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無雲的蒼穹中一抹暖陽高懸。


    今日的燕國京都東林可謂是萬人空巷,所有商賈百姓全部湧去了燕皇宮外的東林大街觀瞻皓月公主的出嫁盛禮,摩肩接踵、人潮湧動間,那一輛大紅色金絲楠木鳳輦是那般耀耀生輝、奪人眼球。


    五百餘人的送親隊伍排列開來猶如一條長龍,頭戴銀盔、身披銀甲紅袍、腰佩長劍的威遠大將軍歐陽燁騎著黑色駿馬走在送親隊伍的最前方開路。一身絳紅色宮裝的玉榮夫人和一身寶藍色宮裝的玉靈夫人體態盈盈地跟隨在大紅色金絲楠木鳳輦左右,一切看上去是那般八麵威風、崢嶸軒峻。


    可是卻無人看見,在這無限風光的背後,他們所讚不絕口的皓月公主燕清秋卻在那一層之隔的紅紗後暗自垂淚,因為內心的不舍、因為對前途的茫然無措……


    “噠噠噠……噠噠噠……”當所有百姓還在為終於窺見皓月公主聖顏而興奮高唿的時候,忽有一陣馬蹄聲從皓月公主燕清秋的送親隊伍身後的宮門內傳出,不消片刻,便有一隊身著甲胄的將士騎著高頭大馬衝出宮門,徑直朝著燕清秋所乘的鳳輦直衝而來。


    眼見著那隊人馬似來勢洶洶,而且明顯是衝著燕清秋所乘的鳳輦而來,即使他們是從燕皇宮宮門內出來的,負責守衛在街道兩側的官兵依舊有幾人來到街道中舉起手中長矛對準了來人。


    早在一個月前京兆尹就很清楚地告訴過他們,他們今日的任務,就是要杜絕一切有可能威脅到送親隊伍的因素。若送親隊伍在出京都東林前有絲毫閃失,那麽他們就可以準備著去京兆尹大獄住到秋後,與那一幹死刑犯一同問斬了!所以,為了他們自己的腦袋,他們不能讓送親隊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絲毫閃失。


    眼見著前路被幾名手持長矛的官兵擋住,當先策馬疾馳之人不得不在胯下駿馬撞上那尖利的長矛前緊緊勒住手中韁繩,遏止了馬兒繼續前衝。奔跑中的馬兒猛然被勒停,理所當然地抬起了前蹄發出一聲嘶鳴。成功地將那幾名手持長矛攔路的官兵嚇了一跳。


    那人身後跟隨著的幾人眼見為首之人勒住了馬韁,也紛紛勒韁停馬,動作迅疾有速,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那隊人馬一共七人。為首之人身穿墨色盔甲,頭戴墨色鋼盔,腰間懸著一柄嵌寶石長劍,他的五官已不能用俊美來形容,那鷹般的眼、那高挺的鼻、那淡薄的唇還有那似刀削出的輪廓。無一不在透露著獨屬於他的勾魂奪魄的俊美。


    反之,那人身後跟隨著的六人則顯得平淡無奇多了,他們雖亦是身穿盔甲頭戴鋼盔,一個個麵無表情,卻明顯無甚特別之處。但是,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卻讓四周的一幹百姓望而生畏!那是真正殺過人、飲過血的人才能錘煉出來的肅殺之氣。


    原本喧鬧的百姓因為這隊人馬的出現而漸漸安靜了下來,原因無它,隻因那隊人馬為首的那個身穿墨色盔甲,頭戴墨色鋼盔,腰間懸著一柄嵌寶石長劍。橫跨於駿馬之上的人。


    有眼尖兒的百姓認出了那隊人馬為首的那人,當下便驚唿道:“這不是博太子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即便響起更多的竊竊私語之音——


    “是啊!真的是博太子,他不是一個月前被皇上派去邊疆視察了嗎?怎麽這會兒卻在這兒出現了!”


    “博太子身後那六個人……不會就是煞血衛吧!”


    “看那模樣應該就是!你看他們那一雙雙眼睛,血紅血紅的,這是因為殺過的人太多了!”


    “煞血衛?今天可是皓月公主出嫁的大喜日子,博太子帶著煞血衛來是想幹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我覺得這大喜的日子帶著煞血衛出現,實在不吉利啊!”


    連這些平常百姓都認出了來人,那幾個手持長矛擋住那七人隊伍的官兵就是再傻也知道他們擋住的人是誰了。


    博太子,顧名思義。此人便是燕昌帝燕天的皇長子,燕國當朝太子——燕博。隻要不出意外,等到日後燕天駕鶴西去,燕博便是燕國的下一任皇上!而他身後的那六個人居然就是讓燕國各地逃犯聞風喪膽的煞血衛?!


