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見兩個手拿公文包、穿著深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從人群後方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們臉上掛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眼神中透著幾分不屑與惱怒。其中一個稍微胖一些的男子,他用手指指著柳琦鎏,那手指像是在戳刺一件讓他厭惡的東西,他惡狠狠地說道:“好啊!你就是柳琦鎏吧!你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竟然敢抗拒執法,你等著,我們馬上會讓派出所來對你進行處理。”


    周圍的人群聽到這話,頓時議論紛紛。有些人竊竊私語:“這下可熱鬧了,派出所得管管這個事兒。”也有人皺著眉頭,似乎對這種說法存有疑慮。


    柳琦鎏站在門市部門前,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他看著眼前這滿大街筒子人,目光如炬,掃過那些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臉龐。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層層漣漪:“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違反計劃生育政策,請問,計劃生育政策裏邊哪一條規定,你們可以圍堵我的經營場所阻止我正常經營?”


    他的聲音在街道上迴蕩,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一些原本隻是圍觀的人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起來。


    柳琦鎏繼續說道:“既然你們讓派出所來處理我,好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是在迎接一場挑戰,“公共場所擾亂正常經營秩序應該屬於治安管理處罰法條例的範疇,我歡迎派出所來處理。”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如果你今天不把派出所的叫過來,我看你怎麽收場!”柳琦鎏最後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那兩個中年男子。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胖男子的臉漲得通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而另一個稍瘦的男子則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支援。


    周圍的群眾中有人大膽地喊道:“是啊,人家說得沒錯,你們這樣圍堵確實不合理。”還有人附和著點頭,漸漸地,人群中響起了一片支持柳琦鎏的聲音。


    胖男子和偏瘦的那個男子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圍著的人群,那些或疑惑、或同情、或看熱鬧的眼神讓他們有些心虛。他們再次將目光投向柳琦鎏,胖男子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威懾力,他說道:“柳琦鎏,你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這是不爭的事實,你理應接受處罰。”


    陽光灑在柳琦鎏的身上,他的身影顯得愈發堅毅。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迴應道:“如果我沒有得到處罰,孩子的戶口就不可能落戶。而如今,孩子的戶口已經成功落戶,這就充分說明我已經接受了相應的處罰。按照規定,難道你們計生辦還要對我進行重複處罰嗎?這顯然不符合常理和相關法規吧。”


    胖男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的眉頭緊皺著,像是在努力尋找反駁的話語。片刻之後,他猛然一拍手中的公文包,語氣強硬地說道:“你說處罰過了,拿出證明來!沒有證據的話,這一切都隻是空談!”


    柳琦鎏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他緩緩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根據相關規定,沒有計生辦的簽字,孩子的戶口確實是無法落戶的。而我的所有證明材料都已經按照程序提交到了派出所戶籍處,正是經過審核之後,孩子的戶口才得以順利落戶。所以,如果你們想要查看這些證明材料,完全可以去派出所拿取呀。”他說這話時,眼神中帶著一種篤定,仿佛早已預料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說到這裏,柳琦鎏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股凜然之氣,他繼續說道:“順便告訴你們一句,你們今天所作所為,無論是圍堵我的經營場所,還是無端指責我,已經構成了違法行為。如果你們再不停止這些違法行徑,小心我立刻前往法院起訴你們!到時候,等待你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他的聲音如同洪鍾,在街道上久久迴蕩,周圍的群眾紛紛點頭稱是,有些人甚至小聲議論著計生辦工作人員的不當行為,整個場麵的氣勢瞬間倒向了柳琦鎏這邊。


    胖男子和瘦男子聽了柳琦鎏的話後,麵麵相覷,神色間滿是猶豫和不安。他們低聲耳語了兩句,聲音雖小,但在現場短暫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胖男子皺著眉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事兒有點棘手,他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而且周圍這麽多人看著,要是再鬧下去,怕是會對我們更不利。”瘦男子也是滿臉愁容,點了點頭,“是啊,咱們還是先撤吧,迴去再想想辦法,畢竟咱也不想惹上什麽大麻煩。”


