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傾宇迴到青雲閣後,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中的某些執念,往昔對佟玲下落那執著探尋的勁兒蕩然無存。佟玲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竟日漸模糊,反倒是唐素心的一顰一笑、嬌俏模樣時常無端地浮上心頭。


    唐素心深知這情人蠱的厲害,給她蠱蟲的神秘人說情人蠱必須要每日以自己的鮮血喂養,每晚唐素心都會小心翼翼地割破自己嬌嫩的手指,讓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滴入那小巧玲瓏卻蘊含無盡魔力的蠱蟲容器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素心與手中的蠱蟲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微妙而緊密的聯係。通過源源不斷地以自身鮮血滋養,蠱蟲逐漸成長壯大,憑借著來自蠱蟲的力量,唐素心開始一步步地牽製住了厲傾宇。


    在蠱蟲的影響之下,厲傾宇原本清明的心智漸漸迷失。他眼中所見唯有唐素心的嬌美麵容和婀娜身姿,心中所想盡是與她相伴相依的甜蜜時光。就這樣,兩人終日廝守在一起,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成雙成對,他們的身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遠遠望去,厲傾宇高大英俊、氣宇軒昂;唐素心則溫婉動人、風姿綽約。兩人並肩而立之時,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濃濃的愛意與默契,真可謂是羨煞旁人。不知情者見此情景,定會以為他們乃是世間少有的神仙眷侶。


    可這一切,落在林婉兒眼中,那便是無法忍受的景象。林婉兒記得與佟玲姐姐如何不顧危險去璿璣教救他的情形,佟玲姐姐待厲大哥一片真心,她看在眼裏,而如今佟玲姐姐生死未卜,厲大哥卻這般與唐素心濃情蜜意,卿卿我我,甚至每當她提起佟玲姐姐,厲大哥隻是一臉淡漠,直言自己從未喜歡過佟玲。這短短半個月的變化,讓林婉兒又氣又急,她覺得厲大哥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氣之下,她甩袖離開了青雲峰,滿心的憤懣無處宣泄。她孤身一人,爺爺已經離去,蘇沐風也因事迴了蘇家,此刻的她,隻覺無比孤獨,茫然地在這江湖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而另一邊,楊恭茹擔心司馬軒在青雲峰後山受傷的傷勢,出了藥穀就直奔玉茗堂。何況每月的月圓之夜司馬軒體內的寒毒都會發作,隻是這幾年在楊恭茹的精心照料下,已被清除得差不多了,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楊恭茹為此耗費了諸多的精力與心血,可她看著司馬軒的身體日漸好轉,心裏卻也甘之如飴,仿佛隻要他能安康,自己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司馬軒看著楊恭茹忙前忙後,那身影在屋內穿梭,一會兒整理著藥材,一會兒又去端來藥,似乎總是閑不下來。他心裏滿是憐惜,於是伸手拉著她,輕聲說道:“茹兒,陪我坐會。”


    楊恭茹微微一怔,旋即點頭,柔順地坐在他身邊,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腕,幫他把脈,想要確認他此刻的身體狀態到底如何,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世間再無其他事能讓她分心。


    司馬軒看著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子,心中變得極為柔軟,過往那些藏在心底的故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他緩緩開口說:“茹兒,我沒和你說過我過往的一些事吧。”


    楊恭茹確實沒有聽他講過多少關於他自己的事情,畢竟兩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聚少離多。楊恭茹平日大部分時間都是埋頭研究醫術,或是外出義診,一心想著能多救助些受苦之人。而司馬軒呢,總是為了玉茗堂的諸多事務忙得不可開交。難得此刻,兩人能這般靜靜地坐在一起,沒有外界的打擾,仿佛時間都為他們停駐了。


    司馬軒微微眯起眼眸,陷入了迴憶之中,開始把自己的過往一點點地告訴楊恭茹。從兒時與爺爺相依為命的日子,講到峽穀之上被冥王教聶海天的人追殺,接著被司馬逸前輩和洛湘湘前輩收養,再到後來知曉了麒麟玉的秘密,以及與厲傾宇之間那牽扯不斷的緣分。楊恭茹聽著聽著,眼眶漸漸泛紅,那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還是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她被司馬軒悲慘的過往深深感動,隻覺得眼前這個男子,一路走來竟是如此不易。


    楊恭茹眼含淚花,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說道:“所以說司馬逸前輩和洛湘湘前輩是你養父母,而厲大哥就是麒麟玉的持有人,墨麒麟的傳承者,也是你今後要守護的人。”


    司馬軒點點頭,接著說道:“如今江湖動蕩,厲兄並不知自己的身世之謎,我也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他。畢竟他的身份一旦泄露,肯定會引起有心之人對他不利,那些覬覦麒麟玉力量的江湖宵小,可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的,我絕不能讓厲兄陷入那樣的危險之中。”


