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林星河性情剛烈,出離憤怒,根本不給他機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好揍。


    也多虧林星河弱質女子,千金小姐,拳頭無力,若是趕上公孫大娘這等習武之女,隻怕賈玉早已人頭落地。


    賈玉殺豬般慘叫:“杜林氏,你,你好大膽,你敢毆打欽差大臣?快停手,住手啊。求你了,別打了。”


    紅娘也在助打太平拳,狠踹了賈玉兩腳。


    看到賈玉被打得鼻青臉腫,紅娘也擔心這貨被林星河活活打死,才趕快勸說道:“小姐,別打了吧?”


    林星河怒道:“滾!再敢跑來,說什麽讓我與杜預和離、誣陷杜預的話,我就一剪刀閹了你。”


    賈玉鼻孔流血,屁滾尿流,狼狽逃走。


    看林星河趕走賈玉,紅娘擔憂道:“但賈玉能直入軍營,隻怕他有密旨做監軍是真的。我們要不要趕快告訴杜預?”


    門外,卻傳來杜預悠然聲音:“我都聽到了。”


    林星河臉色一紅。


    畢竟,賈玉是她表哥,連夜來訪,還偷偷來遊說、哄騙自己,背叛杜預,誣告謀反,卻被杜預聽得清清楚楚?


    這就尷尬了。


    “夫君,你聽我解釋。”


    杜預擺手道:“你不用解釋。夫妻一體,我信得過你。那賈玉要離間我夫妻,乃是癡心妄想。”


    林星河這才放下心來,為杜預信任感動不已。


    紅娘咬牙切齒:“隻是這臭不要臉的賈玉,死皮賴臉,陰魂不散,仗著皇帝密旨監軍身份,在軍營中遊蕩,專門挑你錯處,甚至不惜製造冤獄、誣告與你。此人不死,終究是一個禍害。”


    杜預點點頭:“不過,他有監軍身份,我一時半刻奈何不得他。”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大唐的監軍製度。


    唐朝前期,皇帝以禦史為監軍,且不是一個常設職位。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對掌控軍隊和將領相當自信,經常不設監軍,將領也無人敢謀反(等於自殺),但幾十年後,大唐皇帝卻經常以宦官為監軍。


    監軍權力很大,能幹涉諸多軍中事務。連主帥都可參奏彈劾,甚至個別身懷尚方寶劍、皇帝密旨的監軍,可臨陣斬殺主帥,代為執掌指揮軍隊。


    比如賈玉就身懷密旨,估計對杜預握有生殺予奪大權。


    紅娘擔心道:“杜預,你要小心應對,否則後患無窮啊。”


    杜預沉聲道:“放心。我會妥善應對。”


    林星河深情凝視杜預,表白道:“夫君,無論你身在何方,處境如何,是富貴還是貧賤,是天才還是庸碌,星河都要永遠永遠陪伴著你。哪怕一起去要飯,一起去流\/亡,星河都不離不棄,相伴永遠。”


    杜預也被妻子的深情所感動。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於是,香冷金猊,被翻紅浪,一夜風流纏綿。


    早上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杜預給林星河描目花眉,給她梳頭,林星河甜笑而坐,凝視鏡中,癡癡望著杜預,兩人都癡了。


    紅娘在一旁,噗嗤一笑:“都老夫老妻了,還日夜這麽膩歪。”


    星河大羞,嬌\/嗔:“還不去吃早飯?”


    紅娘笑眯眯,嘟囔道:“狗糧都吃飽了,還吃什麽早飯?”


    她跟隨杜預時間長了,一些現代詞匯都用得666。


    星河羞地紮入杜預懷中,嬌\/嗔道:“都是你,把她寵壞了。你看誰家丫鬟,敢這麽與主母頂罪?調侃自家小姐?”


    杜預哈哈大笑。


    嬌妻美妾,相伴左右,人生樂事,無過於此。


    少年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星河突然羞道:“我這月事,有些日子沒來了。該不會?”


    杜預驚喜道:“什麽?你怎麽不早說?”


    紅娘也驚訝道:“小姐,若有月事不來,可能是害喜,夫妻不能同房的。你們昨夜還···”


    星河臉色癡紅,嬌羞道:“人家,想夫君想的狠了,不舍得昨夜春\/宵一刻嘛。”


    杜預哭笑不得,星河嫁給他後,還小女孩脾氣,毫無當家主母的架子,卻喜歡對他撒嬌。


    他揉著星河的臻首,關切道:“若真的害了喜,這可是一件大事。我們第一個孩子,可萬萬輕慢不得。”


    星河撅起小嘴氣道:“可人家還是個寶寶。不想這麽早就給你生娃,我還想陪你多玩兩年呢。”


    杜預笑哭。


    星河撒嬌道:“特別是你身邊,嬌娃成群,紅\/粉成陣,什麽樂府四大家,什麽詩妖詩美人,還有什麽各國公主郡主,各個眼睛冒光,盯著你眼眸發光,我怎麽敢這時候懷孕,豈不是將我夫君拱手相讓?人家才不要。”


    杜預哭笑不得:“除了弄玉是我出使大秦,不得不迎娶迴來之外,其他女人都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怎麽說你就是不信呢?”


