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大姐和她的小孩病情危急,馬車匆匆駛向石家莊市人民醫院。當他們終於趕到醫院時,已是晚上十點。值班醫生看著疲憊不堪的大姐和病重的孩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無法收治。那一刻,大姐的心仿佛沉入了穀底,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她緊緊抱著孩子,眼中噙滿了淚水,輕聲對孩子說:“寶貝,別怕,媽媽一定會找到能幫你的人。”


    母親並未放棄希望,她們繼續輾轉於其他幾家醫院,然而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複。每一次拒絕都像是重重的一擊,打在大姐的心上。但她知道,不能停下腳步。最後,她們來到了大姐所在的單位——軍工廠所屬部隊的醫院,在那裏,經過醫生們的全力搶救,母子二人終於脫離了危險。大姐鬆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對醫護人員的感激。這一刻,她明白了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不能放棄希望。


    這次意外不僅讓大姐和孩子暫時逃離了死神的威脅,也使得家庭內部的一場風暴悄然平息。原本因為叔叔毆打父親而引發的家庭矛盾,在大姐住院期間被迫擱置。與此同時,承包地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畢竟農時不等人,土地需要及時耕種,以確保來年的收成。大姐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夜空,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次的經曆能讓家人更加珍惜彼此。


    在八十年代的中國,一場靜悄悄的革命正在農村的田野上悄然發生。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神州大地,農村土地政策迎來了曆史性的轉變,深刻地影響了億萬農民的生活。


    八十年代初,中國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新篇章。農村作為國家的基礎,其土地政策的改革成為了重中之重。1982年,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推廣,標誌著農村土地政策的重大變革,農民從此獲得了土地的經營權,開啟了自主經營的新紀元。農民成為土地的經營者,他們的積極性被極大地激發。農民可以根據市場需求自主決定種植作物,農業生產效率和產量顯著提升。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實施,使得農村經濟結構更加多元化,農民的收入來源不再單一,農村經濟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家庭,作為國家最基層的社會單位,在土地被分配到各個家庭的時候,每個家庭由於人口的多寡,也進行了再次分配。兄弟眾多的家庭,凡是結婚生子有了小孩的兄弟也開始分家另立門戶。村裏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因為年歲大了也就相應的把自己的土地均分到兒子們的名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也就有了柳琦鎏的父親和他叔叔分地的糾紛。


    柳琦鎏,初二學生。出生於1968年二月,據說出生當天早晨,隨著村革命委員會成立,在鑼鼓喧天的氣氛中應運而生。八歲能夠搖動轆轤從深井中打上一桶水來。九歲的時候跟著老師和同學們在麥收時節去地裏拾麥穗。十歲的時候每天早晨跟著哥哥背著糞筐拿著鐵鏟走街串巷去拾動物的糞便,積攢的多了用小拉車拉到農場去賣錢。十二歲能夠做飯,煮玉米粥,蒸玉米餅子,曾經在做飯時因為火爐高不小心碰倒了鍋,一鍋熱水撒到了腿上腳麵上。當時他父母因為農活忙不在家,他也沒敢聲張,就去房頂上睡覺去了。八十年代,農民們夏天都有在房頂上睡覺的習慣。第二天早晨柳琦鎏被父親好一頓訓斥,昨晚沒有給做飯,父母累了半天迴來還得做飯。挨完訓,柳琦鎏要去上學,走路一跛一拐才被父親發現腳上腿上的燙傷。


    柳琦鎏十歲以前對爺爺奶奶叔叔姑姑是沒有印象的。他隻記得有一個老頭曾經把他家的一棵老香椿樹給砍了,父親母親吵了一架,還是這個老頭把他家的北屋拆了一間,扛走了檁條和椽子,母親和一個老太太一個年輕的姑娘打了一架。後來他知道了,那是他的爺爺奶奶姑姑。這時候他已經十一歲了。這一年他知道他除了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叔叔三個姑姑。


    叔叔在外邊當兵。村裏下放宅基地,爺爺奶奶從村裏分到了一塊大概四分地宅基地,父親籌備了兩年時間幫著爺爺蓋起了四間北屋,三間西屋一個門洞。這兩年,柳琦鎏和叔叔關係也還不錯。叔叔探親迴家還會叫上他幫忙清理豬圈,一起把清理出來的肥料拉到地裏。


    房子蓋好了,叔叔成家還生了一個女孩。爺爺奶奶老了,柳琦鎏的父親和叔叔要分擔老人的承包地,這就引發了那場分地風波。


    大姐住院一個月後母子痊愈出院迴到了軍工廠上班,母親照料大姐和孩子也去了大姐單位。柳琦鎏繼續學業,他父親在社辦工廠上班——車間主任。農活忙過,生活繼續。雖然不再提起打架事件,柳琦鎏也沒有去過爺爺家。


    轉眼到了年底,離元旦還有十幾天的時間。一天傍晚,柳琦鎏和父母正在家裏閑坐,商量二姐的婚事。棉門簾突然挑起,隨著一陣寒風闖進一個人來,定睛一看,一個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柳琦鎏的爺爺來了。


    爺爺進門瞪著柳琦鎏的父親,說道:“該給我的東西還不給我啊?!”原來,柳琦鎏的父親和叔叔每年要給老人一百斤玉米,五百斤小麥,二十斤豬肉,棉花油,棉絮若幹。


    見到爺爺到來,柳琦鎏想到父親被打,想到爺爺對叔叔的袒護,想到大姐和外甥險些重病不治身亡,眼睛霎時紅了,怒氣衝衝扭過頭去。柳琦鎏的母親則是和爺爺理論起了分地糾紛,父親悶悶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爺爺和母親也沒吵出個結果,最後爺爺憤憤的摔門而去。


    爺爺走了,柳琦鎏的父母也沒心思談論二姐的婚事了。


    那個年代,年輕人的婚事流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姐在媒人的介紹下認識了離石家莊很近的村子裏的小夥子,小夥子也是當兵的。幾個月前,小夥子探親迴來見了一麵。現在年底了,媒人說年底小夥子迴家把婚事辦了。父母征求二姐的意見,二姐也沒有反對。媒人來來迴迴跑了幾趟,基本上訂在了臘月十幾。如此算來婚期不足兩個月了。柳琦鎏的父母一直忙著這婚事。


    時間飛快,轉眼距離婚期兩三天了。家族裏的族人也紛紛過來幫忙。出嫁那天早晨,過來的族人各個麵帶詭異之色,幾個本家侄子應該早早到來卻沒有來。家族管事的過來問柳琦鎏的父親,女兒結婚有沒有告訴柳琦鎏的爺爺奶奶?柳琦鎏的父親說,早就告訴他們了。管事的說:“你去看看吧!在大街口,老爺子堵著家族裏的人不讓來你家。”柳琦鎏的父親趕忙來到街口,看到父親正在跟家族裏的人爭吵。他走上前去,試圖勸解父親,然而父親卻將他痛罵一頓,並表示絕對不會參加柳琦鎏二姐的婚禮。


    柳琦鎏的父親感到十分無奈和困惑,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他試圖說服父親,但父親卻絲毫不為所動。


    眼看著婚禮的時間越來越臨近,柳琦鎏的父親心急如焚。他決定迴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對策,看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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