    楊恭茹又想到了什麽,說道:“怪不得佟玲姑娘知道了厲大哥的身世,也不主動告訴他,而是托我照顧好李婆婆。李婆婆原來就是厲大哥的在這世上的僅存的至親之人,想必佟玲姑娘也是用心良苦,想要默默地護著厲大哥呢。”


    司馬軒再次點頭,語氣裏滿是感慨:“佟玲姑娘對厲兄確實是情深義重,她雖然是冥王殿之人,外界都傳言冥王殿的人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可她卻不一樣。她確實沒有做過讓厲兄深陷險境之事,反而選擇幫他隱瞞他的身份,不然早在幾年前聶海天還在的時候,就憑聶海天那貪婪狠辣的性子,恐怕早就對厲傾宇下毒手了。”


    楊恭茹讚同地點點頭,她雖然不太懂江湖上那些錯綜複雜的紛爭,但是和佟玲相處過幾次,知曉她其實是個冷麵心熱的極好的一個女子,外界的那些傳言著實是對她的偏見。


    司馬軒突然緊緊握起楊恭茹的手,目光中滿是深情與堅定,他看著楊恭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茹兒,我已經讓人傳信給我養父母,告知他們我要娶你為妻,等他們迴來以後,我就會帶著他們親自去藥穀向楊穀主求娶你。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司馬軒認定的要攜手一生的人。”


    楊恭茹先是被司馬軒突如其來的這一番話嚇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間像是被蜜填滿,那感動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不過這眼淚裏,更多的是喜悅和幸福。她哽咽著說道:“軒,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就在二人濃情蜜意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司馬公子,楊姐姐,你們在嗎?”原來是林婉兒來到了玉茗堂找他們。


    司馬軒和楊恭茹趕忙整理了一下神色,楊恭茹擦去眼角的淚花,司馬軒起身去開了門,看到林婉兒,笑著說道:“婉兒妹妹,今日怎麽有空來玉茗堂了呀?”


    林婉兒蹦蹦跳跳地進了屋子,看了看司馬軒,又看了看楊恭茹,眨眨眼睛說道:“咦,楊姐姐,你眼睛怎麽紅紅的呀,是不是司馬公子欺負你了?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說著,還故作兇狠地瞪了司馬軒一眼。


    楊恭茹忙笑著解釋道:“婉兒妹妹,可別亂說,我這是剛剛眼裏進了沙子,和司馬公子沒關係呢。”


    林婉兒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楊恭茹,確認她沒說謊之後,這才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憤怒,猶如連珠炮一般,急切地向楊恭茹講述起自己在青雲峰上目睹到厲傾宇的一係列驚人變化。


    “那個厲大哥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林婉兒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他竟然把佟玲姐姐忘得徹徹底底,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更過分的是,他現在居然跟唐素心好上了!這不是失心瘋是什麽?”


    一旁的司馬軒靜靜地聆聽著林婉兒的訴說,原本舒展的眉頭漸漸皺緊。他與厲傾宇可是相交多年,對厲傾宇的為人再了解不過了。以他對厲傾宇的認知,厲傾宇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朝秦暮楚、喜新厭舊的薄情之人。所以,這件事情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蹊蹺之處。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楊恭茹也開口附和道:“是啊,婉兒妹妹說得沒錯。從醫者的角度來分析,如果一個人的性情會如此突兀地發生劇變,而且毫無緣由可言,那麽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種外界因素的影響。比如受到什麽刺激,又或者被人暗中下了蠱毒,從而導致其心智遭到控製。”


    林婉兒聽到這裏,眼睛頓時一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用力地點著頭,說道:“對對對!我看厲大哥中了蠱毒這個可能性非常大!不行,我們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趕緊迴到青雲峰去弄清楚真相,看看厲大哥是不是真的中了蠱!”說著,她一把拉住楊恭茹的手,就要往門外走去。


    就在同一時間裏,李婆婆始終沒有放棄對此事展開暗地裏的深入探查。要知道,她可是在這江湖之中摸爬滾打多年,積攢下了眾多可靠的眼線以及靈通的消息來源渠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艱苦努力之後,她最終成功查明了唐素心施加於厲傾宇身上的竟然就是那種令人頭疼不已、極為難纏的情人蠱!


    得知這個驚人真相後的李婆婆頓時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忙啟程趕往青雲峰。而厲傾宇呢,一直以來都對這位和藹可親又頗具智慧的李婆婆懷有深深的敬意與好感。所以當他看到李婆婆親自到訪時,立刻表現出極大的熱忱,不僅熱情相迎,還執意挽留李婆婆能夠在這風景秀麗的青雲峰多住些日子。


    麵對厲傾宇的盛情邀請,李婆婆倒也毫不客氣,畢竟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該用何種方法來幫助厲傾宇解除這要命的蠱毒。她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疼愛的孫兒就這樣被一個心機深沉、居心叵測的女子肆意操縱擺布!


