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當我怕你不成?”


    娜其婭還嘴硬呢,提著雙刀對戰。


    她左右手都善使刀,而且無論是劈砍,還是捅刺都配合得非常好。


    一般人若是碰到這種攻守一體的戰將,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拿下。


    但她現在麵對的是趙安。


    一個完全殺瘋了的趙安。


    他使出渾身的蠻力,不停地劈砍。


    也不去虛晃。


    也不變幻招式。


    反而給娜其婭使用雙刀格擋的機會。


    劈砍了十幾下後,娜其婭左手的長刀被暴力砍飛了。


    又來幾下,她的左臂亦被砍飛。


    娜其婭也是個狠角色。


    不僅沒喊疼,也沒有要撤軍的意思,單手拿著刀繼續和他死戰。


    “倒還真是個悍將,可惜你遇到了我!”


    趙安抽了下鼻子,突然改變戰法,腰刀忽上忽下,猶如貓戲老鼠一般,讓她首尾難顧。


    娜其婭很是狼狽,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怒聲道:“你便是殺了我和漠北雙狼又如何?今日還是會死!等到了陰曹地府,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那我今日還非贏不可了!”


    趙安猛地將腰刀往上一挑,削了她的右臂,然後又橫向一劃。


    娜其婭隻能無力感受著脖頸的鮮血在噴湧,連用雙手捂的機會都沒有。


    她還是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把雙眼睜到最大,似乎要目睹趙安是如何慘死在韃子鐵騎之下的。


    趙安極為冷漠地割下了她的頭顱,往上一舉。


    大靖兵馬瞬時沸騰了。


    一戰連殺三個千騎長!


    他徹底殺出了威名!


    放眼西北十二衛,還有誰!


    然而,讓他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韃子隻是躁動了一小會,便又殺向他們了,帶著無盡的仇怨,戰力也更兇猛了。


    這什麽情況?


    擒賊先擒王為什麽放在他們身上不頂用!


    任由他們這般,局勢又要變了!


    這仗打的啊,真是一波三折,讓人心驚肉跳……


    “他奶奶的!”


    刁莽大跌眼鏡道:“那臭娘們是不是曾經專門練過主將被殺,大軍如何應對?趙百品,咱們失策了啊!”


    賴山有些泄氣:“咱們都殺成這樣了,還是沒能把他們殺穿,上天是在給咱們開玩笑嗎?”


    趙安連忙道:“他們不過是訓練有素,知道自亂陣腳或者倉皇撤離,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所以在硬著頭皮死撐罷了。”


    “咱們把他們的頭都給殺了,還怕他們困獸猶鬥?傳令,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繼續衝殺!”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猶豫,也絕對不能泄氣。


    不然攻守易型,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刁莽和周瑤反應過來後,趕緊策馬衝到他兩側。


    三人保持隊形,強勢前突。


    其他人則是跟著拚殺。


    他們又拿出了最初鑿陣的氣勢來。


    不!


    更準確地說,在成功殺了三個千騎長後,他們已然擁有了氣吞萬裏如虎之勢。


    “噠噠噠……”


    “啊啊啊!”


    馬蹄所至,屍骨成堆。


    他們就是一把狂刀,在韃子之中來迴切割。


    呂勝和王淵趁機率軍掩殺。


    果不其然。


    韃子在硬抗了一盞茶的功夫後,還是支撐不住,開始慌亂,開始撤離。


    趙安、呂勝和王淵立即三路齊追。


    追了二三十裏後,韃子已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這樣一來,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順風仗了。


    他們逮著韃子可了勁地砍殺。


    不知讓多少韃子命喪黃泉。


    而他們也沒有止步,繼續向北飆進了上百裏,接連端了娜其婭、莫日根和莫爾根的營寨,得到大量金銀珠寶、戰馬和糧食。


    率軍返迴後,王淵衝著呂勝笑罵道:“呂長蟲,你這是躺棺材躺得開竅了,竟然接連兩次都押對了!”


    “王矮雞,你特娘的說什麽呢?”


    呂勝冷笑道:“老子這是為了大靖,為了西州衛的百姓!別以為這次打了勝仗,咱們就可以握手言和。你們倆今後最好還是別栽在我的手裏,不然我會像宰韃子一樣宰你們!”


    “老匹夫冥頑不靈。”


    “老子樂意。”


    “滾!”