    商量完畢,胖男子揮了揮手,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卻帶著一絲倉促。隨即,他帶頭轉身,瘦男子緊跟其後,那原本密密麻麻圍堵在門市部周圍的四五十個人,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們有的還迴頭偷偷瞥一眼柳琦鎏,有的則低著頭快步離開,剛才的氣勢洶洶此刻已蕩然無存。


    街道上重新恢複了平靜,陽光依舊灑在大地上,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個短暫的夢境。而柳琦鎏依然站在門市部門口,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高大挺拔,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經曆風雨後雲淡風輕的笑容。周圍的群眾也開始漸漸散去,有些人臨走前還向柳琦鎏投來讚賞的目光,有人甚至豎起了大拇指,這一幕讓柳琦鎏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柳琦鎏看著那群計生辦的人帶著一幫人灰溜溜地離開後,才意識到自己手掌上的傷痛。他低頭看向手掌,鮮血還在不斷地從傷口處滲出,玻璃的碎片似乎還殘留在肉裏。他皺了皺眉,隨即轉身向鎮衛生院走去。


    到了衛生院,他走進走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在等待包紮的時候,他無意間聽到走廊裏有幾個人正在議論發生在自己門市部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今天計生辦的人去那個柳琦鎏的門市部鬧了一場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人壓低聲音說道,他的眼睛警惕地瞟了一眼四周,生怕被什麽人聽到似的。


    “是啊,我也聽說了。不過這次計生辦可碰到硬茬子了,那個柳琦鎏一點都不怕他們,還把他們都給轟走了。”另一個護士打扮的女人興奮地迴應道,她的臉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聽說當時可熱鬧了,整條街都是人。”


    柳琦鎏站在那裏,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苦笑。他知道,對於計生辦來說,這確實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棘手事件。計生辦想要讓派出所去處理這件事,但派出所肯定不會輕易涉足其中。畢竟計生辦之前的行為本身就存在違法之處,如果派出所去了,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方麵要麵對可能存在的不當執法行為,另一方麵還要考慮與計生辦之間的關係協調問題。


    而當計生辦想要去派出所調取證明材料的時候,這就相當於是在調查自己單位的前任負責人。這種事情,計生辦絕對是不可能去做的。前任負責人的事情涉及到內部管理以及責任劃分等諸多複雜因素,一旦開始調查,可能會牽扯出更多的問題,這是計生辦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計生辦還是派出所,都不好出麵來處理柳琦鎏這件事情。最終,這件事情隻能以不了了之的方式結束。柳琦鎏心裏清楚,雖然暫時擺脫了眼前的麻煩,但這或許隻是暫時的平靜,未來還有許多未知的挑戰等待著他。他歎了口氣,將注意力重新拉迴到自己的手掌上,靜靜等待醫護人員為他處理傷口。


    柳琦鎏從衛生院包紮完手掌迴到家,心中思緒萬千。他坐在門市部裏,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有時候,不處理就是最好的處理啊。”他輕聲對自己說道,聲音在空蕩蕩的門市部裏迴響。這件事情,計生辦和派出所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出麵處理,而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招惹政府部門。這一番折騰下來,雙方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隻能以不了了之作為結局。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從計生辦人員氣勢洶洶地闖進門市部,到自己據理力爭將他們驅逐出去,再到後來聽到醫院走廊裏的議論,每一個畫麵都清晰得如同剛剛發生一般。


    柳琦鎏深知,在這個社會中,很多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像這次的事情,雖然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但與政府部門之間的糾葛如果進一步發展下去,可能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和不確定性。政府部門有其複雜的運行機製和內部規則,而普通民眾往往處於相對弱勢的地位。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平息下來,那就不必再節外生枝。


    他抬起頭,望著門外的街道,夜晚的燈光開始亮起,給整個街道增添了一絲溫暖的氛圍。周圍的鄰居們似乎也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節奏,沒有人再提起今天發生的那些紛爭。柳琦鎏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生活還要繼續,這次的風波終究會成為過去的一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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