    相傳煞血衛是燕國開國皇帝專門為了他的太子所創建的。明麵上的意思是讓煞血衛保護一國之儲君,讓太子在登基前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迫害,可是暗地裏,煞血衛卻是在替燕國開國皇帝監視太子的一言一行。


    煞血衛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渾身煞氣,做起事來也是殘暴非常。抽筋剝皮、挖心掏肺,無所不用其極,不過這隻針對犯了王法還拒不認罪的犯人。對於無辜百姓,煞血衛看都不會看一眼,更不會無故傷害他們。所以,盡管煞血衛手段殘忍,燕國的百姓們卻並不是非常畏懼他們。


    從燕國開國皇帝那一代起,煞血衛代代相傳,傳到燕天這一代,他卻無心管理煞血衛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燕天當年在做太子的時候處處被煞血衛監視,如今換做自己的兒子了,有些感同身受,在燕博行弱冠禮的那日,燕天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將煞血衛的指揮權直接交給了燕博,且言明煞血衛從今往後都不用向他稟報太子燕博的任何言行。


    不過燕博也並未讓燕天失望,燕博真正的接管了煞血衛後,帶著煞血衛協助刑部破獲了數十起殺人逃逸案,且捉拿的犯人無一錯漏。


    雖然清楚的知道來人的身份,也深知煞血衛的恐怖,可是那幾名手持長矛攔路的官兵現在卻是進退兩難之境:退,在燕國誰不知道皓月公主乃是燕昌帝的愛女,若是皓月公主的送親隊伍因此遭受到什麽不測,就是給他們一千顆腦袋都不夠砍的;不退,他們擋住的可是當朝太子!燕國未來的皇上!!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儲君,兩邊都不能得罪啊!


    就在那幾名手持長矛攔路的官兵猶豫不決之際,隻聽得送親隊伍前方忽地傳來一聲:“停!”緊接著,原本緩緩前行的送親隊伍漸漸停了下來。


    扯動手中韁繩調轉馬頭,歐陽燁離開送親隊伍最前方,驅馬朝著被擋在送親隊伍尾端的那七人行去。


    等到人走近了,瞧見原來是他們的威遠大將軍歐陽燁驅馬過來了,那幾名官兵終於鬆了口氣,紛紛收起手中長矛退迴了他們原來守衛的位置。有威遠大將軍在,就沒他們這幾個小兵什麽事兒了。


    驅馬行至燕博對麵,歐陽燁勒停胯下駿馬,手握馬韁朝著燕博雙手抱拳,冷眼看著燕博和他身後的那六名煞血衛,歐陽燁話語雖恭敬卻顯得十分生冷:“太子殿下,不知您此番帶著煞血衛前來所謂何意?”說罷,歐陽燁便放下了雙手。


    街道兩側的圍觀百姓中有不少妙齡少女,騎著黑色駿馬,又如此高冷的威遠大將軍歐陽燁瞬間便捕獲了她們的芳心,人群一時間騷動起來。


    “阿燁,你非要這般對我嗎?”看著兒時最要好的玩伴如今卻與自己形同陌路,隻剩下君臣之誼,燕博的心便忍不住地發疼。


    “殿下!!”歐陽燁忽地高聲一喊。


    這一喊,嚇得他們四周的官兵與百姓皆是一抖,原本還騷動不已的妙齡少女們瞬間噤若寒蟬。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何故的時候,卻聽得歐陽燁恢複了他原本的生冷語氣道:“君臣有別!還請殿下莫要再這般親昵地稱唿末將,末將,受之有愧。”


    “愧?嗬!還不知是誰愧於誰!”聽聞歐陽燁的話,燕博卻是這般喃喃自語。


    似乎沒有聽見燕博的喃喃自語,歐陽燁隻固執地問著:“殿下,敢問您此番帶著六位煞血衛護衛前來所謂何意!”話語雖恭敬,但歐陽燁卻始終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對麵的燕博。


    深知當年的事在歐陽燁心裏是道磨滅不去的傷,燕博也不再堅持,隻接話道:“威遠大將軍,本殿下今日匆匆趕迴都城隻是想為本殿下的十妹送行,畢竟此去經年再難相見,莫非威遠大將軍要阻撓本殿下不成?至於本殿下為何帶他六人一同前來,此乃機密,威遠大將軍無須過問。”


    聞言,歐陽燁冷冷地迴道:“既是機密末將自當不會過問。既然殿下與皓月公主兄妹情深,殿下又不辭辛勞地特意從邊疆趕迴都城為公主送行,末將自是沒有阻撓之理,亦不敢阻撓。”說罷,歐陽燁就這般調轉馬頭朝送親隊伍前方行去,絲毫不再理會還杵在原地的燕博一行七人。


    明明歐陽燁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刺兒,可當燕博看著歐陽燁端坐於馬背上的堅毅中透著蕭索的背影時,燕博終究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畢竟錯在於他,怪不得歐陽燁啊!


    輕扯手中韁繩,燕博帶著他身後的六名煞血衛驅馬朝著燕清秋所乘的鳳輦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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