骸的地步!如此行為,完全不符合炎子明的性格啊!


    正因為王泉太過清楚炎子明的為人了,所以王泉才覺得有問題!很有問題!!


    而對於王泉的說辭,牧文也是十分配合地點頭,聲調平淡無波地順著王泉的話說道:“嗯,隻有這件事我想不明白。”


    這廂牧文話音未落,另一方,王泉就已經追問出口:“那爺可還曾做出其它讓你想不明白的事情?”


    盡管因為被點了癱穴,王泉無法動彈,連雙唇都無法正常闔動,但是除了王泉出口的聲音有些怪異外,王泉這般問的時候,語氣絕對是認真嚴謹的!


    王泉雖然為人有些不著調,但是事關炎子明,王泉是絕不會有任何玩笑之心的!


    那廂,就見牧文沉默了一會兒,不多時,牧文那張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別的到沒有,隻是……”


    說到此處,牧文的話音倏然停住,就見牧文麵有猶豫地抬眸與王泉四目相對,眼中眸光飄忽,似在思索著什麽。


    牧文如此猶豫不決的模樣,看得王泉十分著急,幾乎在牧文話音停住不過兩三秒的時間裏,王泉就梗著脖子朝牧文嚷嚷了起來:“你這麽猶猶豫豫的幹什麽?你我兄弟二十載,對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王泉本就跟樹樁一樣站著不能動彈,偏生牧文又話說一半就停住不說了,而且這事關炎子明,王泉能不著急嗎?


    “我不是對你有所忌諱,隻是我總覺得爺有些不太對勁兒!當時爺讓我將那名從燕國來的威遠大將軍扔出去的時候,我總覺得爺說話似乎很吃力的樣子,有點……有點像……”被王泉這般一嚷嚷,牧文雖仍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支支吾吾地繼續說了下去。然而,話到末尾。牧文又突然停住不說了。


    那廂的王泉見牧文又停住話音不說了,王泉心裏那個急啊——


    就聽得王泉繼續用他那怪異的聲調朝牧文嚷嚷道:“我說牧文啊,你這是要急死我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猶猶豫豫的!!有什麽話不能一次說完的?!”


    王泉實在是太了解牧文了,如果不是真有什麽事。牧文說話是絕對不會這樣猶豫不決的!


    雖然牧文可以用這種欲語還休的態度來勾起王泉的好奇心,但是王泉不認為牧文會跟他耍這種心機。因此,牧文越是這樣支支吾吾、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模樣,王泉就越是心急。


    在王泉的催促下,牧文磨蹭了半晌兒。終於緩緩張口,語氣極其不確定地如此說道:“我總覺得那時候的爺有點像……像爺以往赤魅毒要發作之前的樣子。”


    不知牧文是為了安撫王泉,還是為了安撫他自己,就聽得牧文如此說罷,牧文又立即補充道:“但是爺今日看著很好,並不像是赤魅毒發作了的樣子。”


    然而,在牧文話音落下之後不久,王泉沉默了一陣兒,就聽得王泉突然聲調怪異地嚎了一嗓子:“壞了!!”


    在牧文的滿目疑惑中,就聽得王泉用他那怪異的聲調如此氣衝衝地朝牧文嚷道:“牧文啊牧文!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我說你是真傻啊?!什麽像不像的。八成就是爺體內的赤魅毒發作了!你看著爺很好?在那兩名燕國使臣麵前,爺能不好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爺是個什麽脾氣,有外人在場,除非是爺實在扛不住赤魅毒的毒性了,否則爺能一直默默地撐著,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爺的情況不對的!你以為你看著爺很好爺就真的很好了?牧文啊……你真是個豬腦子!!”


    如此說罷,王泉心中更是腹誹不止:難怪他今天總覺得心神不寧,清晨起床的時候右眼皮更是一個勁兒地跳個不停!當時他還不以為然呢,沒想到這會兒就……這個牧文啊!他遲早要被他這蠢笨的性子氣死!


