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芃芃、高翰林等人也氣喘籲籲,衝了過來,滿臉愕然。


    “這,這裏是?”


    “書山的盡頭,學海的起\/點?”


    “書山覓寶,學海泛舟。原來,我們費勁千辛萬苦,才走過了書山?這才是一半?”


    “前麵,便是學海!”


    一眾士子,滿臉苦澀,甚至帶著一絲絕望。


    他們費盡心機,千辛萬苦,猶如唐僧取經,全靠意誌力和萬裏挑一的實力走到現在,卻愕然發現隻過了書山,還有學海?


    學海浩瀚無垠、波浪滾滾,完全看不到邊際,甚至看不到半個島嶼、礁石。


    海平麵上,風浪並不大,但天空之上卻黑雲滾滾,盡頭天邊更是雷鳴電閃、一片不祥的深紅色風暴交織,猶如世界盡頭。


    文淵閣的提示響起。


    “你們已經走過前三重書山,來到第一學海邊。”


    “書山有路,學海無涯。一旦踏入,很容易迷路。”


    “請謹慎從事。”


    “若要返迴聖元,隻需默念文宮十息即可。”


    林權、韓信、芃芃、禽滑厘、歐陽斌····


    遙望杜預消失海平線目光中,盡是滿滿不甘!


    文淵閣的提示,越是苦口婆心,反而越是激起這些讀書人的好勝心。


    能走到這裏的,誰不是萬裏挑一的天之驕子?誰不是縣裏、州裏、乃至本國聞名遐邇、學富五車的大才子?


    杜預能做到,踏足學海,他們憑什麽要打道迴府?


    “我去!”


    林權深吸一口氣,仰天大笑起來:“人生能得幾次博?少年不博何日博?”


    他才氣化為一葉扁舟,跳了上去,向學海中衝去。


    “好!”


    芃芃目光熾\/熱:“我也來博一次!”


    他也奮不顧身,化氣為舟,躍入海中。


    “還有我!”


    “我也去!”


    一大\/波傲氣士子,乘舟出發,向深邃不可知的學海前進。


    當然,也有大批學子,自知油幹盞盡,恰到好處停步。


    “能過第三山,我已非常知足。”


    “若非杜預打破了火焰山,搬山卸嶺,我絕無通過第三山的可能。迴家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不足吞太陽。學海,非我能去也。”


    “學海雖好,也要保命。告辭!”


    一道道光芒,從學海之濱亮起。


    千辛萬苦、曆經生死的學子們,紛紛從書山學海中返迴。


    十國天空中,猶如彗星掃尾,橫亙萬裏。


    各國文宮,爆出陣陣歡唿,不時有士子成功返迴。


    文淵閣的十國排行人榜上,各國積分在瘋狂變動。


    隻要有一人通過第三山,結算積分便增加300分。


    這讓大秦、大漢、大楚、大宋等國,積分在瘋狂上漲。


    大秦依靠完成人數的絕對優勢,再次反超大唐。


    杜預在第三山,足足讓大唐領先兩萬分,但大秦隻要一萬個秀才通過第三山,並成功返迴,就能贏足三萬分。


    大唐再次屈居第二。


    玉真公主,驚訝地看著文宮中湧出的士子。


    這些大唐士子衣衫破爛、滿臉血汙、有的甚至重傷在身,但精神卻一個個亢\/奮無比。


    “我通過第三山了!”


    “我成功了,咳咳···”


    “多虧了杜案首!咦,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


    “我也是。返迴前,明明記得清清楚楚,迴來就記憶一片模糊。”


    大唐士子隻模糊記得,自己在杜預帶領下,貌似幹了很多經天緯地、激動人心的大事,但返迴後卻怎麽也記不清了。


    他們紛紛搖頭晃腦,捶胸頓足,努力想要迴憶細節,卻發現徒勞無功。


    頭腦空空,仿佛被人徹底洗刷過一遍,什麽記憶痕跡都留不下。


    “公主,這?”


    “書山學海中,發生了太多精彩之事。可我們···記不住了。”


    “杜案首,貌似做了好多大事,還有很多經典篇章詩詞。”


    “我隻知道,自己走到第三山,貌似還過了。其他都不知道了。悲哀!”


    林如海歎了口氣,對玉真公主道:“這是書山極正常之事。書山學海,不許帶記憶返迴。連大學士也無法抵抗,這些秀才更是不濟。”


    玉真公主惋惜道:“我大唐士子,能在大秦、大漢、大楚等強敵麵前,一舉反超,必然做了諸多經天緯地之事。可惜隻能傳出【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幾篇詩詞,本宮不能知道其中發生的精彩故事,可惜,可惜。”


    林如海眉頭一挑,心中反道:“多虧無人記得。不然杜預這小子還不上天?”


    畢竟,杜預曾經是他的女婿,卻被他一手否定。


    若杜預一飛衝天,林如海老臉往哪放?


    “杜預,為何還不出來?”


