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我的黃花菜,

    它涼了哼。

    我等著我的未來,

    它黑了哼。

    我等著我的際遇,

    它不見了哼。

    ……

    丫還想怎麽滴!

    快把老子變迴來!

    ——by我的狗生日記

    林昭然偷來的引魂燈,放在她車子的包裏。車子被人砸了,燈不見了。沒什麽線索去找,的的確確是個大海撈針。

    林和很不解,那燈在外人眼裏,就一塊殘缺的鐵片,偷那玩意兒實在是不劃算!

    林昭然更擔心的是,那鐵片被人賣到廢棄站,高溫融了,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

    林和表示:必須要有引魂燈,沒有引魂燈,他也沒辦法。林昭然頓時滿心鬱卒。

    南城這幾天都是陰雨,延綿不絕。

    林家祖宅地處深山,靈氣充沛,下起雨來的時候很是漂亮。行雲流水交映生輝。

    同時地上多了幾百條蠕動的蚯蚓。被水給憋出來了。

    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蕭瑟冷風猶如驚弓之鳥,從深處飛出,一陣陣氣流亂撞。山林裏的茫茫白霧散去之後,像被染了個顏色。殘月高掛,曉風吹拂的楊柳岸,葉片慢慢脫落。亭亭玉立,不蔓不枝的荷花塘,留下湖麵上空蕩蕩的蓮蓬。

    林昭然已經練就了三條腿跑到飛的秘技。

    某天咋唿師弟帶她出門閑逛,遇到一整個夏天都沒過發情期的泰迪,被追著跑了兩條街,險些沒了貞操。

    隻是因為在狗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特麽的公母都不認!

    林昭然自認為她身上是沒有母狗荷爾蒙的。

    咋唿師弟還懵在原地,什麽也不知道。

    她隻能自救。

    四通八達,阡陌交通。林昭然轉頭衝進了一家麵館,借著體型優勢,爬上餐桌,然後一爪子,豪放地把桌上的湯碗揮到了地上。

    泰迪受驚,呲牙狂吠。

    客戶受驚,放聲尖叫。

    老板受驚,開口狂罵。

    當廚師拎著鍋勺出來的時候,咋唿師弟還缺心眼兒地在外邊兒閑逛。

    林昭然以井底望月的姿勢,在心底問候了一下那不靠譜的家夥。店主一腳踢向發情期的威猛泰迪,泰迪抱著他的褲腿

    就猥瑣地上下蹭了起來。

    林昭然頓時又樂瘋了。

    店主隻好拎著它丟了出去。

    大概是聞到大街上其餘母狗的氣味,它真的跑開了。

    店主如法炮製,伸手也想把她揪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是我的人!”

    林茗說。

    林昭然猛地扭頭,她覺得她與林茗之間,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一時熱淚盈眶。是,我是你的人!

    店主手一僵:“啊?”

    林茗先是指著大碗問土狗:“給報銷嗎?”

    林昭然猛點頭。

    林茗遂對店主說:“哦,這是我們家的吉祥物。追來了。不好意思。”

    店主先是一愣,隨後粗著脖子道:“她嚇跑了我們多少客人?”指了指地上的殘骸,幾乎氣結:“還有碗筷!”

    林昭然一聲狂吠,長爪遙指店門口。

    林茗機智道:“他賠!”

    撚著一朵野花,姍姍來遲的青年道士側過臉:“啊?”

    咋唿師弟出去溜一次狗,少了三百塊錢,還挨了好大一頓罵。

    師弟and林昭然內心os:真特麽要友盡了!

    最開心的還是林茗。她免費蹭到了一頓。

    林昭然問:“你來這兒幹嘛?”

    林茗指著招牌說道:“牛肉湯啊!聽著可好吃了!”

    她跟唐自要來林家道場。她半路要喝牛肉湯,唐自不喝,於是兩人分開了。

    她們晚些到的道場,幾個人在走道的蒲團上正襟危坐,連成一排,一言不發。唬了林昭然一跳。

    林和說:“唐先生有些關於你的事要告訴你。”

    那神情,林昭然險些給他跪了。她腿一軟,坐得遠了一點,示意他請說。

    唐自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林昭然咬咬牙:“我想先聽壞消息。”

    唐自自顧自說道:“好消息是,你很安全。”

    林昭然:……

    她想了想,豎起一根中指。照今天的經曆來說,她也不是很安全。

    唐自接著說:“壞消息是。你可能真的會變成一條狗。”

    林昭然:……

    眾

    人:……

    林昭然眼神有一刻呆滯,忘了唿吸。隨後氣血翻湧,直衝腦海,雙眼漲紅,理智就炸了!

    炸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喊道:“wtf!你是在逗我嗎?!”其聲幾乎要震破耳膜,響徹天際。

    裘道瘦弱的身子搖搖一晃。

    林和領導狀:“冷靜啊!冷靜!”

