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痕跡。


    方平悄無聲息地穿好衣服,動作盡量放輕,生怕驚擾了床上熟睡的人。


    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的餘韻,混合著淡淡的藥草香與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


    他迴頭看了一眼。


    林鳳芝側身蜷縮著,被子掩蓋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光潔的額頭與鴉羽般的長睫,唿吸均勻而平穩,似乎睡得很沉。


    昨夜的瘋狂與柔情還曆曆在目,方平的心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既有滿足,也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他沒有再停留,輕輕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晨風帶著涼意,吹散了他腦海中最後一絲旖旎。


    迴到如香齋時,天色已經大亮。


    店鋪裏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夥計們正在為開門做著準備。


    方平剛走進飯店,王桂花就端著一盆剛洗好的菜迎麵走來。


    她看到方平,腳步明顯快了幾分,眉頭也微微蹙起。


    “方平,你昨天去哪兒了?”


    “怎麽一晚上都沒迴來?”


    王桂花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擔憂,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著,似乎想看出些什麽。


    方平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她的視線,臉上擠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


    “昨天…遇到點棘手的事情,耽擱了。”


    “就沒顧上迴來,讓你們擔心了,對不住。”


    他的解釋含糊不清,顯然不想多談。


    王桂花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雖然疑惑,但也沒有追問。


    她輕輕搖了搖頭,將盆放在一旁,擦了擦手。


    “今天是城西那邊分店開業的日子。”


    “你難道不準備過去看看嗎?”


    方平聞言,猛地一怔。


    他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懊惱不已。


    “瞧我這記性!”


    “光顧著別的事了,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臉上瞬間寫滿了焦急。


    “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衝,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跨上摩托車,擰動油門,伴隨著一陣轟鳴,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迅速朝著城西的方向駛去。


    一路疾馳,街道兩旁的景象飛速倒退。


    很快,如香齋城西分店那嶄新的門麵就出現在了視線中。


    遠遠望去,門口已經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紅色的綢帶和彩旗將整個店鋪裝點得喜氣洋洋,門口擺放著一排祝賀開業的花籃,鞭炮的碎屑鋪了一地。


    王黑虎、高天和田麗三人正站在門口,忙得不可開交,一邊招唿著來往的賓客,一邊指揮著店裏的夥計。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與忙碌。


    看到方平騎著摩托車風風火火地趕到,三人眼睛都是一亮,趕緊迎了上來。


    “平哥,你可算來了!”


    王黑虎嗓門最大,黝黑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又難掩興奮。


    高天和田麗也圍了過來,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林家的那位家主林南天,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王黑虎壓低了些聲音,指了指裏麵。


    “正在貴賓包廂裏等著你呢。”


    方平心中一凜。


    林南天竟然親自來了。


    他點了點頭,臉色恢複了平靜,但眼神中卻多了一份凝重。


    他邁開步子,穿過熱鬧的人群,徑直向著店鋪裏麵,那間專門預留出來的貴賓包廂走去。


    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股與外麵喧囂截然不同的沉靜氣息撲麵而來。


    紅木圓桌旁,兩個人影清晰地映入眼簾。


    正是林南天與他的兒子林天明。


    方平連忙快步上前,臉上帶著歉意。


    “林叔叔,天明,真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了,讓你們久等了。”


    林南天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銳利依舊。


    “我們也是剛到不久。”


    “過來給你捧捧場,不用這麽客氣。”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包廂內的陳設,似乎很滿意。


    “方平啊,真是沒想到。”


    “這才多久,你就在城西又開起一家分店,後生可畏啊。”


    方平趕緊欠了欠身,笑容裏帶著幾分不自在。


    “林叔叔您太抬舉我了。”


    “我這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走了點狗屎運。”


    林南天聞言,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略顯拘謹的氣氛。


    “哈哈,你這小子,還是這麽謙虛。”


    笑聲過後,他的神色卻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方平,今天我過來,一是真心祝賀你的分店開業大吉。”


    “這第二嘛,是有一個想法,或者說是一個計劃,想找你談談。”


    方平的心頭微微一跳,預感到事情不簡單。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認真地看向林南天。


    “林叔叔請講。”


    “不知道是什麽計劃?”


    林南天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詞句。


    包廂裏的空氣仿佛凝滯了片刻。


    他放下茶杯,目光沉靜地看著方平。


    “我想在江城,成立一個林氏集團。”


    “把我們林家名下所有的產業,不管是工廠還是商鋪,都整合到這個集團裏麵來。”


    這個開場就讓方平心中一震。


    林南天頓了頓,觀察著方平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


    “但是,你也知道,林家的攤子鋪得不小。”


    “光靠我一個人,精力有限,很多事情難免顧不過來。”


    “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


    “將你現在如香齋的產業,也並入到這個集團中來。”


    “我們一起把它做大做強。”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方平耳邊炸響。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林南天又拋出了更具衝擊力的條件。


    “我可以向你保證。”


    “在這個新的林氏集團裏,你的地位,僅次於我。”


    “林家的所有資源,人脈,渠道,你都可以動用。”


    “你看如何?”


    這話一出,坐在林南天身側,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天明,臉色驟然大變。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驚愕,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慌亂,猛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這哪裏是合作?


    這簡直是…要把半個林家交到方平手上!


    方平自己也懵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林…林叔叔…”


    “這…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幹澀,眼神裏滿是震驚與不解。


    林南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方平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有什麽不合適的?”


    他大手一揮,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方平,你是我林南天這輩子見過最出色的年輕人。”


    “你的能力,你的眼光,我都看在眼裏。”


    “我願意把林家的未來,和你這個年輕人,緊緊地綁在一起。”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


    包廂裏的空氣仿佛被林南天的話語抽幹了。


    方平的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跳動,血液似乎都湧向了頭頂。


    林南天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盛滿了真誠與期待,如同實質般落在他身上,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他能感受到那份近乎孤注一擲的信任。


    這不僅僅是一個合作提議,更像是一場豪賭,賭上了林家幾十年的基業,賭上了他方平的未來。


    旁邊的林天明臉色依舊蒼白,緊抿著嘴唇,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眼神複雜地在父親和方平之間遊移。


    方平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翻湧的心緒。


    他緩緩抬起頭,迎上林南天審視的目光,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卻異常堅定。


    “既然林叔叔這麽相信我。”


    方平頓了頓,仿佛在積蓄力量,也像是在給自己一個最後的確認。


    “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麽矯情的話了。”


    他的眼神變得清澈而專注,之前的震驚與不解已經沉澱下去,化作了某種決心。


    “我願意跟您合作。”


    這簡單的幾個字,擲地有聲,在安靜的包廂裏迴蕩。


    他看到林南天眼中閃過一絲激賞的光芒。


    方平微微挺直了脊背,語氣鄭重,像是在立下軍令狀。


    “不過您也放心。”


    “我方平絕不會讓林家的產業在我的手中受到任何損失!”


    話音落下,林南天緊繃的神情終於徹底鬆弛下來。


    他發出一陣低沉而暢快的笑聲,不同於之前的爽朗,這次的笑聲裏飽含著欣慰與篤定。


    “好!”


    林南天用力一拍大腿,看向方平的眼神裏,讚賞幾乎要溢出來。


    “我就知道,我林南天沒有看錯人!”


    他的目光炯炯,帶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期許,更帶著一種合夥人之間的信任。


    “方平,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做到!”


    這句肯定像是一顆定心丸,也像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落在了方平的肩上。


    旁邊的林天明在聽到方平答應,又聽到父親如此高的評價後,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默默地端起茶杯,掩飾著眼底翻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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