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陽光正好。


    籃筐下的陰影裏,板寸頭幾人已經等在那裏。


    昨天被打的幾個,臉上還帶著淤青,眼神卻更加兇狠。


    五個人,個個身高體壯,穿著籃球背心,肌肉線條明顯,一看就是常年泡在球場上的主兒。


    板寸頭手臂用繃帶吊著,站在場邊,目光陰鷙地掃視著入口。


    “媽的,那小子不會真不敢來了吧?”


    黃毛揉著還有些隱痛的肚子,不屑地說道。


    “我看他就是吹牛逼,真到了球場上,還不得被咱們虐死?”


    幾人哄笑起來,已經預見了勝利。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不緊不慢地出現在球場入口。


    還是昨天的休閑裝,雙手插在口袋裏,步履從容,與周圍揮灑汗水的運動氛圍格格不入。


    正是趙凡。


    他掃了一眼場上嚴陣以待的五個人,臉上沒什麽表情。


    “喲,還真敢來?”


    一個新來的高個子體育生上前一步,用籃球一下下拍打著地麵,發出砰砰的聲響,眼神充滿挑釁。


    “小子,昨天讓你僥幸跑了,今天在球場上,讓你知道什麽叫絕望!”


    趙凡走到三分線外站定,目光落在籃筐上。


    “不是說三對三?”


    他淡淡問道。


    板寸頭冷笑一聲。


    “臨時改主意了,五對一,有問題嗎?”


    “怕了可以現在就滾,然後去給軒哥磕頭!”


    趙凡終於將目光從籃筐挪開,落在那五人臉上。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細微的骨節聲響。


    “沒問題。”


    “開始吧。”


    那雲淡風輕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對麵五人。


    “找死!”


    高個子怒吼一聲,將球砸向趙凡。


    球帶著力道,直衝麵門。


    趙凡頭微微一偏,籃球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他甚至沒伸手去接。


    球砸在地上,彈起。


    下一秒,趙凡動了。


    瞬間出現在落球點,右手精準地撈起籃球。


    運球。


    動作流暢寫意,球仿佛黏在他手上。


    對麵的五人立刻圍了上來,形成一個緊密的包圍圈,利用人數優勢搶斷。


    然而,趙凡的控球技巧遠超他們的想象。


    胯下運球,背後運球,轉身過人。


    籃球在他手中跳躍。


    五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生,被他輕易地穿梭戲耍。


    黃毛用身體去撞,卻被趙凡一個輕巧的側身晃過,撲了個空。


    高個子伸手去掏球,手指連籃球的皮毛都沒碰到。


    “媽的!”


    幾人又驚又怒,配合著想要封堵。


    趙凡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


    他一個加速,瞬間突破了兩人的夾防。


    眼前隻剩下最後一道防線,一個身材最為魁梧的中鋒。


    中鋒怒吼著跳起,張開雙臂,封蓋。


    趙凡也跟著起跳。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擇上籃或者傳球。


    但趙凡在空中,身體舒展,單手持球,手臂掄圓。


    “砰!”


    一聲巨響!


    籃球被狠狠地砸進了籃筐!


    籃筐劇烈地搖晃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籃網翻滾。


    那名中鋒被隔扣在地,看著從天而降的趙凡,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整個球場,瞬間安靜了。


    場邊地板寸頭,吊著繃帶的手臂都忘了疼,嘴巴張得老大。


    黃毛和其他幾個隊友,也全都石化在原地。


    隔人暴扣!


    而且是麵對他們球隊主力中鋒的隔人暴扣!


    這需要何等恐怖的彈跳和力量?


    這他媽還是個人?


    趙凡落地,穩穩站住,拍了拍手。


    他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看向已經完全懵掉的五人。


    “繼續?”


    還有誰敢繼續?


    剛才那一扣,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的信心和尊嚴。


    高個子咽了口唾沫,看著趙凡的眼神,已經從憤怒變成了畏懼。


    黃毛低下頭,不敢再看趙凡。


    被隔扣的中鋒,坐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場邊地板寸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


    他對著趙凡,低下了那顆一直高傲的頭顱,聲音有些幹澀。


    “我們輸了。”


    “服了。”


    另外幾人也默默地靠攏過來,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和不屑,隻剩下敬畏。


    籃球場上,實力就是硬道理。


    趙凡這一手,比昨天打斷他胳膊還讓他感到震撼和服氣。


    趙凡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麽。


    他將籃球隨手拋給了板寸頭。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準確落入板寸頭懷中。


    他低頭看著球麵粗糙的紋理。


    再抬眼看向趙凡時,眼神複雜難言。


    疼痛,驚駭,還有一絲絲不得不承認的佩服。


    黃毛幾人交換著眼神,喉嚨發幹。


    剛才還喧囂的球場,此刻安靜得隻剩下風聲。


    板寸頭深吸了口氣,胸口因吊著的胳膊而起伏不勻。


    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定。


    “哥們兒……”


    稱唿變了。


    “你是練家子?”


    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


    一個醫生,怎麽可能有這種身手和爆發力。


    趙凡目光依舊平靜。


    “略懂一點。”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比任何承認都更讓人心驚。


    被隔扣的中鋒掙紮著站起來,臉上青白交加。


    他看著趙凡,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兩個字。


    “牛逼。”


    板寸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化為某種決斷。


    “昨天還有今天的事,是我們不對。”


    “是周明軒那孫子找我們來的。”


    他主動撇清關係。


    趙凡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沒有接話。


    黃毛從旁邊拿起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了過來。


    動作帶著點小心翼翼。


    趙凡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


    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板寸頭幾人莫名鬆了口氣。


    “我叫孫大強。”


    板寸頭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不再是那個代號。


    “趙凡。”


    趙凡放下水瓶,報出名字,依舊簡潔。


    他轉身,準備離開。


    “趙哥!”


    孫大強又喊了一聲,這次帶上了敬稱。


    “以後……有事您說話!”


    這話半是示好,半是江湖規矩。


    趙凡腳步未停,隻是背對著他們,幾不可察地揮了下手。


    身影很快消失在球場出口。


    留下孫大強幾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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