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冷晴看見炎子明手中捏著的那塊不到巴掌大小的令牌時,冷晴便已隱約察覺到了那塊令牌為何物,以及炎子明接下去要說的話。


    冷晴想,炎子明應當也就是與她說說關於這塊令牌的來源,以及這塊令牌他要還給她之類的話了罷。反正,無論炎子明要說什麽,隻要炎子明不再與她糾纏他對她所生的那些情愫一事,冷晴就謝天謝地了。


    是以,即便已經猜到了炎子明將要說的話,冷晴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等著與她相對而立的炎子明先行開口。


    果不其然,正當冷晴的想法剛剛成型時,冷晴便聽見了炎子明那富有磁性卻不複慵懶的嗓音——


    當時炎子明手執白令遞於冷晴麵前,他目不斜視地看著麵色清冷的冷晴,用他那慣有的富有磁性卻慵懶不再的嗓音,語調輕緩地一字一句地如是與冷晴道:“這塊令牌名喚‘白令’,是你上個月與二師弟成親當日,我們那位遠在秦山之巔的師傅特地讓三師弟帶下山來,讓二師弟轉交給你的,算作是師傅他老人家送給你與二師弟的……新婚賀禮。


    從我入師門那日起,雖然我一直未見過白令,卻屢次聽師傅提起過‘白令’這個東西,以及白令的作用,這些情況,想必你大概已經從那三名黑衣女子那兒聽她們說過了,眼下我就不再多說了。


    雖然我不知道二師弟當時為何沒有將白令交予你手,如今卻又特意派人不遠萬裏地將白令給你送來,不過,這總歸是師傅他老人家指明是給你的東西,我們師兄弟三人是誰也不能拿的,如今既然在我手上,我理當物歸原主。”說罷,炎子明就將他手中的白令又往冷晴麵前遞過去了一些。


    當時,冷晴看著炎子明手中執著的那塊令牌,又抬眸看見了炎子明那微微蒼白的麵色。卻眸光堅定的表情,冷晴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心情又無端地複雜了起來。


    誠然如炎子明所言,冷晴早已聽那三名黑衣女子講過關於白令的來曆,以及白令的作用。對此她們也沒有隱瞞冷晴,直言是朱梓陌告訴她們,讓她們切記轉告給冷晴的。


    冷晴知道,每一塊白令都是由朱梓陌和炎子明以及林蕭陽三人的師傅親手所造,而他們那位師傅的所有弟子都要尊重擁有白令之人。無論那個擁有白令之人是何等出身何等身份。且他們不可做出任何會傷擁有白令之人性命之事,還要竭盡全力護擁有白令之人的周全。也就是說,見白令者,如見其師。


    在聽那三名黑衣女子講出這些關於白令的作用時,冷晴就在想,如果讓居心叵測的人拿到了白令,不就等於變相擁有了炎子明和朱梓陌以及林蕭陽這三個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的得力助手嗎?


    無論是誰,隻要得到了炎子明和朱梓陌以及林蕭陽三人的庇護,隻怕都有如神助了!如此一來,豈不是那個手持白令的人。無論他想做什麽,都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了?畢竟炎子明是赤冰國太子,朱梓陌擁有不可估量的財勢,至於林蕭陽……那個單純的男孩,隻怕會嚴遵白令的教義吧!


    有這麽三個人的庇護,何愁什麽事做不成呢?


    不過,那三名黑衣女子同時也告訴冷晴,她們的門主朱梓陌說,隻怕這世間也唯有他們師傅給冷晴的那一塊白令了,因為在此之前。無論是炎子明也好,朱梓陌也好,林蕭陽也好,他們誰也沒有真正見到過白令現世!


    在知道這些後。冷晴是十分震驚的。


    因為一塊白令而得到朱梓陌與林蕭陽二人的庇護到也就罷了,竟然連炎子明這個赤冰國太子,也要對擁有白令的人俯首,這如何能讓冷晴不感到震驚?!!


    所以,在得知這些情況之後,冷晴就已經決定不要白令了。原因有二——


    首先,冷晴覺得她肯定是不認識炎子明口中的那位師傅的,如此,即便對方聲稱是炎子明等人的師傅,於冷晴而言也不過就是陌生人一枚。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對於陌生人突然送上門的東西,冷晴覺得,她還是務必保持高度警惕的好。


    其次,無論是對朱梓陌還是對炎子明,亦或者對林蕭陽,冷晴覺得她已經欠了他們許多了:她欠朱梓陌一條命;欠炎子明和林蕭陽一段情。


    欠給朱梓陌的救命之恩,她是沒有能力償還。而欠給炎子明和林蕭陽二人的情債,她雖有能力,卻終究償還不了!