    玉真公主急不可耐道:“本宮要第一時間召見他,表彰他為大唐的貢獻和功績。”


    “杜預,應該去了學海,繼續探索。”


    林如海眉頭皺起。


    “啊?”玉真公主轉向一側歐陽正煥:“學海?”


    歐陽正煥搖頭道:“能過書山前三重,已然是萬裏挑一之人。能涉足學海,更是難以想象。”


    他目光複雜,幽幽道:“連歐陽斌也沒出來,應該都少年心性被激起好勝心,全進入學海了。”


    “那他們的命運會如何?”玉真公主急眼了。


    好不容易出一個杜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樂極生悲了。


    “學海,比書山更富庶,堪稱藏寶無限,但也更危險十倍。能抵達學海彼岸之人,各個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歐陽正煥沉聲道:“風險極大、變數極大,我不敢輕言預測。”


    貢院氣氛,又沉寂下來。


    杜預,正在一葉扁舟,漂洋過海。


    他目光無盡,放眼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低低吟誦:“洞庭白波木葉稀,燕鴻始入吳雲飛。”


    “吳雲寒,燕鴻苦。”


    “風號沙宿瀟\/湘浦,節士悲秋淚如雨。”


    “白日當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壯士憤,雄風生。”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暗潮湧動···


    一頭碩\/大的獨角海獸,從海中一躍而起,向杜預發動猛攻!


    杜預目光一寒,衝天而起!


    之後,杜預在學海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有人知道。


    人們隻知道,大唐的積分,一直在飛速上漲。


    而由於大秦士子幾乎全部返迴鹹陽,積分基本停滯,被大唐最後時刻反超,並一直保持到最後。


    時隔一個甲子,大唐再次君臨天下,拿到書山學海第一名。


    哪怕人人知道,這成績全靠一個叫杜預的秀才,哪怕大唐在隨後進行的進士、大學士的地榜、天榜比拚中,很快被打迴原形,被大秦、大漢等國甩出十條街,尾燈都看不到,最終淪為大陸第四···


    但在那幾天中,大唐是聖元大陸第一國!


    這無可改變。


    幾天後杜預返迴金陵文廟。


    他破衣爛衫,披頭散發,卻神采奕奕。


    玉真公主又驚又喜,將他接迴去,詢問他學海發生了什麽事,杜預一概以“記不得”推脫掉,守口如瓶。


    這倒也沒什麽。


    畢竟,人人都知道書山學海會抹去人的記憶,記不住其中發生的事很正常。


    隻是,玉真公主總覺得,杜預似乎在學海中,經曆了格外不尋常之事。


    好在杜預是大唐英雄,書山學海的功臣。


    杜預提出很累,想要休息的請求,公主無法拒絕。


    於是,杜預被很快安置在金陵一座最頂級的書院中,比被拒之門外的滁州會館,還要好一百倍那種。


    整個書院,蘇州園林布局,亭台樓閣、穿堂水榭、修竹鬆濤,精致無比。


    杜預閉門謝客,一睡三天。


    這三天,無數達官顯貴,上門求見、拜訪。統統被杜預謝絕。


    他實在累及了,也倦極了。


    他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精神疲倦到不想見任何一個人,也不想處理任何一件事。


    唯有午夜夢迴,朦朦朧朧中,他才會迴憶起學海那模糊的記憶片段,還有那驚濤駭浪下的劫後餘生。


    他攥緊了一件東西,這是他學海唯一的收獲,也是最大的記憶。


    【千裏江山圖】。


    在虛懷若穀倉中,珍藏的千裏江山圖。


    誰能想到,此物竟然要了王希孟、王倫兩代琅琊王家繼承人的性命,卻隻是一張不足三寸之絹?


    杜預一直在發高燒,但哪怕夢中也死死攥住千裏江山圖,唯恐此物被發現。


    杜預用了三天三夜,總算是將這張圖牢牢鐫刻在心底。


    然後···


    出人意料,他一把火將事關天下運勢、珍貴無比的【千裏江山圖】燒了。


    燒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從此,這禍害人間的千裏江山圖,不複存在。


    杜預連娟灰都不留下,確保此物徹底人間蒸發、消失湮滅。


    “原來如此。”


    看著火盆中燒得旺盛、化為青煙的千裏江山圖,杜預目光中隻有悲哀。


    他對聖元大陸,很多不解之謎,有了全新的認識和深刻的理解。這力度、深度和廣度都是過去的杜預,想也不敢想的。


    千裏江山圖上標誌的,並非隻有大唐的文脈,更有一個絕大的秘密···


    關係整個聖元大陸、人族興衰的秘密。


    杜預若非機緣巧合,意外得窺王希孟受文曲星啟發、繪製千裏江山圖的秘密,也絕無可能在秀才文位,便得到如此事關天機重大、核心之機密。


    “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悲涼、蒼茫!”


    杜預仰頭看夜空,負手而立,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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