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閻薪火一個人迴了出租屋,瀏覽了一個網頁。


    是新興發型的遊戲機。


    閻薪火看著遊戲發售價,幾千塊錢。她咬咬牙也就買了。


    不貴,還沒有當年她給李儒白買的貴呢。


    不過十年過去了,那個時候的東西大概現在也貶值了吧。


    她買完就癱倒在床上。她不愛玩遊戲了,如今又買了遊戲機,他現在發展那麽好,也不缺她這個銷量。


    可能也不會想被包養了吧?


    閻薪火把手臂壓在眼睛上,有些荒唐的想。


    一個月一萬不行的,他可能會要貴一點,可能一個月幾萬,甚至可能一個月二十萬?


    天哪她真的不敢想。於是,隻能睡覺。


    她躺在床上,突然把窗簾拉開,借著裏頭發出的光,看見外麵潮濕的地麵。


    天空無月,黑沉一片,大概明天又要下雨。


    第二天起床,果然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閻薪火學了一整天,感歎今天又濕漉漉的。


    傍晚,雨漸漸停了,她給楊程發消息,問有沒有事做。


    楊程說:“有,給你日結。”


    閻薪火說好,學習之後頭漲漲的,總要出去透透氣。


    吃完晚飯,她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讓自己看著像樣一點。


    閻薪火這十年變化很大。


    她早沒了那麽囂張的氣焰,被社會磨平了菱角,笑容都顯得恭維起來。


    不在細胳膊細腿,不再卷卷劉海雙小揪,不在是個小女生。


    她出落得完全是個成熟的女人。


    比以前更為豐滿,胸大腰細,五官也媚化了。


    她換了一件絲綢襯衣,穿的是長褲,卷發紮高來,穿的是平底鞋。


    雖然不用陪酒,但也化了個像樣的妝。


    防止突然下雨,出去還是撐了一把傘。鎖好門,馬路邊種的高高的樹還滴著水。


    一點又一點的滴落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幾輛車從身邊奔馳而過,濺起一攤水,閻薪火靠裏邊走,沒有影響到。


    倏地有一輛黑車從旁邊停下。上麵的號碼牌寫的不是本地的,閻薪火看了一眼,發覺這還是一輛豪車。


    閻薪火對車不敢興趣,一時間忘了這輛車叫什麽名字。


    車就停在她前麵一段距離,她抬頭一看,原來是紅綠燈。


    時間不多了,她快走幾步,要把這馬路過了,她撐著傘過馬路。


    開車的人看清了一眼,對她的臉,很是有印象,笑著說:“長很像你初戀啊。李總。”


    被叫李總的人坐在後頭,半閡著眼,慵懶的撐著下顎,聽到他的話,抬眸,看見車外頭的女人已經過去了,隻有一個背影。


    開車的人往後頭看了一眼。


    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男人什麽情緒。隻知道他麵容冷俊,每一次提起初戀,他都是這幅死樣子。


    “那個?”他開口了。


    雖是疑問,字裏行間卻沒有半分好奇


    長得像的又不是沒有。


    開車的人笑了:“不過,之前那個剛入職的大學生,神韻才真的像,皺著眉的感覺真感覺一模一樣。身形也像。”


    “李儒白,你是多恨你初戀啊。”


    “看著都犯惡心,最後都看不得神韻像的人在身邊。到後麵還是我去撥的補償!當時編的啥理由來著,說招夠人!說起來我都好笑!”


    “我難不成還說我們老板看著你無法安心工作,因為全去廁所吐了?!”


    李儒白聽他的調笑,沒有半分表情,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來,又摸出打火機,點燃。


    煙尾剛燃起,發出猩紅的光,開車的人就聞到味道了。


    “你別在抽!我受不了煙味!”


    李儒白似乎是淡笑了一聲,細看,嘴角都沒怎麽抽動,聞言,打開半點車窗,手指夾煙,煙味都往外散去。


    車窗外的女人從這邊經過。露出的半邊臉的確像,身高也很像,但她應該不會是這樣。


    閻薪火不會打扮成這樣,也應該不是這樣的身材……


    晚風似乎把人吹的清醒一點。


    他眯著眼,看那走過的女人。


    那女人轉過臉開,李儒白一下子看清了。


    真的太像了。


    像到讓人直犯惡心。


    他剛想關上車窗。下一秒,一聲轟大的聲音穿過那麽遠的距離,直擊他的心髒。


    “閻薪火!你是閻薪火吧!你身份證掉了!”


    女人轉過身,驚的嚇了一跳,連忙去翻,還真沒有,她站在原地,看著清潔工婆婆跑到她麵前。


    “謝謝你啊。”她真是感激,笑的眼兒都彎彎的。


    月色真是有些模糊。


    李儒白心裏湧上惡心,手指顫抖著,受不住撐著車窗。


    眼睛艱澀,無數難熬滋味爬上心頭,如螞蟻啃食,徹骨,疼得無法自己。


    綠燈亮了,開車的人剛踩下板子,李儒白怒嚇:“別開!”


    開車的人疑惑的探過頭去,隻見李儒白雙眼猩紅,額前青筋糾結。極力壓住自己暴戾的情緒。


    “李儒白你又應激反應了?這個明明就臉像嘛,其他的真是那裏都不像。”


    哪裏都不像,什麽也不像!和記憶的人完全斷節!


    李儒白死死盯住那個要走遠的女人,她的背影緩慢虛化,一瞬間竟是犯了霧氣,咬牙切齒的說:“不是像,是……”他聲音嘶啞,“就是她。”


    他一遍又一遍想過的女人。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發誓他永遠不會找她的女人。


    十年之後,終於又出現在了他的世界。


    *


    閻薪火到了酒吧,她和楊程那份關係在,她想幹什麽都是可以的,主廳很熱鬧,她略過來來往往的人群,來到後麵。


    她準備去包廂裏送酒。


    那裏管酒的工作人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脾氣很火爆,劈頭蓋臉的罵上了剛入職的女孩。


    那女孩子兩手拽著褲子,身體顫抖,咬住唇,死活不讓眼淚掉下來。


    生活都不容易,那女孩子小小的,麵容很是青雉,閻薪火便讓那女孩過來。那四十多歲的女人認識她,便也沒說什麽,走出去了。


    那女孩子很是慌張,走路猶猶豫豫的,閻薪火便給她露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女孩過來了,閻薪火一問隻有十六七歲。


    “這個年紀不是在上學嗎?”


    女孩愣了一下,低下眼,隨即說:“沒錢上。”


    閻薪火隻好嗯了一聲。


    她領著人家,去庫房拿酒,“幫我拿酒”


    女孩跟著她,看她的背影,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閻薪火力氣比以前要大,搬酒放推車時,注意到她的衣服,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忍不住關心道:“別穿太少,天冷了。”


    女孩點頭,細聲說了謝謝。


    女孩沒搬多少,大部分都是閻薪火的搬的,女孩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在給她時間休整情緒。


    她默默跟在她後麵,心想很少有人關心自己了。


    閻薪火帶著她,把一樓的酒送完,又往上走,上了三樓。一邊走一邊和她說經驗,讓她少走一點彎路。


    畢竟她也走了很多彎路,隻是她運氣要比尋常人要好很多,可以及時止損。


    剛開門,包廂裏很多人都在說笑。


    目光都若有若無的看向坐在最裏麵的男人。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穿著一身名貴的黑衫黑褲,像是隱在夜色中。


    他翹著長腿,靠在沙發背上,低眸,就錯開那些探究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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