    當時冷晴便思慮再三,最終冷晴決定,她真的不能再拿走白令這麽一個幾乎可以製約炎子明和朱梓陌以及林蕭陽三人的東西了。


    無論是出於道德還是良知,她深覺她都不能接下這塊白令!


    然而,當時炎子明卻仿佛是洞察了冷晴的心思——


    那時候,炎子明見冷晴隻垂眸看著他手中的白令,卻一直不抬手接過去,炎子明竟直接扔出一句驚悚得冷晴當時渾身汗毛一豎的話來:“冷晴,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想要這塊白令!當然了,如果你不要這塊白令,那自然更好,如此一來,我就可以不再理會那些白令的製約,立即擇日將你納為妃子!!不如……就在我與燕國公主大婚的第二日納你為妃好了……”


    雖然炎子明如此說的時候,唇邊還噙著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可如此滿含威逼的話語,卻是炎子明擺明了不容許冷晴拒絕他手中那塊白令的態度的。


    毫無預兆地被炎子明如此驚悚了一下之後,冷晴便眸光幽深地看著炎子明,許久都不曾說話。


    終究,在炎子明直視著她的目光下,冷晴抿了抿唇,抬手接過了炎子明一直抬著手遞到她麵前的那塊白令。


    接下白令的那一刻,冷晴明顯聽見炎子明歎了一口氣,聲音極低地呢喃了一句:“原來……你就這麽不願意到我身邊來嗎?”


    在聽見炎子明的這句喃喃自語的時候,冷晴拿著白令往迴縮的右手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眼中亦閃過一絲快到讓人來不及琢磨的情緒,隨即,冷晴便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將她拿著白令的右手放迴了身側。


    那時候,除了心中有些不舒服之外,冷晴最明顯的感覺就是,明明銅製的白令在如此寒冷的氣候下,應當冰冷刺骨的,可是冷晴那隻捏著白令的右手,不僅不覺得冰涼,反而有一種被高溫灼燒一樣的疼痛感。


    冷晴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歸結為:隻是心不平靜了而已。


    那廂,冷晴接下白令後,炎子明便隨之放下了他一直舉著白令的那隻胳膊,而後,炎子明一邊輕微甩著他那隻舉得有些發酸的胳膊,一邊似嗔似怨地對冷晴念叨:“你早接下不久行了,何必要我說出那等上不得台麵的話逼你呢?”


    當時麵對如此似嗔似怨的炎子明,饒是冷晴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是以,冷晴沉默了半晌兒,隻能咬唇狠心道:“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就迴左側殿去了。”說罷,也不等炎子明作何反應,冷晴就繞過炎子明,徑直朝著後殿殿門的方向走去。


    冷晴身後,炎子明背對著後殿殿門的方向,站在那兩個火光明滅不熄的銀炭火爐前,不曾迴頭,也不曾說些什麽。


    直到冷晴快要走出後殿殿門的時候,冷晴忽地聽見她身後的炎子明如此問她:“冷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喊你‘小晴晴’,那我以後喊你的字吧,喊你‘馨兒’,可以嗎?”


    輕緩的語氣,帶著難掩的小心翼翼的態度……十分成功地讓冷晴的腳步於後殿殿門邊駐足。


    冷晴身後,炎子明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子,目光遙遙看著冷晴那抹矗立在後殿殿門邊的背影,他那雙勾人的丹鳳眼中,眼神幽深晦暗,讓人無法探究其眼下的心境。


    那一刻,冷晴覺得她還是不夠狠心,麵對如此勘稱低聲下氣的炎子明,她終究不忍拂了炎子明的意……


    雖然沒有轉身迴眸,但冷晴卻背對著炎子明,輕輕地點了下腦袋,用同樣輕緩的語氣答道:“可以。”說罷,冷晴就捏著她手中的白令離開了後殿。


    冷晴不知道,她身後,有人因為她這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兩個字,卻咧嘴笑得如同一個得到喜愛糖果的孩童……


    飄忽的思緒至此漸漸迴籠,左側殿仍舊是那個清冷空闊的左側殿,冷晴依舊靠坐在內殿的金絲楠木床頭,臉微微地垂著,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手中的那塊白令。


    單手捏著白令,拇指在白令上來迴摩挲,感受著指下凹凸不平的雕刻,冷晴忍不住搖頭苦笑出聲:“我這是走的什麽運啊!從來到這個異世起,就一直桃花不斷,先有林蕭陽,如今又來個炎子明!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異世?如果是在現代……唉……我這究竟是犯的桃花劫,還是犯的桃花煞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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