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硯安瞧見霍雲棲麵色淡定,便沒有出聲。


    霍雲棲淺淺彎唇,鼓了鼓掌,“表妹為了陷害我,竟不惜讓自己的女兒以身犯險,我很是佩服。”


    尹思雅傷心欲絕,“我不知表姐在說什麽。”


    符妍箐怒斥,“霍雲棲,死到臨頭了,你竟還在這裏撒謊。”


    這時,素霜和素靈壓著一個婆子進來。


    婆子被繩子五花大綁,掙脫不開。


    符妍箐蹙眉,“霍雲棲,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尹思雅瞧見這個婆子,頓時臉色大變,她不是讓婆子連夜離開京城嗎?


    為什麽會被抓了?


    霍雲棲靠近婆子,拍了拍婆子的臉,聲音沉下來,“你來說說,你都做了什麽?”


    婆子惶恐,“求老夫人饒命,表小姐讓我偷偷買來冰塊,我不知表小姐要做什麽。”


    符老夫人蹙眉,“思雅,你買冰塊做什麽?”


    尹思雅努力冷靜下來,“天氣炎熱,買冰塊驅熱,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素霜再次從外麵帶了一個丫鬟進來。


    尹思雅身子一顫,冷眼掃過去,示意丫鬟不要亂說話。


    丫鬟撲通跪下,“我是表小姐房中的丫鬟,我親眼瞧見音小姐泡在冰水裏,泡了幾個晚上。”


    尹思雅猛地一驚,“你胡說八道,我怎會做這樣的事情?”


    丫鬟砰砰磕頭,額頭都磕腫了,“奴婢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符妍箐怔了下,忍不住蹙眉,“你是不是被霍雲棲收買了?”


    丫鬟哭著搖頭,“奴婢沒有被少夫人收買。”


    霍雲棲緩緩抬眼,凝視尹思雅,微微一笑。


    “表妹,你故意讓音兒泡冰水,讓音兒發熱,然後叫我去給音兒治病,你再讓音兒吃下天香丹丸,栽贓陷害於我。”


    “我倒要問問,你為何要陷害我?”霍雲棲臉色冷下來,周身氣息冷冽。


    尹思雅心一顫,連忙否認,“我沒有,老夫人,我沒有做這樣的事情,我房中的丫鬟一定是被收買了。”


    尹思雅跪在符老夫人麵前,麵色發白,“老夫人,求求您相信我,我沒有道理做這樣的事情……”


    霍雲棲聲音冷冷,“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


    符妍箐震驚,“表姐,你,你為何如此——”


    符硯安麵色冷冽,“表妹,音兒還是一個孩子,你不該讓音兒泡冰水,你更不該以此來陷害我夫人。”


    霍雲棲微微詫異,望著符硯安,似乎要把符硯安瞧出一個洞。


    他說“我夫人”三個字,還挺嫻熟啊?


    尹思雅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讓女兒泡冰水這事,明明做得很隱秘,卻被人瞧見了。


    尹思雅心慌,忙說道:“表哥,我讓尹兒泡冰水,隻是因為音兒太熱了,我沒辦法才讓她泡冰水的,我也沒有陷害表嫂,請你相信我。”


    尹思雅眼睛紅了,跪著來到符硯安麵前,伸出手,欲抓符硯安的衣擺。


    符硯安推動輪椅,避開尹思雅的手,目光平靜,“表妹,你不必再說了,你陷害我夫人,便是錯了。”


    尹思雅看到符硯安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樣,心口傳來一陣陣刺痛,咬著唇,“為什麽?”


    為什麽霍雲棲做了如此多歹毒之事,表哥不生氣,反而處處維護霍雲棲。


    她隻是做了這麽一件事,表哥卻對她疏離至此?


    符老夫人一臉失望,“思雅,你糊塗了,你萬萬不該做這些事情。”


    符樂昕和符懷逸震驚地看著尹思雅,不敢置信。


    符樂昕眼睛通紅,抿唇,低聲問:“表姑姑,你為何要汙蔑娘親?”


    符懷逸難過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抽抽噎噎道:“表姑姑——”


    事已至此,尹思雅辮無可辨。


    尹思雅眼中含淚,語氣卻愈發堅定,“我知道錯了,但若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般做。”


    尹思雅站起來,指著霍雲棲,字字泣血,“表嫂曾多次傷害音兒,傷害我,但表嫂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我心中有怨,便想出了這麽一個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法子,我隻是想讓表嫂受到懲罰而已,我有錯嗎?”


    “老夫人,表哥,這些年,表嫂的所作所為,難道你們就不生氣嗎?”


    符老夫人眉眼疲憊,“思雅,霍雲棲錯了,但你不該用極端的方法懲罰你自己,你不可鑽牛角尖,先迴去歇息吧,你累了。”


    尹思雅看向符硯安,眼中含淚,一臉悲戚。


    “表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身份卑微,撼動不了表嫂這棵大樹,沒人為我做主,我隻能自己動手,我隻不過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罷了。”


    語畢,尹思雅轉身離去,步伐從容,背影透著堅韌,把那種受了多年壓迫,最後忍不住爆發出來的悲憤,表現得淋漓盡致。


    此刻,沒人再能指責尹思雅半句不是。


    畢竟,霍雲棲曾經真的深深傷害了尹思雅母女,尹思雅心中有恨也很正常。


    霍雲棲沒料到尹思雅腦子轉得這麽快,一下子便把不利於自己的局麵扭轉了。


    但她不急,來日方長嘛。


    符老夫人歎了口氣,“我乏了,都走罷。”


    符妍箐再次瞪霍雲棲一眼,“若不是你傷害了表姐,表姐也不會出此下策。”


    “箐箐。”符硯安語氣沉下,“你多次對你嫂嫂不敬,此刻還在叫囂,道歉。”


    符妍箐咬牙切齒,不願道歉。


    憑什麽道歉?


    符硯安盯著她。


    符妍箐屈服於兄長的淫威之下,看向霍雲棲,別別扭扭道:“對不起,我不該衝你大唿小叫。”


    說完,符妍箐飛快跑開。


    霍雲棲牽著兩個小家夥的手走出鬆鶴院。


    符硯安跟在霍雲棲身側。


    霍雲棲側頭,看了符硯安一眼,唇角勾起,“無論如何,謝謝你相信我。”


    符硯安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便飛速移開視線,語氣冷冽,“我隻是相信證據,我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


    霍雲棲:“……”


    的確很符合符硯安的做事風格。


    符樂昕和符懷逸悶悶不樂,沉默無言。


    霍雲棲緩緩蹲下,“昕兒,逸兒,你們在想什麽?”


    符樂昕眼睛紅紅的,“表姑姑傷害了娘親,我本應該生氣的,但娘親曾經也傷害了表姑姑和音姐姐,我不知該如何做……”


    符懷逸抬手抹淚,抽抽噎噎的小奶音響起,“音姐姐生病了,我,我想去看望音姐姐,可,我擔心,娘親生氣。”


    霍雲棲無奈歎息,孩子們小小年紀便曆經波折,她心尖都在疼。


    今日的衝擊,對孩子們來說,還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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