    隻是這情人蠱哪有那麽容易解,李婆婆心裏清楚,必須要從下蠱之人身上下手,把唐素心手中的情蠱毀掉,方能解了厲傾宇身上的蠱。於是,她便在青雲峰上時刻留意著唐素心的動靜,想著找機會接近她,好毀掉那情蠱。


    唐素心這段日子正沉浸在厲傾宇對她千依百順的甜蜜之中,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她滿心歡喜地想著,再過不久,厲大哥就會徹底地愛上自己,到那時,這厲傾宇便會完全屬於她了。她本就心思細膩,很快便發覺李婆婆似乎在故意接近自己,當下便心生一計。


    在一個月色黯淡的夜裏,唐素心早早熄了燈,佯裝熟睡。李婆婆瞅準時機,悄悄潛入了唐素心的房間,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唐素心,正欲出手去尋那情蠱所在。就在這時,唐素心突然睜開雙眼,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邊躲避一邊大聲唿救。李婆婆一時沒料到她竟是裝睡,一下亂了分寸。


    就在那一瞬間,厲傾宇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響動。他心中一緊,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妙的事情,於是腳步匆匆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當他聞聲趕到唐素心房間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怒不可遏——隻見李婆婆竟然手持利刃,麵露兇光,正一步步逼近唐素心,看樣子是想要對她不利!


    此時的厲傾宇,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他根本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他的速度極快,猶如閃電劃過夜空,眨眼間便來到了李婆婆身後。


    說時遲那時快,厲傾宇猛地抬起手掌,運足內力,狠狠地朝著李婆婆的後背拍去。這一掌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唿嘯著破空而去。


    而李婆婆完全沒有預料到厲傾宇會突然對自己發動攻擊,更沒有想到他出手如此狠辣。然而,此刻若是還手反擊,勢必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權衡利弊之下,她選擇了咬牙硬抗這一擊。


    隻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厲傾宇的掌力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李婆婆的後背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李婆婆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倒飛出去。


    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李婆婆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她痛苦地呻吟著,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顯然受傷不輕。


    厲傾宇那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緊緊盯著李婆婆,他微微皺眉,語氣帶著一絲疑惑與質問:“李婆婆,這麽晚了,您怎麽會來到唐姑娘的房間呢?”然而,麵對厲傾宇的詢問,李婆婆卻仿若未聞,她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雙渾濁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眼前的厲傾宇,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穿其內心深處的秘密。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兩道倩影如淩波仙子般翩然而至,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原來,來者正是楊恭茹和林婉兒二女。


    她們二人剛剛踏入青雲閣,就聽聞有惡徒妄圖加害唐素心小姐,心中大驚,急忙加快腳步趕往事發之地。


    待到臨近事發地點,還未等她們看清周圍狀況,便先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響徹雲霄:“李婆婆,究竟是誰指使你來傷害素心的?”定睛一看,原來是厲傾宇正滿臉怒容地對著倒在一旁的李婆婆厲聲質問著。他那英俊的麵龐此刻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雙眸之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令人不敢直視。


    楊恭茹深知李婆婆與厲傾宇之間有著特殊的親屬關係,而且當初佟玲在離開藥穀之時,曾經鄭重其事地囑咐過她,一定要對此事守口如瓶,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句。更不相信李婆婆會無緣無故傷害唐素心,盡管此刻她心急如焚,但卻隻能強自按捺住內心的焦慮,不敢輕易吐露實情。


    “厲大哥,請您先息怒!”楊恭茹率先開口說道,聲音清脆而響亮。她向前邁了一小步,微微躬身行禮後繼續道:“我想這其中定然存在著某種誤會。李婆婆為人一向善良忠厚,絕不可能做出令您如此動怒之事啊!”說完,她轉頭看向身旁的林婉兒,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與堅持。


    林婉兒緊接著附和道:“是啊,厲大哥。李婆婆平日裏待人和善,樂於助人,我們大家對她的品行都是有目共睹的。或許真如楊姐姐所言,這裏麵有些許隱情尚未查明呢?還望厲大哥能夠冷靜下來,給李婆婆一個解釋的機會。”說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滿含真誠地望向厲傾宇,言辭之間充滿了懇切之意。


    終於,在兩人的努力勸說之下,厲傾宇漸漸冷靜下來,暫時放棄了繼續追究李婆婆責任的想法。


    而另一邊,唐素心眼見形勢有所緩和,急忙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無辜至極的模樣。她那雙美麗的眼眸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她怯生生地環顧四周,用柔弱得令人心碎的聲音說道:“我真的不曉得李婆婆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裏,當時可把我嚇壞啦!”


