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臨近四月,離高考隻有兩個月了,時間好像越走越快,六月就是分開的日子。


    閻薪火會提前離開,這是爸爸說的,她即使再不舍,她也要走自己的那條路過去了。


    李儒白最近老是給她發消息。


    很多條,都是些很奇怪的問題。


    她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麽多時間能發那麽多文字。


    她看了,挑一兩個迴了。後來越來越多,一進去,就九九加,她看都看不完。


    閻薪火看他這幾次模考似乎都退步了,有時候都不來考試。


    她真著急,讓他好好學習,他卻說不想學。好累。又跳到別的地方,問她,為什麽不迴他以前的消息。


    閻薪火最近忙著吊前男友,兩個微信不同,老是切換,收不到李儒白的消息。


    而且,哪有快高考了還發那麽多消息的,不知道李儒白為什麽複讀一年,但她真不想因為她,把自己前途搭進去。


    於是,她和他說:“少發消息,專注學習。”


    他一點兒也說不通。還是自顧自的發,於是她就不再迴消息,打算給他打電話。


    打一次電話全都說完,這樣就好了。


    他猶豫了很久才接,她先開口,“李儒白,你要說什麽?”


    他沉默很久,好像這種話說不出口,隻和她說“晚安。”


    電話不說,他想發消息,而她不再迴,他才慢慢不發了。


    可是不發了,他就去找她,可老是找不到她,一問別人,都說請假出去了。


    她去哪裏呢?


    她不是說要高考了嗎?


    她真是個死騙子,明明她自己都不專注學習。


    *


    讓閻薪火真沒想到的是,陸荀真的開始給她買東西。


    閻薪火一下子收到了很多小裙子,看起來價格很貴,穿了一下拍照發給他,又二手賣掉。


    陸荀說:“你喜歡嗎?”


    閻薪火一點也不喜歡,不是不喜歡小裙子,而是不喜歡送的人,她覺得真是好笑,給他迴:“你給我買了裙子,你吃飯怎麽辦?”


    陸荀說:“追你我願意花那麽多錢。”


    閻薪火虛情假意的說:“我好感動。”


    *


    閻薪火很久沒有找李儒白了。她總是在和陸荀吃飯,偶爾會把他和李儒白對比一下。


    李儒白是對待食物和感情一樣專注的人,也不,他對什麽什麽都專注。新鮮感,三分鍾熱度的人太多,這樣的專心的人顯得格外珍貴。


    如果他不是因為錢就好了。


    閻薪火想,但也沒關係,她也原諒他,有一段,她也夠知足了。


    看著陸荀的臉,她快要忘了她那個時候為什麽會喜歡他。


    心想,要是讓陸荀想到她把他的錢都給死對頭花了他會氣死的吧。心中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高考最後一個月,她又是一場約會,閻薪火剛出校門,就被李儒白攔住了。


    少年似乎等她很久了,他一個人在冷風中站著,很是孤寂,他像一座雕塑。


    他兩側的手指僵硬的彎了彎,他已經不會笑了,青澀的眉眼居然有濃重的疲倦感,他不在生機勃勃,像是冬天要枯死的樹。


    眼下黑眼圈很是嚇人,他好像沒怎麽睡過好覺了。


    閻薪火皺眉,他怎麽成這幅樣子了,“今天不是模考嗎?”


    李儒白緊緊拉住她的手,說:“你最近在躲我,為什麽?”


    “如果是我的情緒影響了你,那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他的聲音沙啞,悶悶的。


    閻薪火不想讓李儒白知道陸荀的事情,便讓他放手,他不肯放,她就發火了:“沒躲你,金主的事兒,你管不著!”


    李儒白隻好放開她,他沉默了許久,跟著她說:“好,那今天模考你出去幹什麽?”