    這廂,王泉心中既對牧文的反應遲鈍感到無比鬱悶。又十分擔憂眼下下落不明的炎子明是否依然安好。而另一方,牧文本就不善言辭,如今被王泉如此一頓訓斥,牧文更是語塞。愣是半天接不了王泉的話。


    須臾,就見牧文稍一猶疑,竟當即邁步繞過擋在他正前方的王泉,朝左側殿外殿走去,同時,牧文口中堅定地說著:“我這就去找爺!!”


    見牧文竟打算就此離開。王泉心中一急,但是礙於不能動彈,王泉隻能梗著脖子,聲調怪異地吼了一句:“給我迴來!”如此吼罷,王泉話音一轉,又如此說道:“惟德宮這麽大,你一個人從哪裏找起?快給我把穴道解開,我們一起去找!”


    那廂已經走到用來分隔左側殿的內殿和外殿的那扇鏤空雕花滿月型拱門邊的牧文聞言,腳下步子一頓,牧文人便停下了,但是牧文卻遲遲沒有轉身,更沒有迴應王泉。


    “牧文!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快來幫我將穴道解開!惟德宮中那麽多眼線,若是爺體內的赤魅毒當真已經發作,那爺現在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爺!”在牧文停步約莫有十數秒的時候,王泉那聲調怪異的催促聲便在這安靜且空闊的左側殿內殿中響起。


    雖然王泉被炎子明封住了癱穴,無法動彈,但是王泉的內息還在,用來查探周遭環境是不成無問題的。因此,即便背對著牧文的方向,王泉依然能明顯察覺到牧文已經停住了腳步,並且此刻牧文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但是,停步的牧文卻遲遲不曾調頭走向王泉,這讓此刻滿心憂慮的王泉的情緒十分急躁。在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等到牧文那廂有動靜之後,王泉便忍不住如此出言催促了起來。


    然而,麵對王泉的催促,牧文卻毫無反應——牧文依然背對著王泉,不動如山地站在那扇鏤空雕花的滿月型拱門前。


    “你也知道爺體內的赤魅毒的發作時間和發作狀態都極其不穩定,童恪亦那個臭老頭過世時又不曾將他的獨門藥方留下……如今沒有童恪亦的獨門藥劑化解爺體內的赤魅毒的毒性,若是再沒有萬年玄冰床和赤焰石床從體外緩解爺體內的赤魅毒的毒性,爺隨時都有可能扛不住的!


    而且……若我所猜不錯,冷姑娘現在定然在爺的身邊,這會讓爺體內的赤魅毒更加活躍,讓爺承受的痛苦更加嚴重的!!我們真的沒時間在這裏瞎耗,我們必須盡快去找到爺!”見牧文依然沒有來幫他解開穴道的意思,王泉心中已不知急成什麽樣了,於是,王泉隻能將其中的利害關係仔細地說給牧文聽。


    王泉現在隻希望牧文能盡快解開他身上的穴道,好讓他去找迴炎子明!


    終於,在王泉這番話說完以後,就見牧文麵無表情地轉身看向背對著他的王泉,語帶懷疑地如此問王泉:“你說了那麽多,該不會是想騙我給你解開穴道吧!”


    不怪牧文如此作想,實在是王泉那廝平日裏太不可信了!


    在牧文的印象中,王泉為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那可是什麽話都能說得出口,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牧文都是相信王泉這個兄弟的,但是有些事情,牧文覺得他需要對王泉保持懷疑的態度,就比如——現在——


    王泉的穴道是炎子明親手封住的,沒有炎子明發話,牧文是絕對不會隨便幫王泉解穴的……但是牧文又深知,今日若他不給王泉解穴,要麽王泉隻能等著炎子明來給他解穴,要麽……王泉就隻能硬生生站到兩個時辰之後,等他被炎子明封住的癱穴自行解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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