    厲傾宇聽到唐素心這番話,心中不由得一陣憐惜。他快步走到唐素心身旁,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起來,然後溫柔地低聲安慰道:“別擔心,已經沒事兒了。隻要有我在你身邊,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分毫。”


    待到唐素心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之後,厲傾宇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李婆婆。那眼神充滿了警告與威脅之意,隨後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唐素心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唐素心攙扶著厲傾宇走出去去,臉上那無辜的神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神色,她暗自慶幸自己這一計得逞,心想這下看誰還能破壞自己的好事。


    而另一邊,楊恭茹和林婉兒趕忙扶著李婆婆迴到了房間。李婆婆受了厲傾宇這一掌,雖厲傾宇並未使出十成功力,可仍舊讓她傷得不輕,此刻已是命懸一線。


    楊恭茹眼中含淚,替李婆婆一邊把脈,一邊焦急地問道:“李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呀?”


    躺在床榻之上的李婆婆麵色蒼白如紙,原本就微弱的氣息此刻更是如同風中殘燭般飄忽不定。她費力地張開幹裂的嘴唇,用極其艱難的語氣緩緩說道:“楊姑娘……厲傾宇他……中了情人蠱啊……老身本想將唐姑娘身上的蠱蟲毀掉,怎奈竟被那狡猾的女子察覺。她佯裝柔弱引得老身出手,其目的便是要讓傾宇誤以為是我心懷惡意……”


    站在一旁的林婉兒聽到此處,頓時氣得柳眉倒豎,一雙秀足狠狠地跺在了地上,咬牙切齒地憤恨道:“哼!我早就瞧出那個唐素心不是個好東西!她定是存心不良,想要離間我們與厲公子之間的關係!”


    楊恭茹聞言亦是滿臉的無奈之色,心中既為李婆婆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感到憤憤不平,又對厲傾宇的衝動行為深感痛心疾首。她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哽咽著說道:“厲大哥怎能對您下此狠手呢?難道他不清楚您乃是他的至親之人嗎?”


    然而麵對楊恭茹的質問,李婆婆卻隻是勉強撐起一絲笑容,那笑容顯得無比虛弱而又苦澀。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迴答道:“無妨……楊姑娘莫要怪罪於他。他不知曉此事反倒更好些……畢竟厲傾宇這孩子的身世頗為特殊,倘若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得知,恐怕將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嚴重後果啊……”說罷,李婆婆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仿佛隨時都會咽下最後一口氣。


    林婉兒趕忙問道:“李婆婆,是不是把唐素心身上的蠱蟲毀掉,厲大哥就能清醒過來呀?”李婆婆微微點頭,卻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毀掉那情蠱,怕是難如登天了,唐素心肯定會把那蠱蟲隨身攜帶。


    林婉兒接著說:“李婆婆,你好好養傷,剩下的就交給我,我一定會讓厲大哥清醒過來,定然不會讓唐素心的計謀如願的!”


    在隨後的時光流轉中,楊恭茹留在青雲峰上悉心照料著受傷的李婆婆。不僅如此,為了解決那神秘且難纏的情人蠱,楊恭茹還不辭辛勞地翻閱了大量古老的醫書典籍。然而,令她倍感沮喪的是,這些珍貴的書籍對於情人蠱的記載竟是寥寥無幾。即便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隻言片語,所提及的解法無一不是要摧毀下蠱之人手中所掌握的情蠱方可奏效。


    這日,陽光灑落在庭院之中,斑駁的光影透著幾分寧靜。厲傾宇因江湖上的一些要事,不得不外出一趟,臨行前還叮囑唐素心莫要亂跑,等他歸來。唐素心乖巧地點頭應下,眼中卻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異樣光芒。


    待厲傾宇走後不久,唐素心如往常一般,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便朝著厲傾宇的書房走去。她想著趁厲傾宇不在,去書房整理一番,也好更了解他幾分。可沒成想,剛走到半路,便被林婉兒攔住了去路。


    林婉兒今日身著一襲緋紅色勁裝,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般引人注目。她身姿挺拔,步伐矯健有力,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英姿颯爽之氣。然而,如此意氣風發的她,那原本應該如彎月般美麗的眉頭此刻卻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透露出無盡的憂慮和惱怒。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憤怒的火花,直直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唐素心,目光中充滿了質問和譴責。


    隻見林婉兒穩穩地站立在唐素心麵前,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牢牢地擋住了對方的去路。她雙手叉腰,胸膛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著,聲音淩厲地喝道:“唐素心,我已經知道是你給厲大哥種下了情人蠱!你到底為何要做出這般惡毒之事!”這一聲怒吼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驟然在這寧靜祥和的庭院中炸響開來,驚得四周樹上棲息的鳥兒撲棱棱地飛起,就連附近花叢中的蝴蝶似乎都被嚇得停止了翩翩起舞。