    “呸!”


    朝著王淵吐了口唾沫後,呂勝又偷偷向趙安遞了個臉色,美滋滋地分道揚鑣了。


    這一戰打的是驚天地,泣鬼神!


    不枉他借兵了!


    趙安相當於是讓呂家的世襲千戶穩如泰山了。


    搞不好他還能因此高升。


    王淵其實說得沒錯,押對寶太重要了。


    他往趙安身上押了太多東西了,趙安也沒虧待他。


    看來還得多物色幾個美人送給他。


    別人是旺夫。


    他是旺妾。


    容雅的生意本來就做得很大了。


    認識趙安後大有成為商業巨擘的意思。


    呂家也跟著受益啊!


    “這個呂長蟲真是不識好歹……”


    王淵是有意和呂勝緩和關係的,沒曾想人家根本不領情。


    他和趙安一起率兵迴到鐵門堡後,對此還是耿耿於懷。


    不過當看到有一隊醫士在救治傷員,為首的還是宋妙春後,他一把拉住趙安道:“你……你是什麽時候把她給請來的?”


    趙安道:“有一陣了。”


    “你可知咱們衛帥曾以千金相邀?”


    “知道……呃,原來是孫指揮使……”


    “你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


    容雅是不是故意說話說一半,等著看他笑話呢?


    不過打孫韜的臉又如何?


    那家夥請宋妙春,肯定隻是為了自己的養生大計!


    幸虧宋妙春沒去。


    不然真是浪費了她這一身的醫術。


    趙安也沒功夫和王淵閑聊。


    這仗打得還是很慘烈的。


    別的不說,他和他麾下的兵馬都掛彩了。


    他的傷勢倒不嚴重,尚能幫助醫士們治療傷員。


    雖說打仗都是會死人的,他這邊的傷亡也是三路人馬中最少的,但還是有些兄弟戰死了。


    刁莽和周瑤在掃尾並料理他們的後事。


    趙安必須要讓迴來的人都能活下去。


    他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一忙就是三天。


    這期間也隻是睡了兩個時辰。


    周瑤正催促他去休息呢,王淵拎著好酒,滿臉笑容地找來了。


    趙安累及了,就近找了個涼陰地席地而坐。


    王淵將一壺酒遞給他道:“我已經看到了詳細的戰報,這一戰韃子傷亡一千八有餘,其中大部分都戰死了,三個千騎長被殺,營寨也被端了。韃子從來沒在西北輸得這麽慘過,咱們西州衛也從來沒有這麽大勝過。”


    說到這,他鄭重看向趙安道:“這一戰,你當居首功!”


    趙安還沒有抽出時間去複盤。


    他仰頭灌了幾口酒道:“還請千戶大人厚葬戰死的將士,善待他們的家人。”


    王淵笑了笑道:“你放心,別的衛所可能將他們視為草芥,而且在這事上能省就省,但我與他們不同,我會將他們風光下葬,並會厚賞他們的家人。”


    “說起來,你帶了兩百多騎,又一直為先鋒,最後戰死的不過十幾人,我和呂長蟲的可就多得多了,你真是把他們操練成了虎狼之師啊,連我都羨慕了!”


    平時不流汗,戰時必流血。


    若是你們肯勤加操練,這仗也不會打得那麽辛苦。


    傷亡自然也會減少。


    不過實事求是地說,在現如今這個形勢下,他們敢出戰,也算不錯了。


    但願他們能不被勝利衝昏頭腦,今後讓麾下兵馬苦練。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這一戰韃子損失慘重。


    他們需要時間來緩。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是他們的萬騎長親自出馬了。


    大仗和硬仗都還在後頭。


    王淵見他不吭聲,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你不會又在想著怎麽榨我的錢財吧?這次不用你榨,我的兵馬所搶的金銀珠寶,我稍後會讓人抬一半給你,最少價值五六千兩吧。”


    “???”


    趙安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鐵公雞竟然自個兒拔毛了。


    而且還一下子拔這麽多!


    簡直奇跡!


    不過自從這次打完仗迴來後,他總感覺王淵好像變了。


    就是不再想著怎麽壓他了,反倒還有成全他的意思。


    這是咋迴事?


    吳德說得真沒錯,這人的城府太深了,讓人看不透。


    還有一事……


    這次雖然打了大勝仗,可不知為何,他這心裏亂亂的,似是有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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