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躥進了旁邊的房間。

    沒一會兒,抱著一個包裹出來。

    黑色的快遞袋,不錯,看包裝的確是個黑色的快遞袋。

    他用刀在上麵一劃,然後撕開往外倒了出來。

    林昭然以為是什麽暗器,立馬閉上眼。結果什麽也沒發生。

    然後她就看見了滿地的黃符。

    林昭然:……

    什麽……鬼?

    小手祈求道:“你就幫我,你就幫我寫兩種符,除妖現形的那種,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林昭然呆了一秒,隨後問道:“你就是抓我,來寫符的?不是情殺嗎?”

    小手也呆了一秒:“什麽情殺?”

    林昭然先是一愣,然後炸毛道:“就寫兩張符!綁架?至於嗎你!”

    小手臉色漲紅,他氣得指尖發顫:“就寫兩張符,我找你找了快一個月,可是你都不給我寫!這是要出人命的!”

    林昭然不以為意道:“能出什麽人命啊?”

    兩張符就能解決的東西,想來就是些汙穢,根本不需要裘道出馬呀。林昭然給他指點道:“寫符,裘道不是專業的。你應該去找師弟乙,他才是專攻這個的。”

    “我不管,那妖怪很厲害,他們說隻有你能對付。”小手說:“反正你現在也跑不掉,不如就寫了吧。”

    “寫就寫。”林昭然一臉輕鬆:“好說,小事兒啊!”

    隨後她又反應過來,表情一變,說道:“哦,不。我還真是幫不了你。”

    她不會畫符,不會注靈,她從小就不學那個。

    小手聽她前腳答應後腳又反悔,聲音整個淒厲了起來:“你到底寫不寫!”

    土狗在一旁微弱地叫了一聲。

    林昭然對上那兩顆漆黑的眼珠子,硬著頭皮點點頭:“寫!”

    小手將她的手改綁到前麵,然後給她一隻筆和一碟朱砂,讓她寫。

    林昭然鬼畫符一樣地畫了張印象派作品,一臉諱深莫測的表情收筆。

    小手去房裏拿出一麵鏡子,雙手捧著,然後對著符咒照了照。

    林昭然菊花一緊,暗道不妙。

    果然,小手氣唿唿地拿著黃符朝她道:“這什麽東西!這分明就是假的,這就是一張黃符啊!”

    林昭然縮著脖子委屈道:“你就

    是讓我畫符嘛。”

    小手說:“我是讓你畫靈符!”

    他快急哭了。良民一個,綁架這樣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也是孤注一擲,結果綁匪不合作,還耍了他一把。

    小手強裝兇狠道:“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啊!”

    “也許是我頭皮發癢。”林昭然說:“可是我抓不到,你造,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說著她試著展示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啊——!”小手厲喝一聲:“我要殺了你!”

    “好漢,好漢饒命!”雖然這軟萌而智硬的青年沒什麽威懾力,但那泛冷光的刀尖是確確實實在靠近,林昭然看著它離自己的臉隻剩下三公分,而自己的頭已經無處躲避,慌道:“鎮靜!千萬不要手滑!我們再好好聊聊。”

    “喂喂喂,凍1凍1,我是凍2,聽到了嗎?”

    林昭然的腦海中驟然滑過一句話,嚇了一跳,問道:“林茗?”

    “我存在~你深深的腦海裏~”林茗說:“聽說你被綁架了啊?”

    林昭然險些淚流滿麵,不住點頭,又拚命說:“是啊是啊!”

    林茗:“等我!一定要等我!你放心,我們是一個team的,我一定不會放棄你!”

    林昭然:“team你妹啊!你特麽的能來點實際的嗎!?”

    她發現林茗這貨素來不靠譜啊!等營救不如自救。

    小手被她的一驚一乍也嚇得不輕。這大約是史上最失敗的搶劫案。人質在精神上擊垮了劫犯。

    他很快就明白了。不能再被她忽悠。他隻能認準一個邏輯,然後從氣勢上壓過他們。

    小手說:“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林昭然一如狗血劇:“你殺了我就沒人幫你了!”

    小手語塞。

    他左右看看,忽然鬼畜道:“那我砍了你的第三條腿。”

    說著覺得有了底氣,再次重申道:“我要閹了你!”

    林昭然兩腿一夾,崩潰大哭:“我真特麽的不會啊!我學!我學還不行嗎?!”

    林昭然無比的後悔,那些年醬油過的如果還有機會,她一定用心的聽林和叨叨,聽大師伯叨叨,聽日天四霸的全體叨叨,也願意聽裘道的叨叨。

    裘道就在一旁拚命叨叨。

    裘道大聲狂吠,用生命的力量在掙脫

    繩索。

    沒有什麽比聽見自己要被閹更痛苦的事情了,作為一個男人。

    林昭然聽見,頓時腦海一片清明,

    哎喲臥槽,閹就閹唄,這又不是老子的身體。

    就算是老子的身體,老子要那玩意兒也沒用啊。

    於是林昭然臉上揚起一個燦爛而真的的笑容,對小手說道:“來啊來啊,你閹了我啊。”

    小手and裘道:!!

