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情,老實說,安七月心胸還沒那麽寬廣,她做不到那種豪門媳婦的大度。


    不過,當著孩子的麵她是不好駁了老人的麵子。


    她隻是笑,是那種不達眼底讓人感覺很涼的笑意。


    “孩子是季家的種,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讓孩子喊你們一聲爺爺奶奶,那是因為孩子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裏。至於,你扇了我耳光,我全然做不到那種原諒,但卻也沒那麽狹隘跟一個心痛兒子的母親去計較,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您對我的任意妄為。”


    安七月笑意涼涼,語氣不徐不緩,可以說是柔聲細語。


    但落在琳達與季懷安的耳朵裏,卻像是綿裏藏針,實則刻薄的令人發指。


    季懷安相較於情緒激動的琳達,要更冷靜一些,這點主要體現在他骨子裏是軍人的血統。


    他大概是能明白,安七月不鹹不淡語氣背後的寡淡涼薄。


    她年少被人陷害然後爬了自己兒子的床,就那麽不清不楚的失去了清/白。


    又流離失所孤身一人漂泊在外,還偷偷生養了一個孩子。


    那時,她自己本身就還是個孩子…不用多想,就知道這背後肩上承受了多少委屈和辛酸。


    所以,說到底,季家在某種程度上,是對不起安七月的。


    即便是,季流年現在昏迷不醒,但他們已然在此之前偷偷領了結婚證。


    那麽季流年,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的丈夫,自己的女人出了事,本來就應該身先士卒想辦法去救的,出了意外,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說來說去,是他們老一輩看待問題太過於主觀,而忽略了客觀存在的事實。


    自己兒子什麽秉性,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那樣冷血的性子,一旦交出了心意,那便是全身心的投入,誰都攔不住。


    他們除了接受,也就隻能是接受。


    畢竟過日子,屬於他們自己,他們是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罷,終究是他自己選的路。


    他們就算一百個不滿意這樣的兒媳婦,還是要尊重兒子自己的選擇。


    畢竟季流年向來沒那麽強烈的執著過什麽,他們是該尊重兒子的喜歡。


    季懷安麵色緩和,他眉眼間的英氣多多少少透著軍人傲骨的風流,他看著安七月的眼神多了幾分真誠。


    他道:“是我們看待問題太過於主觀,委屈你了,孩子!”


    安七月心尖流竄過一抹暖流,細微的波瀾撩撥著絲絲入扣的溫暖。


    她釋然一笑,眼底的笑意多了幾分溫婉,“忽然這麽煽情,叫我一時難以適應。既然你們已經感到愧疚,那多一分愧疚跟少一分愧疚好像沒什麽差別。知道,我為什麽躺在這爬不起來嗎?”


    琳達一雙濕潤的眸帶著深深的酸楚,她看著安七月,幾乎脫口而出,“醫生說了,你受了槍傷。”


    安七月抿著毫無血色的唇,低低的笑了一下,“是也不是!醫生大概是忘了說了,我流產了。很可惜沒能保住你們老季家的另外一個小金蛋。想想,有點對不住季流年,他剛知道自己又要做父親的事實,轉眼又失去了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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