    唐自接著說道:“要麽死。”

    林昭然能接受自己是條狗,是因為堅信自己有朝一日能重迴人類家庭的擁抱。不然每天,隻是吃吃狗糧,拖著殘腿,從小往上看著人的麵孔,偶爾叫吠兩聲。這樣活著是為了什麽?

    還是和之前說的一樣。過一天兩天,你不會覺得痛苦,但如果知道要這樣過一輩子,負麵情緒就會驟然噴發,眼裏、腦海裏,隻剩下最壞的打算、最糟的結果。

    這大概就是所謂信念的力量。

    要麽死?

    林昭然深吸了口氣,抹了把臉,轉身衝向欄杆,要跳到那千年凍湖下去。

    眾人猝不及防,都撲過去想抓住她。結果人浮在了半空,被接住了。

    唐自手指一勾,把人拉到了自己麵前。

    林昭然的肩頭上覆上一股大力,她被按得又重新坐在了地上。

    “還是可以再想想。”唐自說道:“你覺得,你哪裏有問題?”

    林昭然揪著眉毛,說道:“我覺得我很好。”

    唐自說:“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你總有感覺。”

    林昭然哭喪著臉:“物種都變了!還有什麽是能一樣的?”

    林和在一旁,手放在她的背上說:“你再想想。”

    裘道看她不說話,替她開口道:“她能變迴人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這個是正常的。”唐自說:“我是說特殊的,別的。”

    這概念實在是太廣泛了。何況林昭然現在心情苦悶,什麽念頭也轉不起來。一句話就是一句話,她聽得懂每個字,卻很慢才能理解他們的思維。

    她轉個頭,看見了裘道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裘道眉毛幾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林昭然腦海中躥過一道白光,她說道:“我之前,被鬼抓過。”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但是我沒有受傷,而且我還得到了那鬼的記憶。”

    唐自說:“隻有鬼嗎?”

    林昭然說:“還有人。”她又看了一眼裘道,隱晦道:“她摸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就……就有那些了。”

    林茗想了想說:“我也可以。”

    林昭然說:“啥?”

    “我也喜歡吸魂力。”林茗說:“擁有他們的記憶和經曆。”她高興道:“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念書啦!”她又萎靡道:“可惜唐哥不讓我這麽幹嗬。”

    林昭然簡直要崩潰了,她說:“可我不是精怪啊。”

    唐自說:“因為引魂燈。你身上殘留了一些引魂燈的神力。隻是你沒有發現。”

    “能怎麽樣?”林昭然問。

    唐自對裘道和林和說:“她最近,不宜再變迴人。”

    “能怎麽樣!”林昭然站起來,焦躁道。

    唐自說:“天地間,不同生靈,因靈氣排斥,是不能融合的。但引魂燈是上古神物。它的神力,已經讓你和狗混合的七七八八。但凡靈魂出竅,都是極損靈力的行為。林茗強行剝離,和引魂燈的神力向衝,最受傷害的就是你。”

    林昭然戰戰兢兢道:“什麽,什麽意思啊?”

    裘道給她翻譯了一下:“就是說如果你再不變迴去,你就跟真狗合二為一,變不迴人了。”

    唐自想了想說:“不過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把實體也融進去的……或許能拿到引魂燈,也許能有所獲。”

    “啊!”林昭然抱頭跪下:“引魂燈!別再跟我說引魂燈!那玩意兒老子真的沒有啊!”

    林茗站了起來,說道:“好了好,不要緊張。大家都放輕鬆一下。”她從褲兜裏掏出一團疊好的紙,放到桌上,說:“其實我來主要是還東西。”

    林昭然看她褲兜之前就鼓鼓囊囊地塞著東西,沒想到是一團紙。

    裘道伸出手拿過,然後把打開。

    赫然就是之前被她撕破了的祖師爺畫像。

    林和湊過去,舉著高興道:“哎呀!我還以為它不見了呢!還想讓人做個高仿,現在又迴來了。”

    裘道看著畫,像是真品,奇道:“找人修複的?”

    “真的!”林茗說:“原版。還比你們的新一點。”

    林和仔細在邊角確認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是真的,這旁邊的小蝴蝶還是我小時候畫上去的。哈哈哈哈!”

    眾人:……

    “咦?

    ”林和捏著下巴疑惑道:“可我記得我畫了兩隻呀,我就任以後又補了一隻。”

    眾人:……

    “就為了拿它。”林茗說:“我險些出不來。哎喲喂你們這九曲迴廊太容易迷路了。”

    林茗沒見過這種奇門遁甲,在裏麵繞了好幾天都沒出來,最後還是用靈力唿叫唐自,把她給領出去的。

    林昭然抬起頭問道:“你來過了嗎?你從哪兒拿的啊?我的蝴蝶呢?”

    唐自說:“我這次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眾人紛紛看向他。

    唐自說:“最起碼還可以知道,引魂燈究竟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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