    林昭然衝他點點頭,勾引道:“來啊,快來啊!晚了就沒機會了~小哥~”說著還伸出腳尖曖昧的摩挲了一下小手的小腿。

    裘道:汪汪汪!!!

    林昭然你大大爺的!

    小手明顯被嚇壞了,刀尖一彎,手腕鬆力,掉了下去。驚恐的往後腿了兩步。

    林昭然嘖了一聲,猛得踢腿,怒道:“讓你閹你就閹!你特麽到底來不來啊?”

    小手反應過來,又去撿起地上的,吞了口唾沫悻悻道:“你別以為你可以嚇的住我!我告訴你,你再,再不幫我,我就真割了!”

    “你喜歡什麽樣的姿勢?”林昭然變化了兩腿位置:“交叉的誘惑美?還是大張的豪放美,告訴我!我一定滿足你!”

    小手大叫的一聲,舉著刀朝她撲了過來,與此同時,裘道掙脫了繩索,也朝她撲了過來。

    林昭然:……

    林昭然:你大爺的不咬他你居然咬我!

    “我——來——也!”

    林茗大腳一踹,破門而入。擺了個帥氣的姿勢。隻是她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在她的想象中,畫麵應當是這樣的。

    秋風卷著蕭瑟凋落的黃葉,在她的腳下打卷兒,襯托著她英雄的身姿。衣角輕揚,發尾瀟灑地甩動,身後的烈日模糊了她的麵容,隻是像救贖一樣的聖光,籠罩向黑暗的房屋。

    裘道會展現出男人的脆弱一麵,撲上來喊救命,她就左手接右手一個慢動作,祭出唐自給的法寶。反派應聲落敗。

    在霞光中,她抱著裘道,走向開滿鮮花的小道。

    但是,沒有黃葉,沒有聖光,沒有小道,更沒有鮮花。

    風在她背後吹來,亂發糊了滿臉,全被她吃到了嘴裏。

    裘道正坐在房間中間的椅子上,撫著額頭看不清表情。土狗夾著尾巴,像霜打的茄子,一派萎靡。而

    房間裏的另外一個人,大約就是所謂的劫匪了,此刻正蹲在角落,背對著兩人泣不成聲。

    “什麽情況?”林茗手搭著門把,快速地眨了眨眼,問道:“我竄錯片場了?”

    就見裘道慢慢抬起頭,然後用嚴肅又略帶滄桑的聲音道:“林昭然,我覺得我們需要聊聊。”

    林昭然縮著狗頭,委屈的嗷嗚了一聲。

    正所謂,

    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

    裘道把小手和林茗踹了出去,然後真正的關門打狗。

    土狗被他綁在了椅子上,一點也不敢反抗。

    裘道就在沒有開燈的屋裏,窗戶邊,冷冷地說了一句。

    “我想吃狗肉刺身。”

    林昭然:……

    裘道目光冷冽而堅定,就這麽盯著她的頭頂。

    林昭然大驚,臥槽莫非他來真的?!

    裘道問:“後悔了?”

    土狗點頭。

    裘道說:“後悔是沒用的,多少人死了才後悔。”

    林昭然心裏很方。

    她全身心的,包括她的舌頭,都在表示,她還活著!

    林茗在門外喊道:“道哥!不要殺人呐!殺人犯法!死一條狗賠一輩子不值得啊!”

    小手也喊:“犯罪是很痛苦的,狗狗是人類的朋友,不要殺狗!”

    裘道手搭在椅背上,整個人的影子覆在她的身上。他問:“我對你好不好?”

    林昭然點頭。

    裘道說:“你對我呢?”

    林昭然接著點頭。

    裘道一個冷哼。

    林昭然連忙搖頭。

    大爺,我有罪,我俯首。

    裘道接著問:“生活容易嗎?”

    林昭然搖頭。

    裘道說:“那你為什麽總和我作對呢?”

    林昭然羞愧地將低下了頭。

    “我自認為對你還是很好的。雖然你總是闖禍,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你是林家大小姐,我要給你的麵子。我想順其自然,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裘道冰涼的手指戳在她的腦門上,察覺到那狗打了個哆嗦,忍著沒發笑,接著說道:“但我發現你這兒不行。我不說明白,你就不會明白,對吧?”

    林昭然淚奔,可不是,老娘現在

    心裏真的很方啊!

    裘道手指又往下滑,捏著她的狗耳朵說:“那就聽話。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給我惹毛的。懂?”

    林昭然猶豫了。

    如果裘道讓她去□□怎麽辦?

    雖然那是狗的天性,但她還是很抵觸天性的。

    如此喪權辱國的條約,幹不幹?

    裘道悠悠道:“我現在還是很想吃狗肉刺身。”

    林昭然一凜: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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