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洛這個百錯書生本就性子偏軟,雖然覺得黃藥師將他淘汰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作為一介晚輩他還是覺得對於黃藥師的裁定很是信服。


    不過陳家洛沒有話說,不代表他的陪同者袁士霄和其他幾人沒有話說。這個評定雖然和另外三組人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但若是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也是這麽有失公正的話,那麽這場招親從一開始就沒有意義了。


    慕容秋荻手中長袖一揮,身子翩若驚鴻、動如蛟龍,驚豔之中來到了黃藥師的身前,對著黃藥師行了一禮。


    “黃島主,雖然婦道人家並未見過什麽大世麵,但也知道陳賢侄手中的那樣一顆海珠,真要在當鋪裏麵恐怕千金不換……”


    慕容秋荻的話令一旁原本想要替陳家洛出頭的袁士霄的臉色好上不少,雖然那一句“千金不換”略顯誇張,但是也足以說明那海珠的價值。


    “……而喬幫主的那份木雕,若我沒有看錯,雕刻的應該就是令愛吧?如果黃島主想要說,用桃花島的桃樹,雕刻出來的令愛雕像在您的心中誠意更重,那麽我接下來也不便多說什麽……隻不過這件事情恐怕難服悠悠眾口啊!”


    誠意這種東西本就是主觀的,或許在黃藥師的心中,他家閨女的雕像還真比那珍珠更加有誠意呢!畢竟這第一場的誠判定標準本就不是固定的。


    而黃藥師是何許人也?作為東邪的他有著極強的傲氣,況且今日來他桃花島的人也不簡單,未來他門下弟子要在江湖上混,免不了和他們打交道,因此直接舉起手中的木雕開誠布公道。


    “單論這個木雕,技藝不遜於當世任何以為木雕大師,不過材質僅僅是我島上的桃木,因此這木雕的價值最多不過百兩,這還是要在有識之士的眼中才值這個價!”


    黃藥師的這番話說得倒是不偏不倚,其他幾組人馬紛紛點頭示意,這幾句話聽得在理。


    而一旁旁聽的黃蓉則表現出一番埋怨的樣子,怪自己父親黃藥師怎麽做出這般結論,樂淵的木雕在她看來就是無價之寶才對。


    黃藥師目光掃過歐陽鋒等陪同者,隨後繼續帶著深意望向手中的木雕道。


    “可是,這木雕不僅僅是一個木雕而已。這木雕的一雕一刻之中蘊含著一套極為高深的刀法,其在武學上的造詣之深不下於我,這等瑰寶對於我們這樣的武人來說難道不是價值連城嗎?”


    木雕中藏著刀法?


    無論是歐陽鋒還是慕容秋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無不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望著黃藥師的臉上就差寫上“你這不是逗我嗎”的表情。


    這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喬峰成名靠的就是一雙肉掌和那橫練到第九層的金鍾罩,這刀法別說見過,連一丁點的傳聞都沒有啊?


    不過不管他們信不信,在黃藥師將那木雕分別交給在座的幾人一觀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以他們的境界自然看得清楚,那木雕之中的確有著一份曠世刀法,越看越覺得沉醉,似乎能夠讓人在不經意間產生一種死在此刀之下也是不錯的想法。


    “喬賢侄,不知你這刀法可有名號,何方高人所授?”


    “此刀法乃是在下觀一奇人遺刻後若有所悟,若說名字,不妨叫做‘小樓一夜聽春雨’。”


    樂淵這話自然是氣氛真三分假,這小樓一夜聽春雨什麽鬼名字全都是假的,但是自己悟出來的倒是真的。結合了小李飛刀的一擊必殺,將精氣神結合到一刀之中,配合在獨孤劍塚內看到的獨孤求敗的遺刻,創造出的一刀破萬法的刀招,可惜這還隻是草創,連樂淵自己都沒有練成,不過其中對於別人的啟示還是很有價值的。


    話已至此,就算是袁士霄再怎麽不滿意,麵對這樣一份結果也是無話可說,誰讓自家徒弟真的是一個腐儒書生。


    隨著黃藥師一揮手,他門下的陸乘風等人立馬招唿著島上的聾啞下仆將一件件樂器搬到了大廳內。


    黃藥師望著在座剩下的四人道:“四位賢侄,老夫生平最愛器樂,須知音可映人心,四位賢侄不妨挑選自己熟悉的樂器陪老夫共奏一曲,讓我看看幾位賢侄的本心如何?”