    唐素心聽到林婉兒的指責後,先是身體猛地一震,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之色。顯然,她完全沒有料到林婉兒竟然會洞悉這件事情的真相。不過,僅僅隻是一瞬間的失態之後,她迅速迴過神來,重新恢複了往日的鎮定自若。不僅如此,她那張嬌美的麵龐上甚至還緩緩浮現出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挑釁之意。隨後,她輕輕抬起下巴,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林婉兒,慢條斯理地迴應道:“哼,為什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對厲大哥一往情深、情比金堅,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想要讓他的心裏從此隻有我一人罷了。”說這番話時,唐素心的語氣異常平靜,仿佛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根本無需有任何的愧疚之感。相反,從她的話語之中隱隱約約能夠聽出一種理所當然的意味來。


    “你這樣子太過分了!為了一己私欲,而操控厲大哥的感情!”林婉兒氣得身子都微微顫抖,她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平日裏看著溫婉可人的女子,怎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在她心中,感情應當是純粹的,是兩情相悅的美好,而絕非用這般陰險的手段去強求。


    唐素心毫不在意林婉兒的話,隻見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緊接著開口說道:“哼,愛情向來就是自私自利的東西,像你這種從未真正愛過一個人的丫頭,根本就沒資格來質問我的所作所為!我到底哪點不如那個妖女佟玲了?為何厲大哥心裏隻有那個妖女?本小姐出身於名門望族,自幼便熟讀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不僅如此,奇門陣法我也熟練運用自如。試問我有哪樣配不上厲大哥呢?”


    說這話的時候,唐素心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眸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毫不避諱地直直盯著麵前的林婉兒,似乎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向對方展示並強調自身所具備的種種優越條件,以此來證明自己才是與厲大哥最為般配的那個人。


    林婉兒深吸一口氣,她承認唐素心確實很優秀,無論是才情還是出身,都堪稱佼佼者。可在她看來,一個人的人品遠比這些外在的東西重要得多。她反駁道:“你所謂的愛不是愛,若是你愛厲大哥又何必下蠱毒牽住他留在你身邊?你明知道他心裏根本沒有你,你卻一意孤行,你有問過厲大哥的感受嗎?”林婉兒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她原本以為唐素心隻是單純地愛慕厲傾宇,卻沒想到她竟會使出這般陰毒的手段。


    “他什麽感受我不在乎,至少現在他和我一起很開心!我們以後都會這樣開開心心!”唐素心依舊是那副執迷不悟的模樣,她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幻想之中,以為隻要厲傾宇能時刻陪在她身邊,那便是愛情了,卻全然不顧這份感情是建立在蠱毒的控製之上。


    林婉兒看著唐素心如此冥頑不靈,心中既氣憤又無奈。她知道,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怕是難以讓唐素心迴心轉意,可她又實在不忍看著厲傾宇就這樣被人操控著感情,糊裏糊塗地與唐素心在一起。


    “唐素心,你這般行徑,若是被厲大哥知曉了,他定不會原諒你的!你這是在毀了你們之間原有的情分!”林婉兒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勸說唐素心,她希望唐素心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解開那情人蠱。


    唐素心卻隻是輕蔑地一笑,說道:“他不會知道的,隻要你不說,這世上便不會有人知道此事。林婉兒,我勸你還是莫要多管閑事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去,別在這裏礙我的眼。”說著,她便想繞過林婉兒,繼續朝書房走去。


    林婉兒見狀,趕忙又攔住了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說道:“唐素心,你今日若是不答應我解開厲大哥那情人蠱,我便與你在此較量一番,就算拚了這條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再這般肆意妄為下去!”說罷,她已然抽出了腰間的軟鞭,擺出了一副戰鬥的姿態。


    唐素心見林婉兒如此強硬,心中也有些忌憚。她雖自恃武藝也不弱,但林婉兒畢竟是武功出神入化的林道子所授,身手不容小覷。可她又怎肯輕易妥協,於是也緩緩抽出了自己的驚鴻劍,說道:“林婉兒,你這是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陽光傾灑在庭院之中,斑駁的光影仿佛也在靜靜注視著即將上演的這場激烈爭鬥。刹那間,劍影交錯,兩人便在這庭院之中打鬥了起來。林婉兒手持長鞭,那長鞭在她手中宛如靈蛇出洞,靈活至極,每一次揮動都帶著破空之聲,彰顯著她不凡的身手。而唐素心則手握驚鴻劍,劍身寒光凜冽,她目光銳利,緊緊盯著林婉兒的一舉一動。


    林婉兒心中滿是憤怒與正義感,此刻她隻想著要逼唐素心就範,手中長鞭揮舞得越發淩厲,招招直逼要害。那長鞭好似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閃電,朝著唐素心的周身要害處狠狠襲去,所到之處,帶起一陣唿嘯的風聲,仿佛要將唐素心徹底困住,讓她再無還手之力。


    唐素心卻是攻守兼備,她身形輕盈,猶如一隻靈活的飛燕,在林婉兒那密不透風的長鞭攻勢下巧妙地閃躲著。驚鴻劍在她手中不斷翻轉,每一次格擋都恰到好處,將林婉兒攻來的長鞭一一擋下,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同時,她那靈動的眼眸時刻留意著林婉兒的招式變化,尋找著可能出現的破綻,隻要一有機會,她便準備狠狠反擊,扭轉這戰局。


