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棲莫名有種自己插足了他人感情的怪異感。


    可嫁給符硯安,不是她所願。


    素霜搖頭,“奴婢不清楚,隻知道世子出去了一趟,身受重傷迴來,雙腿也殘了。”


    素靈瞅了瞅霍雲棲的臉色,補充,“少夫人,太醫署的太醫都給世子看過了,都說世子的腿無法恢複了。”


    “老夫人也請了很多江湖中的郎中,給世子治腿,但每一次帶來的都是壞消息。”


    “世子也徹底放棄治腿了,不是故意兇你的。”


    沒有希望,便不會絕望。


    霍雲棲擺擺手,“罷了,我也不想管他是否願意治腿。”


    她此生,隻想守著孩子們過,找霍雙柔和蕭楓澤要迴一切,並幫父親度過劫難。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著。


    霍雲棲吩咐,“素霜,李禦史喜歡去茶樓喝茶,你找幾個人去茶樓,悄悄散播消息。”


    “霍雙柔拿芳華閣的東西,不付賬,欠了五萬兩,蕭楓澤治家不嚴……”


    那群禦史,經常走街串巷,到處聽八卦,第二天就會在朝堂上彈劾——


    領子沒扣、鞋子髒了……


    各種雞皮蒜毛的小事都要拿出來說。


    更何況是這種欠債不還的大事,蕭楓澤等著接招吧。


    茶樓。


    李禦史穿著一身常服,頭發灰白,認真喝茶,耳聽八方,突然聽人提到了蕭楓澤,立刻暗暗豎起耳朵——


    “你聽說了嗎?霍世子妃這些年,經常去芳華閣拿首飾,卻不付賬,欠了芳華閣五萬兩。巨款呐,我一輩子也賺不到如此多錢。”


    “天啊,蕭楓澤都不管管嗎?”


    “我偷偷告訴你,你別跟其他人說,我聽說霍世子妃暗中拉攏朝臣的夫人。”


    “你怎麽知道的?”


    “霍世子妃帶了一群夫人去芳華閣,霍世子妃讓眾夫人隨意拿走首飾,不收錢,這不是拉攏是什麽?”


    “還有更好笑的,霍世子妃認為芳華閣是她自己的嫁妝,可根本不是。”


    “霍世子妃,也就是霍雙柔冒充芳華閣的東家,被人拆穿了!”


    “而且,我懷疑蕭楓澤在結黨營私……”


    “嘶,結黨營私可是大罪,你不要亂說。”


    “所以,我才隻告訴你了一個人,不會跟其他人說的,你也不要說出去。”


    李禦史聽進了耳朵裏,暗中記下。


    翌日,早朝。


    皇帝坐在龍椅上,聽朝臣們你爭我吵,老神在在的。


    皇帝今年七十歲了,做了一輩子的皇帝,頭發全白了,但他依舊精神奕奕,不願放權。


    蕭楓澤站在靠前的位置,昂首挺胸,好不威風。


    昔日,他沒有上朝的資格。


    但如今,他每日都可以上朝,符硯安那個殘廢,卻永遠失去了上朝的資格。


    廢人,沒有資格做官。


    李禦史掃了蕭楓澤一眼,上前幾步,站在大殿中央。


    皇帝看到李禦史又站出來了,沒什麽興趣,“要說什麽便盡快說,朕不耐煩聽。”


    蕭楓澤看向李禦史,等著看好戲。


    這些年,李禦史幾乎每天都要參人,但他做得很好,朝服穿得一絲不苟,生活作風健康,沒有給李禦史參自己的機會。


    李禦史聲音嘹亮,“陛下,臣要參蕭楓澤世子!”


    蕭楓澤一怔。


    皇帝來了點興趣,“哦?你要參楓兒什麽?”


    李禦史精神奕奕,“霍世子妃欠了芳華閣巨款,五萬兩,拉攏朝臣夫人,蕭世子治家不嚴,恐怕有結黨營私之心。”


    蕭楓澤瞳孔猛地一縮,快步站出來,“李禦史,你不要胡說。”


    “陛下,孫兒對您忠心耿耿,從來沒有結黨營私之心,請陛下明鑒。”


    李禦史冷笑,“昨日,霍世子妃帶了眾多朝臣的夫人去芳華閣,允許各位夫人隨意拿芳華閣的首飾,收買人心。”


    蕭楓澤沒想到這件事會傳進李禦史的耳朵裏,趕緊說道:“柔兒也是被人坑了,柔兒不是收買人心,隻是想感激各位夫人而已。”


    “陛下,孫兒是被冤枉的……”


    皇帝盯著蕭楓澤,微微眯起眼睛,“你縱容你媳婦拿了芳華閣的東西,卻不付賬,簡直丟臉!”


    蕭楓澤心一顫,雙腿發軟,“孫兒知錯,迴去定會嚴懲柔兒。”


    皇帝臉色沉下,“你治家不嚴,罰三個月俸祿,麵壁思過,倘若你不知悔改,便不用來上朝了。”


    “退朝吧。”


    蕭楓澤手腳冒出了冷汗。


    他好不容易獲得了皇祖父的寵愛,第一次被皇祖父罰了。


    他知道,皇祖父是在敲打他。


    倘若被查出他真的結黨營私,皇祖父不會放過他的。


    幾位王爺看向蕭楓澤,冷嘲熱諷,“侄兒啊,皇叔還沒死呢,你竟然就敢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了。”


    “倘若被本王揪住你的小辮子,定不會放過你,最好別太囂張了。”


    幾位王爺都是老皇帝的兒子,有三十多歲的,有四十多歲,有五十多歲的。


    太子幾年前遇害,薨了。


    幾位王爺便開始爭奪儲君之位,爭得很兇。


    儲君之位隻能是他們幾個之中的一個,蕭楓澤卻混進來了,也想爭。


    吃屎!


    蕭楓澤風光了幾年,早已不是當初毫無根基、畏畏縮縮的小透明。


    蕭楓澤眼中含笑,聲音溫潤,“幾位皇叔誤會了,侄兒從未想過爭奪什麽。”


    蕭楓澤本沒想過要爭奪皇位,畢竟他還有幾位皇叔,根本輪不到他。


    可霍雙柔總是在他耳邊說,他很適合做皇帝,也一定會做皇帝。


    聽多了,蕭楓澤也入了心,不受控製的,產生了想法。


    做皇帝,多威風啊。


    可號令天下,掌控一切,可殺死想殺之人。


    其他一位王爺長得很壯,陰惻惻地笑,“侄兒,你今日惹怒了父皇,你可得夾緊尾巴做人了。”


    蕭楓澤想起自己被罰了三個月俸祿,氣得咬牙。


    順王府本就不夠富裕,少了三個月俸祿,日子就要過得艱難了。


    蕭楓澤迴到順王府,臉色漆黑。


    霍雙柔為他捏肩,笑著說:“楓哥哥怎麽黑著一張臉?可是誰惹你不快了?”


    蕭楓澤氣不順,“都怪你做的蠢事,害我被禦史彈劾,被幾位皇叔取笑。”


    他的麵子都沒了。


    霍雙柔驚了下,“我做了什麽?”


    蕭楓澤黑著臉,“你欠了芳華閣五萬兩,李禦史彈劾我結黨營私,你險些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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