    黃藥師要考究在座的人,恐怕不僅僅是人心,樂理也是免不了的,再加上黃藥師那出了名的碧海潮生曲,恐怕連各自的功力也是考究的對象。


    在座的幾個人,恐怕就要屬虛竹最是頭疼,畢竟他在少林寺的時候要說玩過的樂器,不知道“木魚”和“銅鍾”算不算,比起其他三人他的劣勢最大。


    樂淵在一群樂器之中暢遊,最後坐在了一架古琴前麵,而那慕容衡則是打起了自己的玉簫海月清輝,歐陽克則是選擇了古箏,那虛竹則幹脆選擇了一麵鼓。


    眼見四人都選擇好了各自的樂器,黃藥師微微一笑,隨後一輪比起陸乘風更加震撼人心的簫聲突然將在場的四人籠罩。


    四人隨著黃藥師的演奏,也開始用各自的樂器迎合起黃藥師的簫聲。


    一開始四人之間的音樂素養就出現了層次分明的情況,虛竹無疑最低,倒數第二的竟然是歐陽克,反倒是一直被眾人以為不通音樂的樂淵表現出了完全不遜於江南第一簫慕容衡的琴藝。


    不過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伴隨著黃藥師將功力注入到琴聲之中,雖然這並非碧海潮生曲這樣的音功曲目,但是依然令在場的一群人演奏出現了錯亂。


    但是這陣錯亂在伴隨著眾人運起自身功力之後有所好轉,隻不過功力最弱的歐陽克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而音樂素養最低的虛竹那鼓聲更是有些混亂。


    一群旁觀者之中,就算是對音律沒有研究的阿青此時都做出了評價:“那個小胡子和短發的,演奏的連羊兒都不喜歡聽,恐怕早就把小羊嚇跑了,還以為是狼來了呢!”


    而隨著樂曲進入高潮階段,黃藥師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將自身意境結合碧海潮生曲的真義將在場演奏的四個人代入了各自的幻境之中。


    雖然在外人眼中,他們四個的身體還在一板一眼地演奏,但是他們四人的精神卻已經陷入了各自意識的深處。


    碧海潮生曲,演奏的不僅僅是潮起潮落,還有人生百態。黃藥師在第二場開啟前的那番話可不僅僅是放嘴炮而已,而是真的要借助琴音考驗他們四人的性情還有德行。


    歐陽克,前半生風流無度,姬妾無數。雖然由於見到黃蓉之後略有變化,但是狗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幻境之中,他招親失敗陷入了放浪形骸之中,整日裏都在鶯鶯燕燕之中沉淪,酒掏空了他的身體,色麻痹了他的意誌。


    隨著歐陽克沉淪於幻境,他在現實中的彈奏也是每況愈下,演奏出的全都是靡靡之音。


    而虛竹在環境之中則是再一次迴到了他久違的少林寺,重新過起了他那念經打坐,挑水劈柴的簡單生活,雖然簡單卻是他心底最希望的生活。


    而現實中的虛竹一聲又一聲的擊打鼓麵,瞧出的鼓聲竟然帶起了梵音,在這之中的虛竹有一種得道高僧的感覺。


    緊接著的慕容衡要說心境那是最好的,他迴到燕子塢和他的一群紅顏知己過起了“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日子。和沉溺於女色之中全然不知自我的歐陽克不同,雖然處於幻境但是仍舊有所自製的慕容衡,依然能夠感知到部分外界的變化。


    慕容衡的音色變化不大,音律和黃藥師的琴聲那是相唿應和,不負他江南第一簫的名號。


    要說惹眼,還要數樂淵。


    進入幻境之前他的琴聲還是一板一眼的話,那麽進入環境之後那琴聲之中帶有王道殺伐之意。猶如王者降臨,琴聲竟然像是控製住了黃藥師的簫聲一般,並非主動迎合黃藥師,而是引導黃藥師的簫聲配合他。


    一陣陣急促琴聲自樂淵手上彈奏出,就算是旁觀的阿青等人也被這一陣琴聲代入了樂淵的意境之中。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場無情,生死由天。這就是樂淵所經曆中幻境的一切,在這個幻境之中仿佛整個天地都成為了他的敵人,而他的每一步都伴隨著屍山血海。


    屍山血海之中,樂淵站於屍首白骨的最頂端,而陪伴在他身旁與他一起俯視眾生的那個人,竟然是——黃蓉?


    幾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下一秒紛紛被被強製彈出了幻境,心中怎麽樣也無法忘記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仿佛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不是一道幻境。


    當一曲奏畢,結束了演奏的四個人裏麵歐陽克滿身大汗,那狼狽的模樣和其他三人相比那是根本不能比。


    這第三場的比試到現在來看已經完全不需要其他人多言了,無論是怎麽看都是歐陽克的表現最不像話。


    歐陽克自己也是一臉頹唐的樣子,似乎也是覺得自己表現太差,恐怕逃不過出局的命運。


    “咳咳,這一輪單論琴藝修為,喬賢侄和慕容賢侄那是不分伯仲,歐陽賢侄雖然音律上稍差但也是名師水準,就連虛師侄那也是頗有一番見地……”


    這是給一群人麵子說的話,要說水平那虛竹哪裏能夠排得上號。


    “……不過,這一輪並非單單考驗的琴藝,更是通過琴技表現出你等的德行,歐陽賢侄生性風流,恐怕與小女並不相合……”


    歐陽克落寞地低下了頭,其他人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味,但是黃藥師的話還沒有說完。


    “……虛賢侄,你也一樣,恐非小女良配,這一輪你們二人均被淘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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