    星河幽幽歎道:“我知道,你無意美色。但禁不住你大唐詩仙,天下才子,對她們吸引力太大。你不知道,自己在女人眼中,是何等存在?什麽潘安之貌、宋玉之才,在你麵前,都是浮雲而已。聖元大陸的女人,有幾個可以對你說不呢?”


    “蔡文姬、韓娥、公孫大娘這幾個大家,我也都認識了。她們都是極好的女人,若你有心要收,我,我,也不反對。”


    紅娘嬌軀一顫,顫聲道:“小姐!”


    杜預也虎軀一顫,他沒想到林星河這麽愛自己,竟然說出拱手相讓,不反對自己納妾的話。


    林星河美眸噙滿了淚花,執手相看淚眼,顫聲道:“隻要你能好好的,我··什麽都可以的。”


    杜預嘿嘿一笑:“你錯看了我,也錯看了你自己。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豈能放棄結發妻子,去搞什麽其他紅顏知己?”


    星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入杜預懷中。


    她真的很怕,怕杜預有了新歡,就忘了自己。


    但她還要違心說,讓杜預納妾的話,唯恐杜預不喜歡她了。


    一句話,攻守之勢異也。


    過去她是林家大小姐,高高在上,而杜預隻是一介寒門。


    但杜預如今地位陡然提升,已上升到大唐英雄、白衣卿相,監國布衣,身邊一眾紅顏知己環繞,她真的唯恐自己被杜預嫌棄、拋棄。


    杜預抱著林星河,心中充滿歉意。


    星河本是一個快樂的女孩子,跟著他卻擔驚受怕,不光替他擔心外敵,更擔心他身邊的紅顏知己。


    杜預抱緊星河:“對不起你。我深感愧疚。還記得我給你寫的那些詩嗎?”


    他曼聲吟誦道:“【南歌子·】。”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


    天上銀河星移鬥轉,人間夜幕低垂。枕席透出絲絲秋涼,眼淚浸濕了席子。起身解下羅衣,姑且問問:“夜已經到什麽時候了?”


    聽到“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林星河甜蜜地依偎在杜預懷裏,感覺自己幸福地都要融化了。


    紅娘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狗糧,嘴裏嘀咕道:“這兩人,都老夫老妻了,還天天這麽秀恩愛?切。”


    說歸說,但紅娘滿心歡喜,看著小姐被杜預寵愛、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也禁不住替小姐高興。


    站在一旁的近侍木蘭,嬌靨一紅。


    杜預愛給愛妻星河寫詩,天下聞名。


    他每次給星河寫詩,都要將“星河”二字,融入詩詞第一句中,唯恐人不知道他這首詩送給愛妻的。


    寵妻狂魔杜解元,早已名傳天下。


    不知有多少女人,都在豔羨林星河——看人家林星河多有眼光,竟能嫁給杜解元這種大才子,芳名天下、名垂青史。


    杜預淡淡道:“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隻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這件穿了多年的羅衣,用青綠色的絲線繡成的蓮蓬已經變小,用金線縫成的蓮葉也稀疏了。天氣如舊時,羅衣如舊時,隻有人的心情不似舊時了!


    聽杜預又給自己寫詩了,依舊用的是自己的本名“星河”,林星河心都要甜化了。


    這首李清照的【南城子】,被杜預化用,流傳到軍營中。


    蔡文姬、韓娥、公孫大娘、弄玉等美人,聽得眼圈一紅。


    她們當然知道,杜預這首詩做給誰的?


    杜預寵妻狂魔,換成他的紅顏知己,自然聽得心中酸溜溜。


    百味雜陳。


    公孫大娘豁然而起,徑直走向帳外。


    “你去哪?”


    蔡文姬問道。


    公孫大娘負劍而立,冷冷道:“演武場。悶得慌。”


    她一躍而起,消失在帳外。演武場上,多了一個打架不要命、演武在玩命的女魔頭,將演武操練的將士們打得鬼哭狼嚎、丟盔卸甲。


    “我也··心裏不是滋味。”


    韓娥低頭弄著衣角:“蔡大家,你最先喜歡杜預的。你說說,杜預每次給他嬌妻作詩,你是什麽心態?”


    蔡文姬大大方方:“要說心態,肯定不是滋味。但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敬重杜預。”


    “哦?”韓娥驚訝道:“杜預愛星河多一點,而不是你,你作為一個女人竟然不生氣?要是我,我早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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