    一時間,庭院中的花草遭了殃,原本嬌美的花朵被劍氣攪得七零八落,嫩綠的草葉也被長鞭帶起的勁風吹得東倒西歪。那原本寧靜祥和的氛圍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緊張激烈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打鬥場麵。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快速穿梭,似兩道光影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長鞭與劍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一聲接著一聲,迴蕩在這方小小的天地之間,仿佛是奏響了一曲充滿火藥味的戰歌。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唐素心眼尖,忽然發現遠處一個身影正朝著這裏走來。那熟悉的身形輪廓,讓她瞬間認出是厲傾宇。刹那間,她心思一轉,手中的驚鴻劍故意賣了個破綻,被林婉兒的長鞭打落地上,“哐當”一聲,驚鴻劍插在了不遠處的石板縫隙之中,劍柄還微微顫動著,似在不甘這落敗的下場。


    林婉兒見唐素心的劍被打落,攻勢更猛了幾分,她想著今日定要讓唐素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長鞭再次高高揚起,攜著千鈞之力,朝著唐素心狠狠揮去,眼看那長鞭就要落在唐素心的身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飛速掠來,正是厲傾宇及時趕到了。


    “住手!”原來,厲傾宇辦完事後,惦記著唐素心,便匆匆趕了迴來,剛一進院子,就看到了眼前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心中又驚又怒。


    隻見厲傾宇身形一閃,穩穩地擋在唐素心麵前,大手一伸,精準無誤地握住了林婉兒揮來的長鞭。林婉兒用力一扯,卻發現長鞭紋絲不動,她抬眸望去,對上了厲傾宇那滿是疑惑與質問的眼神,頓時心中一慌,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為何在此大打出手?”厲傾宇眉頭緊皺,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威嚴,目光在林婉兒和唐素心身上來迴掃視著,試圖從她們的神情中找出答案。


    唐素心見狀,趕忙躲在厲傾宇身後,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嬌嗔地說道:“厲大哥,我也不知道婉兒妹妹為何突然對我動手,許是我哪裏惹她不快了。你看我這手背都受傷了!”說著,唐素心眼眶泛紅看著厲傾宇,還把手背上的鞭傷露給厲傾宇看,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林婉兒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怒道:“唐素心,你休要顛倒黑白!厲大哥,你莫要被她騙了!”林婉兒氣得胸脯上下起伏,手中緊緊握著長鞭,若不是厲傾宇此刻還握著鞭頭,她怕是又要衝上去和唐素心理論一番了。


    厲傾宇看著唐素心手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鞭傷,頓時皺著眉頭嗬斥:“林姑娘,我不知道你為何無緣無故傷人,趕緊給唐姑娘道歉!”他深知林婉兒平日不是個不明事理的姑娘,若不是有什麽緣由,絕不會如此莽撞地與人打鬥,但她出手傷人就是她你不對。


    唐素心見厲傾宇如此維護自己,又怕林婉兒會把自己下蠱的事情說出,於是上前說:“算了,厲大哥,我想婉兒妹妹也不是有心的。我們走吧,你幫我上藥可好?”隨後拉著厲傾宇走,又不著痕跡的給林婉兒一個警告的眼神。


    林婉兒心有不甘的看著唐素心拉著厲傾宇離去!


    就在楊恭茹麵對這難解的情人蠱而感到毫無頭緒、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封來自她父親楊振庭的信件猶如救命稻草般送到了她的手中。


    展開信紙,上麵蒼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簾。信中的內容詳細地講述了解除情人蠱的方法:“茹兒,如果想要解開這情人蠱,除了將那作為源頭的母蠱徹底毀掉之外,還有一個法子可行。那便是尋得傳說中的忘憂草,隻要能讓中蠱之人服下此草藥,便能夠破除其體內的蠱毒。”


    然而,這忘憂草並非隨處可見之物,它隻生長於苗疆百花穀之中。眼下,唐素心難以接近,沒辦法毀掉她身上的蠱蟲。如此一來,最行之有效的辦法無疑就是親自前往那百花穀走一趟,去尋這珍貴無比的忘憂草了。想到此處,楊恭茹不禁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著該如何此……


    而此時的唐素心,內心的警覺性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強烈起來。她心裏非常清楚,以李婆婆為首的這群人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於是乎,為了自身安全著想,唐素心開始采取更為緊密的策略——整日如影隨形般地糾纏著厲傾宇,幾乎與他形影不離。而深受蠱蟲影響的厲傾宇呢,則對唐素心展現出超乎尋常的關懷和愛護之情。但凡有人膽敢對唐素心稍作非議或是表現出一絲不滿之意,他定會毫不遲疑地挺身而出,堅決扞衛唐素心的尊嚴和地位。