    閻薪火說:“見人。”


    見誰?李儒白一瞬有危機感,這種危機感已經侵擾他好久了,於是他說:“我和你一起去。”


    閻薪火不想讓他去,今天有考試,他去幹什麽呢?她推開他說:“你迴去考試,你跟著我幹什麽。”


    李儒白被她推開,不肯走,他發覺想這個字越難說出口。他還是固執又任性的說:“我不想考。”


    閻薪火氣死了,他退步了自己意識到沒有了啊?“迴去啊你!”


    李儒白強死了,執著的說:“我不迴去。”


    他那麽大的人,她壓根趕不走,閻薪火歎了一口氣,隻好鴿了陸荀。他的餘光中,看見她老是給一個人發照片。


    每一張照片都格外漂亮。


    他有些敏感,“你在和誰聊天?”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她的朋友。


    閻薪火說:“朋友。”


    他突然拔高了音量,變得神經起來“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一個男的!他是誰?”


    閻薪火說:“你還看我手機了?是個男的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恍惚了一下,突然露出討好的笑容,“對不起。”


    真是!她無奈的揉了揉額角,“要高考了你懂不懂啊!你還想在複讀一年嗎?”


    李儒白什麽都沒說,就一直跟在她後麵。


    她一個人走的老遠,都沒發覺他丟了。


    之前都會來拉他的。


    她也忘了答應給他買的水晶球……


    他喉頭酸澀一下,又大步往前走,跟上她,他像是毫無辦法了,甚至有些哀求她。“你陪陪我,好嗎?”


    閻薪火真是嚇了一跳,以為是要考試了壓力很大,她就想著帶他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他似乎臉上堆滿了奇怪的笑。


    他也不知道在笑什麽,他已經好久沒有開心笑過了,都忘了怎麽才能笑得像是很開心。


    閻薪火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如果裝對她的不舍,要裝成這樣,那他也真是厲害了。


    閻薪火說:“你真的變了。”


    李儒白的笑僵在嘴角。


    閻薪火繼續說:“李儒白,你很奇怪,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李儒白笑著搖搖頭,心裏湧出的苦澀要把他殺死。


    他撐起最後的尊嚴,問她:“你是包養了下一個了嗎?”所以才不怎麽找他,他要讓位是不是?


    閻薪火沉默一會兒,他這樣是怕自己不包養他了嗎?


    於是她又歎息一聲,“我沒有包養別人。”


    李儒白緊繃的神經鬆下一點,上菜了,閻薪火又給他夾菜,讓他好好學習,注意身體。


    希望你前途無量,平安健康,是她對他最後的祝福。


    李儒白抿住唇,不說話。他的眼睛若有若無的盯著她的手機。


    他看到了,他就是看到了!要把她搶走的那個男生!


    閻薪火吃了一會兒,準備去上廁所。離開的那刻,居然把手機忘了拿。


    李儒白眼神一跳,精神緊繃,他顫著嘴唇,移過去,一把拿過她的手機,手指顫抖著輸入密碼。


    他的眼睛幹澀不已,他好久沒睡個好覺了,臉上慘白的可怕,眼裏全是紅血絲。


    他要看看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把她的時間占據了!要把她搶走!搶走他每時每刻都想的人,到底是誰,如果可以,他真想弄死他!


    一解鎖,聊天頁麵就停在那個人上。


    那個人叫陸荀。


    是她的追求者。


    那麽多條的消息,那麽多條照片,每一天都在聊。


    他看了的很快。


    不是追求,他要追上她了。


    她的態度很明顯了,她是喜歡他的。


    那種話她從來沒對自己說過。


    他看著越來越眼紅。捏緊手機,手指都要發白。


    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他慌了一下,失手接通了。


    他看清了那個備注,是她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除夕那天,她和他說過的,她說她什麽話都和她說!


    電話傳來亢奮的女聲。


    “閻薪火,我去尼瑪的,你真的要和陸荀複合?他以前是怎麽對你的,你之前對他那麽好,什麽都給他買,什麽都順著他,脾氣都不曾對他發過,甚至他都劈腿了你還原諒他?你瘋了吧?”


    電話還沒掛斷,閻薪火迴來的時候,李儒白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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