    楊恭茹為了照看李婆婆不得已留在青雲峰上,她寫信給司馬軒讓司馬軒帶著林婉兒去尋忘憂草。秦川恰好也要前往百花穀尋找秦時月的下落,當下便決定和林婉兒他們一起去百花穀。司馬軒離開之時,讓藍白寸步不離守在楊恭茹身旁,他怕唐素心會對楊恭茹和李婆婆不利。


    而唐素心這邊,也察覺到了林婉兒等人似乎在暗中謀劃著什麽,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可又不想讓厲傾宇看出破綻,依舊裝作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樣,與厲傾宇在青雲峰上過著看似甜蜜的日子。


    厲傾宇帶著唐素心在青雲峰的後山閑逛,山間的花開得正豔,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宛如一場花雨。唐素心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嬌嗔地對厲傾宇說道:“厲大哥,這花兒真美,若是能一直這般與你賞著美景,那該多好呀。”厲傾宇寵溺地看著她,笑道:“隻要你喜歡,往後我常陪你來便是。”唐素心依偎在厲傾宇懷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心中卻在想著如何應對林婉兒等人可能帶來的威脅。


    厲傾宇與唐素心相處時,總會有些心緒不寧,他對唐素心的好似乎並非出於內心深處的想法,而是一些本能行為。


    白日裏,厲傾宇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靠近唐素心,他貪戀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喜歡她輕喚自己時的軟糯嗓音,喜歡她為自己整理衣角時的溫柔動作。可每當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之時,厲傾宇又總覺得心頭像是少了些什麽,仿佛有一塊至關重要的拚圖遺落在了不知名的角落,讓他的這份感情,始終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缺憾。


    夜裏,當倦意襲來,厲傾宇陷入夢鄉,夢中一直有個粉衣身影出現。她總是背對著他,站在一片荒蕪的曠野之中,蕭瑟的風揚起她的衣擺和發絲,那孤獨的背影透著無盡的哀傷,讓厲傾宇的心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難受得厲害。他想走上前去,問問她究竟是誰,為何會頻頻出現在自己的夢裏,可雙腳卻仿佛被釘在了地上一般,動彈不得。每次從這樣的夢中驚醒,厲傾宇都會望著窗外的月色,久久不能迴神,那夢裏的畫麵如同鬼魅般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一日,厲傾宇陪唐素心一同來到鎮上。街頭巷尾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叫賣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獨特的江湖樂章。唐素心拉著厲傾宇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時不時地駐足在一些小攤前,看著那些精巧的小物件,眼中滿是歡喜。


    厲傾宇陪著唐素心,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可心思卻有幾分遊離。就在這時,街邊一個算卦的老者吸引了他的目光。那老者白發蒼蒼,眼神卻透著深邃的睿智,身前擺著一個簡易的卦攤,寫著“算盡天下事,道破世間情”幾個大字。不知怎的,厲傾宇鬼使神差地鬆開了唐素心的手,朝著那老者走去。


    “公子,可是要算上一卦?”老者抬頭看著厲傾宇,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帶著神秘的韻味。


    厲傾宇微微點頭,在老者對麵坐下,沉聲道:“我近日時常被一些奇異之事困擾,望老先生能為我解惑。”說著,他便將自己夢中總是出現粉衣女子的事簡略說了一番。


    老者聽後,微微皺眉,掐指算了算,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公子,這世間因果循環,緣分奇妙。你所見之女子,或許與你有著頗深的淵源,隻是這淵源被塵世迷霧所掩,還需你自己去探尋。不過,你且記住,情之一字,最是複雜,莫要被表象所迷,失了本心。”


    厲傾宇聽著老者這模棱兩可的話,心中越發困惑,但還是恭敬地向老者道了謝,起身迴到唐素心身邊。唐素心見他神色有異,便關切地問道:“厲大哥,那老者說了些什麽呀?可是有什麽不好的事?”


    厲傾宇看著她擔憂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無妨,不過是些玄之又玄的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嘴上雖如此說著,可他心裏卻暗暗決定,一定要弄清楚那粉衣女子的來曆,解開心中這個謎團。


    再說司馬軒,秦川和林婉兒,一路曆經艱辛,終於在數日後來到了百花穀。山穀中彌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四周草木繁茂,隱隱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山穀深處走去,忽然聽到一陣奇異的蟲鳴聲,那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人聽了心裏直發毛。


    秦川握緊手中的佩劍,低聲對林婉兒說道:“林姑娘,這裏透著古怪,咱們可得小心些。”林婉兒點頭,從隨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些防蟲的藥粉,撒在三人身上,以防有什麽蠱蟲突然來襲。


    就在這時,前方的草叢中突然竄出幾條色彩斑斕的蛇,吐著信子,朝著她們快速遊來。林婉兒驚唿一聲,秦川眼疾手快的揮劍便砍了過去,司馬軒也趕忙從腰間取出幾枚銀針,朝著蛇的七寸射去。一番搏鬥後,他們總算是擊退了這些蛇,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又有一群黑色的飛蟲朝著他們撲了過來,隻見那飛蟲渾身透著詭異的色澤,振翅之聲嗡嗡作響,仿佛是催命的音符。


    司馬軒反應極快,他目光一凜,大聲喊道:“林姑娘,秦川,快用衣袖捂住口鼻,這些飛蟲可能有毒!”林婉兒和秦川聽聞此言,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抬手用衣袖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眼神中滿是警惕。


    可那些飛蟲卻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依舊瘋狂地朝著三人撲來,似是要將他們吞噬一般。三人無奈,隻能邊躲邊戰,手中的兵器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陣勁風,將靠近的飛蟲紛紛掃落。林婉兒手中的長鞭如龍蛇般穿梭,所到之處飛蟲被擊得粉碎;秦川的雙刀亦是寒光閃閃,上下翻飛間,將飛蟲擋在身外;司馬軒則施展輕功,身形靈動地躲避著飛蟲的同時,不時以手中銀扇擊退那些妄圖近身的家夥。


    好不容易,在一番苦戰之後,他們總算是擺脫了這些飛蟲的糾纏。三人皆是氣喘籲籲,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心有餘悸地看著飛蟲離去的方向。


    “這百花穀果然兇險異常,才剛進來就遇到這般棘手的玩意兒。”秦川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心有餘悸地說道。


    司馬軒微微皺眉,點頭道:“確實,我之前來過一次,深知這百花穀不能硬闖,因為隨處可見都是能致命的蠱蟲或者蠱毒,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啊。咱們還得小心為上。”


    林婉兒握緊了手中的長鞭,目光堅定地說:“既來之,則安之,咱們都走到這兒了,斷沒有退縮的道理,隻是得多加小心了。”


    三人稍作休整,便繼續朝著百花穀深處走去。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各種奇異的花草,有的嬌豔欲滴卻透著致命的危險,有的看似普通卻散發著讓人頭暈目眩的氣味。周圍時不時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暗處窺視著他們,讓人心底直發毛。


    就在他們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段路後,很快,一群女子出現在穀口。那些女子身著五彩斑斕的衣裳,身姿婀娜,可臉上的神情卻透著一股冷冽,仿佛這百花穀中的冰霜,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為首的那個女子麵容姣好,隻是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她一眼就認出了司馬軒,微微一挑眉,對他還是客氣地說道:“司馬公子,你又來此處幹什麽?”那語氣雖是客氣,卻也有著不容置疑的疏離,顯然對於司馬軒的再次到訪,她心中存著諸多疑惑。


    司馬軒見狀,趕忙上前一步,禮貌地抱拳行禮,而後微笑著迴答:“有一事想請你們穀主幫忙,有勞通傳一下。”他的聲音沉穩而誠懇,目光中透著期待,希望這位女子能行個方便。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司馬軒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林婉兒和秦川,似乎在權衡著什麽。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開口道:“司馬公子,你也知道我們穀主向來不喜外人打擾,你所求之事,若是尋常小事,那便莫要再叨擾穀主了。不知你所為何事,且先說來聽聽吧。”


    司馬軒心中一緊,他知道若不把事情說清楚,怕是難以見到穀主。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實不相瞞,我有位好友前些日子不慎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情人蠱,我聽聞百花穀中有著能解天下奇毒的草藥——忘憂草,所以特來懇請穀主出手相助,還望姑娘通融一下。”


    那女子聽聞,微微皺眉,過了一會她才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去通傳穀主一聲,至於穀主見與不見,那便要看你們的造化了。”說罷,她便轉身朝著穀內走去,留下司馬軒三人在原地,滿心忐忑地等待著消息。


    林婉兒看著那女子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也不知這穀主會不會答應幫忙,這百花穀如此神秘,規矩想必也是極多的。”


    司馬軒微微點頭,安慰道:“咱們且等等看,如今也隻能寄希望於穀主大發慈悲了。”


    時間在這等待中仿佛變得格外漫長,每一刻都煎熬著三人的心。周圍的空氣依舊靜謐得讓人有些心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危險似乎隨時都會再次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終於折返了迴來,她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走到司馬軒等人麵前,淡淡說道:“穀主同意見你們了,隨我來吧,隻是進了穀中,可莫要再肆意妄為,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司馬軒三人一聽,頓時麵露喜色,趕忙應道:“多謝姑娘,我們定當遵守穀中規矩。”說罷,便跟著那女子朝著百花穀的深處走去……


    而在青雲峰上,唐素心發現林婉兒離開了幾日還未歸來,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她擔心她真的找到了解蠱之法,那自己這麽久以來的謀劃可就全都白費了。於是,她決定主動出擊,暗中派人去打探司馬軒和林婉兒的行蹤,自己則繼續守在厲傾宇身邊,用蠱蟲的力量不斷加深厲傾宇對自己的愛意,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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